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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试衣镜中看去,浅浅发现关博然正站在不远处,只是目光早已不知飘向了何处,竟然看也没有看自己。
见此情形,浅浅垂下头,咬了咬嘴唇向服务说:“就这件吧。”
导购小姐笑着将价签摘下来,递给关博然,带他交款去了。
浅浅低头不语,只是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默默整理好。等关博然回来时,她已然收拾整齐。
暮色下,一切光芒都在沉没,车子沿着海边的公路行驶,夕阳在天边留下最后一抹亮色,照着关博然开车的侧影,他的眉毛很好看,可惜此时却微蹙着,嘴唇紧抿,显出下巴刚毅的线条。握住方向盘的手指修长稳定,袖口干净整齐,这双手仿佛是天生就是用来掌控一切的。
戴浅浅移回目光,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里却浮起淡淡的失落。这样优秀的男人如同海边的风景般,完美的让人感到自卑。
车子驶过的路边,有浅色的雏菊在开放,小小的,平凡又单弱,比起身边的人,戴浅浅感觉自己与这些雏菊更相像,在自然的条件下就可以生存,不用园丁太过费心也会静静开放,一如她走过的二十五年人生……
戴浅浅的家在海边,一幢属于部队的二层小楼,这还是外公留下的房子。从出生到现在,她在这里住了二十几个年头。
通过有哨兵把守的大门,关博然的车子停在了院门的一侧。
“是这里?”他转头看向浅浅,黑色的眼眸有略微的惊奇。
“谢谢关先生送我回来。”戴浅浅小声说,便伸手去解安全带。可是低头时,耳边的一缕头发却不听话地轻轻滑下来,拂过她白皙纤秀的颈侧。
淡眉如秋水……
瞬间,关博然的心里突然浮现出这几个字。眼前穿着鹅黄春衫的女孩子宛若国画中的古典美人般温宛安静,看着她,再浮躁的心也会慢慢沉静,就连眼前的暮色和晚风也闲适起来。
解开安全带,浅浅下了车,海风吹起她鹅黄的丝裙,有几丝零乱的鬓发拂在脸上,她笑着道别,一抹纤美的身影映在关博然车子的后视镜中,恬静的不真实,让他的心莫名柔软。
难道失恋可以让人懦弱?关博然在心中暗自嘲笑自己,手中的方向盘却毫不犹豫地一转,黑色的BUICK绝尘而去。
第二章
看车子在深沉的暮色下走远,浅浅这才转身向家门前走去,路灯亮起来,将她的影子拉长又缩短,高跟鞋踏在青砖上,发出轻而寂寥的声音。
从小学到现在;多少年来,她都这样一个人回家……
小时候,家对她来说是个只有外公和小陈姐姐的地方。外公年纪大了,天天只能在院子里晒太阳。小陈姐姐那时候还年轻,刚刚二十岁,不太喜欢说话,是外公的保姆,从东北农村来。
浅浅很少见到妈妈,外公说妈妈病了,需要自己住。隔一个月左右,小陈姐姐会带浅浅去看妈妈。那些穿白大衣的叔叔阿姨带她走过白色的长长的走廊,可是却不让她靠近妈妈身边。
“她最近好多了,就是晚上一直在唱歌。”一个戴眼镜的叔叔和小陈姐姐说。
浅浅抱着自己心爱的熊猫玩具看着铁栅栏里的女人,条纹的病号服被她撕破了,头发披散着,大大的眼睛似乎在看浅浅,又似乎在看别处。每当这时,浅浅的心里就很害怕。
红白两色的蔷薇爬满了栅栏,花朵开满一片,空气中有属于夏季的海水味道,这样的季节实在不适合怀念,浅浅轻轻叹了一口气,加快脚步向大门走去。可没走几步,却发现不知何时,一辆兰博基尼极嚣张的停在了家门前,路灯下,黑色的车体光可鉴人。
又是谁停错了车子?浅浅想。
这座部队大院是70年代建成的,道路狭窄,房子是日式的,每幛都十分相像,经常有人将车子错停在别人家的门前。
“浅浅?是浅浅吗?”仿佛听到了脚步声,蔷薇花的后面走出了一个中年妇女,皮肤略黑,边走边解着身上的围裙。
“陈姨……”浅浅走过去,迎面来的正是以前照顾她和外公的小陈姐姐。只是时光在这位年轻的少女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迹,苗条的身材在生育了两个孩子后,也渐渐变得臃肿起来,只有在那双温和的眼睛里还能看到年轻时的一点影子。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爸爸已经来了,等了你半天。”陈姨一边接过浅浅手里的东西一边说。
“知道了。”浅浅微微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可终究没有说。
戴浅浅的父亲戴东南在D市是属一属二的人物,纵横房地产和商业界,90年代初,当地产业刚刚兴起的时候,他凭着自己敏锐的眼光毅然从公务员队伍中辞职做起了房地产生意。利用岳父的身份和人脉,戴东南在D市,甚至全省,很快地发展起来,大有呼风唤雨之势。
可是,随着他事业上越来越成功经营,他的家庭却渐渐走向了分崩离析的道路。
浅浅记得自己六七岁的时候,父亲就渐渐开始不回家,不久之后妈妈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童年对她来说,是吃饭时只有外公和陈姨的桌子,以及客厅里那架她永远也弹不好的星海牌钢琴。
父亲的离家和母亲的重病让浅浅自小便比其他孩子孤僻,不喜欢说话,也没有要好的小朋友,只有一个小男孩会常常来找她玩。可是后来,他却变成了她近二十年来,一直摆脱不掉的梦魇……
自从前年外公去逝至今,戴浅浅一直与陈阿姨住在这栋楼里,父亲只是偶尔才会回来一次,然后便匆匆离开。
浅浅知道他在外面是有家的,虽然没有公开,也没有合法的身份,可是那个代替了母亲在父亲身边的女人她却是见过的。
“浅浅……”陈姨欲言又止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回来,像是担心什么,她的声音有些低:“你爸爸……今天又带了一个人回来,也在客厅里。”
“哦,是谁?”浅浅走上台阶,准备伸手去开门。
可是没等她用力,陈姨却在后面拉住了她,急急地说:“是尹泽,尹泽回来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扼住了戴浅浅的喉咙,让她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当这个从她生命中消失了近十年的名字突然出现时,那种久违的恐惧不仅没有消逝,反而更加强烈。
“你没事吧?浅浅?”陈姨担心地问。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戴浅浅轻轻摇了摇头,理智又将她拉了回来,心里不禁嘲笑起自己来,这是怎么了?不过是童年时被他欺负的久了。已经过了十年了,难道自己还要像个傻瓜一样看到他便条件反射般地害怕?
何况现在的自己已不同以往,他用来要挟自己的法码已经失去,再也不需要害怕他了……
说起戴浅浅和尹泽的关系,还要从父母一辈谈起。尹泽的母亲林璇与浅浅的母亲是自幼一起长大的玩伴,又一起进了部队的文工团。浅浅的母亲郑若非歌唱的甜,而林璇却是舞跳的轻盈。
两个女孩子差不多同时结婚,林璇婚后就生了尹泽,而一年之后,浅浅才来到人世。小时候,两家的家长曾戏言将来一定要做亲家。可是,还没等尹泽长到上幼儿园的年纪,他的父亲就在一次意外中去逝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转眼间支离破碎。
在浅浅的印象里,林阿姨一直是美丽的,与母亲的温柔甜美不同,她是另一种风姿卓越。虽然年纪轻轻就失去了丈夫,又带着个拖油瓶,可是这些却都挡不住那些倾慕者的追求。于是尹泽很小的时候就经常能见到不同的男人在自己的家中来来往往。
现在想起来,尹泽小时候可怕又尖刻的性格也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渐渐养成的。他年纪虽小,可却极聪明懂事,一双像极了母亲的微微上挑的眼睛冷冷地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男人,看他们高兴而来,又失望而归。而他自己,却像一个小小的雕像站在家门前,怎么也不肯回去。
那时,浅浅的妈妈和外公看他可怜,于是经常将他带回家。可是这却成了浅浅恶梦般童年的开始……
一辆车子突然驶过路边,闪光的车灯照亮灰暗的暮色,也将浅浅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见陈姨还站在台阶下看着自己,她一时间倒有些过意不去。想来阿姨是因为怕自己遇到尹泽太过意外,所以才在这里等着自己。
自从外公去逝以来,这个世界上最关心自己的只剩下陈姨了。而戴东南,这个给了自己姓氏的父亲,只有在想起女儿的“剩余价值”时才会找上门来。
浅浅虽然年轻,可是这些年来却也渐渐看透了一些事,之前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