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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疲惫地笑道,“谁叫咱们是夫妻呢。相公千万别这么说。只是姨娘的事,相公打算怎么开这个口?”
知廉沉默着,张氏让方府几乎糟受灭顶之灾,父亲丢官贬职,方府散尽大半家产,这回张氏就算有九条命估计都不够填了。但是,张氏再是可恨,总归是自己生母,身为儿子的,哪有袖手旁观之理。
只是,他在方家除了得父亲宠爱外,嫡母李氏却拿他当眼中钉,老太君对自己虽一视同仁,但也是不冷不热。兄长优秀又能干,与自己并不亲厚。姐妹们平时候连面都几乎见不着,亲情生疏到如此地步,他一已之力,估计是难保住张氏了。
但林氏想法又比知廉乐观些,她握着知廉的手,缓缓道:“相公别太辈观了。老太君虽然恨极了姨娘,但也是个心软的。大哥大嫂也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再来四妹妹也是个心善的,相信只要老太君四妹妹还有大哥大嫂他们不落井下石,公爹应该会看在你的份上,不会要了姨娘的命的。”
知廉深深皱着好看的眉头,“娘子说的也有道理。大哥大嫂和四妹妹的为人,还是不错的。可是,太太恨极了姨娘,还有,爹爹一向注重名声,又热衷名利,此次因姨娘而受了牵累,等会不知会气到何种地步。”对自己父亲,知廉还是满了解的。
林氏道:“按最坏的打算,姨娘是少不了皮肉之苦了,并且,府里也是呆不下去了。等会儿,相公还是主动站出来承担吧,相信公爹对你的疼爱,应该不会牵怒到相公身上。只是,姨娘这辈子,只能在庄子上或俺堂里度过了。”
知廉沉重地点头,“只要能保住性命,我已无他求了。”
*
果真如林氏料中了,老太君等人虽极恨了张氏,但见到知廉又重新跪在堂下时,这时候也只能把头撇到一边去,一言不发了。
这时候,秋天的阳光已过了屋顶,外头亮晃晃的颜色逼得外头的奴仆全跑到阴凉处纳凉了,虽然很是好奇张氏会有命运,却也无人敢接近正院一部。
近午时的阳光渐渐从屋子里往外移,知廉就跪在离光线不远处,直热得汗流夹背,全身冒汗,张氏等人更是跪得摇摇欲坠,初秋的衣裳穿得单薄,跪在地上大半个时辰,也是极要人命的。
总算,方敬澜梳洗了一番进来,知礼夫妇起身相迎,方敬澜冷哼一声,坐到老太君下首的头一把椅子上,随手拿了茶盏喝了口茶,忽然把茶杯往张氏掷去,怒吼一声:“你个贱人,害我不浅。”
张氏不敢躲避,生生承受了这一击,肩膀痛得厉害,但她顾不得痛,爬了几大步跪倒在方敬澜跟前,哭喊道:“老爷,妾身知错了,连累了老爷,甚至连累了方府。可是老爷,妾身也是有苦衷的呀。”
李氏恨恨“呸”了一声,“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坏事做绝还有脸在这儿妖言祸众。你跑到外头做那起子没脸的让人戳骨头的事来,银子你倒是赚得叭啦响,出了事就让咱们替你收拾烂瘫子。如今倒好,还有脸浑说自己无辜有苦衷,你个没脸没皮的,再敢狡辩半个字,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张氏望着气如斗牛的李氏,哭道:“太太发这么大的火做甚?难不成,是怕我把太太曾做过的事给抖出来?”
方敬澜身形一震,望了李氏一眼。
李氏只觉胸口一阵怒气翻腾,怒吼一声:“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娘行得正站得直,半夜不怕鬼敲门。你你你……事到如今,居然还敢怪罪到我头上……”
张氏哭得好不凄惨,仰着头直视李氏,也跟着冷笑一声:“那太太敢对天发誓,从来没有克扣过我的月银,没有打骂过我屋子里的丫头,更是从来没算计过我?太太敢发誓么?”
李氏滞住,古人相信乱鬼神力之说,天打雷劈这样的毒咒还真的不敢随意乱发的。
再来,李氏对张氏可谓是恨之入骨,这些年来可没少打压过,克扣她的份例还真没少干过,所以只能一时无言。
张氏逮到机会,又惨笑一声:“太太不敢发毒誓吧,太太时常克扣我的份例,害得我们母女吃不饱穿不暖,还时常受下人的气,因为老爷也不待见我,混得连个奴才都不如,太太,我之所以想着在外头找个行当来做,还不是为了能有口饭吃?我知道,我这回闯下了大祸,可我也没法子呀,自从知廉娶了媳妇,可太太仍是按以前的份例发放,廉哥儿一个大男人,成日里全用媳妇的嫁妆过活,我这个当姨娘的也不忍心呀,若不时常补济点儿,不知混成啥样?还有我的善丫头,这回嫁进王府,明着是给备了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可只有我知道,那些全是虚抬。想着自己的骨肉处处受人贱踏,我心里如刀割呀,可我在方府连个下人都不如,如何给儿女撑腰?也只能另想办法,这回,为了给善儿准备嫁妆,这才挺而走险进了比行价更低的米来,想着多赚点银子,好给善儿多备些嫁妆,多给知廉做些上台面的衣裳,可谁能想到,那些该死的混人居然这般坑我。”
张氏边说边抓着头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李氏傻眼了,也气得几乎晕厥,这个黑白颠倒的贱人。
方敬澜听到这儿,又用疑惑及怒不可竭的眼神盯着李氏。
李氏心里一慌,连忙喊冤,“老爷,她简直是胡说八道,我身子不大好,最近两年已把官中锁事都交由了知礼媳妇打理,这府里所有开销及份例银子都是知礼媳妇在管,与我有什么关系?张氏真被克扣了份例,也要找知礼媳妇才是。”然后又瞪了张氏,恨不得生吃了她,“自己犯下了滔天祸事,如今还死不悔改,又想浑赖到我头上,果真是贱得没骨头了。”
方敬澜又把怀疑的目光瞪向何氏,沉声道:“知礼媳妇?你姨母说得可是事实?”
何氏从容起身,恭敬回答:“姆母说得没错。最近两年府里份例银子都是经由媳妇之手。按规矩,老太君20两银子,太太15两银子,媳妇一家子30两,三弟屋子里20两银子,而两位姨娘都是各二两银子,每到月底都让人发放下去的,从来没有短过一个子儿。所以,张姨娘所说的这些,媳妇也挺纳闷呢。”
方敬澜正沉吟,张氏又哭喊起来,“大夫人,您也是当家的人,应当知道像咱们这样的家庭,一个月区区二两银子又做什么?买个头面弄个首饰都远远不够,若再加上打赏下人,二两银子哪够。”
何氏面不改色,又轻声道:“那张姨娘觉得,您一个月究竟要多少银子才够使呢?”
张氏滞住,一时没了语言。
何氏又道:“张姨娘口口声声说我短了你的银子,那好办,咱们就对对账吧。”然后又吩咐喜庆去拿账本来,当着大家的面与张氏算了起来,“张姨娘屋子里有2个婆子3个大丫头还有2个二等丫头2个粗役,每月里发放月钱就要八两银子单七百钱,吃饭花销统共是九两单六百钱左右。平时张姨娘手脚挺粗的,时常爱摔坏些杯子碗碟什么的,每月里单补充器具都要三十两银子。再来,姨娘每月制新衣,买胭脂水粉,便是八十两银子左右。请问姨娘,吃的穿的住的用的全都让官中包了,您那二两份例银子如何用得出去?”
张氏一时滞住,忽然又道:“可是我的知廉和如善他们银子不够使呀,我,我平时候还要接济他们兄妹俩。”
知廉想让自己姨娘少说两句,可惜他跪得较远,够不着,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姨娘作最后的捶死挣扎。
何氏又道:“二姑娘未出嫁时,除了月例银子外,算上其他花用,一月也是差不多近百两的花销,再来,府里谁人不知,二妹一向受公爹疼宠,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谁敢短了她?府里的下人,谁敢怠慢她?再来,二姑娘虽明面上只有二两份例银子,但据我所知,公爹时常私下里给二妹银子,每次出手都是五十两以上……敢问姨娘,二姑娘是想吃山珍还是龙肉?需要您单独补贴?”然后又转身,温和对知廉道:“三弟,一个月20两银子的份例,三弟和弟妹可否够用?”
知廉面红耳赤,先前未娶妻前,他一月5两银子的份例,并且在账房里一次性可以支取20两以下的银子,大多时候,父亲也私下里给他银子。后来,娶了妻子林氏后,林氏与他一番大道理讲下来,他不再时常往外跑,猪朋狗友的聚会也少了许多,也很少去账房支银子了。林氏又会精打细算,人情往来他也不必忧心,因为还没分家,一切都由官中所出。一月20两银子当作零花,除了打赏些下人外,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自己姨娘却不依呀,时常觉得他受了李氏与大嫂的怠慢,一会儿嫌屋子里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