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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兄,下面的两场会议你还参加吗?”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孙沛钟尽职尽责地提点自己的老板。
上面三场会他根本就没在听,对各科部的汇报也无动于衷。如此严重的走神,别说一拨拨与会的职员们,就连倒茶小妹都看出来了。
唉唉唉,“明天把具体细节呈报孙总”,这么明显的敷衍,他老兄连掩盖一下都嫌懒。当真人家是老板呢,肆无忌惮地当众摸鱼也没人敢有二话。接下来的两场会都是和别家公司讨论相关合作的案子,而兢兢业业一心为公的孙沛钟他,如今也只能期盼着由自己来主持会议,顺带祈祷老板别丢了自家公司的脸面。
唉唉唉,这公司到底是谁家的呀,凭什么老板丢的烂摊子要人家打工的人来收拾呢?他好无辜哦。
看了自怨自艾的老友一眼,程森无言地掏出烟点上,靠在椅子背上大口吞云吐雾。
他只是无端心烦,和其他的什么一点关系都没有。
半支烟,静静地在他手中消耗着;丝丝缕缕的轻烟扶摇直上,和着沉默盘绕在周身。然后,随着他吞吐的动作,那妖柔扭曲的烟絮又慢慢地消散无形。
对,和其他的什么一点关系都没有。和昨晚尤迦的失眠无关,和他自己心底莫名的忐忑无关,当然,和农历年以来第一场缠人的淫雨亦无关。他只是无端地感到压抑,而这些许久违的感觉却该死的糟透了。
“一会儿的两个会还是麻烦你来吧。”捻熄尚未燃尽的烟,程森从座位上起身,随即为身体某处肌肉的酸痛皱起眉——昨夜僵化未眠的恶果。
“在下义不容辞。”嗅到潜潜隐露的躁意,孙沛钟耸耸肩为他打开会议室大门。不知道老板家里又出什么乱子了,昨天看着还好好的呢。嗯,嫂子,祸国殃民哪。
吩咐秘书拒绝任何人的来访,进入办公室里间小套房的程森打算睡上一觉。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干,失去意识是最好的选择,即使那只是短暂的奢侈。
头一沾上枕头,阵阵睡意便席卷而来。然而,二十分钟过去了,床上的人却仍在辗转反侧。
程森确定自己困乏的程度足够安眠,但他睡不着。这很没道理,他知道,也尽量在冷静地分析原因了——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没做,他的潜意识才如此强烈地反抗身体的休息。问题是他忘了什么没做呢?一向谨慎的他疏忽了什么?
“老大!”门外响起孙沛钟的叫声,“你的手机落在会议室了,我把它放你桌子上了啊!”
原来是这个。程森从床上坐起来,是他忘了给尤迦打电话,每天例行的聊天电话。
拿过床边的分机,他拨打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咯嚓。”正在接通的线路,被他下意识地挂断。
扔回电话,他又躺回原来的姿势。算了,自己心里还一团乱呢,别又凑上去搅和尤迦了——她的状态根本比他更甚。于是闭上眼睛想要入眠,但思绪却又不争气地兜回到天晚上。
尤迦看起来被他吓坏了,在听到那句似假亦真的话之后。她显现在那双眸中的慌乱,以及久久不能平息的微颤,都令他无味陈杂,心疼不已。女人难道不希望听到爱人说爱她吗?她不是应该高兴吗?天知道他为了能说出那句肉麻的话练习了多久!
为什么后来她没有焦距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他是那样没有信用的人吗——还是,她不相信他说的话,她根本不相信他爱他!
心如江海,奔腾翻倒。程森不知道自己的眉头正紧紧蹙起,面上也浮现冷酷的线条。
双拳发出骨骼摩擦的声响,他紧咬牙根。不,冷静下来……
很好……是的,沸腾的愤怒往往是导致错误的愚蠢因素,而他爱尤迦,所以会公平对待彼此,他会认真地换位思考。
狠狠出一口长气,他强迫自己躺平,试图用平和的心态来模拟妻子的思维模式。
以世人的观点来看,程森是个成功的商人。而他之所以在诡谲莫测的商界里长立不败之地,关键的一点就是能够准确地把握对手的心理。对象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个小动作,都是他大脑运转拼版的素材——别的不敢讲,但揣测别人的心思确实是他历来的强项。
……
……
失败。
程森痛苦地发现,他的强项也在尤迦面前落马了。关心则乱,尤迦啊尤迦,真的是他千年不变的对手……
尤迦的思想全部是由飘渺的神游构成的,她每天在家必做的功课就是神游,而他又怎么知道她神游的路线?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他还真的必须承认,自己神游的功夫确实做得不到家。
只是,尤迦平时都在想些什么呢?
……
用手遮住眼,程森无奈放弃了探询。他看他还是睡觉吧,越想越为自己的遭遇难过。好不容易敢于示爱,却被爱人当成猛虎野兽……还想着从尤迦嘴里听到同样的话?哼,有他等的了。
两点过五分。安尤迦把视线从挂表上收回来,匆匆套上薄棉衣准备出门。
她昨夜很晚才入眠,所以晏起;又因为脑子一直处都在混沌状态,所以忘了今天还有约会——还是刚刚瞄到电话,才想起来早已安排好的日程。
和情敌的约会呢,竟然因为健忘而迟到……烦上加烦。
“安小姐,这里。”刚刚进入楼下的咖啡厅,便听到一个坐在窗边的女人招呼她。
“请坐,”丁蓉对她做了个入座的手势,“想喝点什么?”
“西柚汁,不加冰。”将外套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安尤迦悄悄打量她。美丽的脸,匀称的身段,嗯,明显没有怀孕。这女人她见过,她有印象,她们曾在一家餐厅门口对峙。只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若不是此人三番五次打扰她,她就会把这人给遗忘掉了。
“一杯咖啡。”丁蓉点完饮料,转头对上她漠然的眼神,“很久不见,安小姐变了很多。”
“是吗。”你的废话却仍然很多。
安尤迦感到自己渐渐进入状态,久违的小姐架子慢慢摆出来。高傲冷漠,难以亲近,典型的千金气势,令人恨之入骨又迫于形式不得不低头。想来此女若是计划对她拍桌子叫嚣的话,怕是找错人了。想她安尤迦,也是狼虎窝里长大的啊……唉。
“我就要移民了,所以总想着找你叙叙旧,”丁蓉令人遗憾地没有表现胸大无脑的意思,伴着微笑甚至还有些气弱,“谢谢你能来。”堪称低三下四的语气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手的凌厉气魄。
“不谢。”安尤迦持续高姿态,心下盘算着小九九。看样子,她的出国并不情愿,因为什么呢?和程森有关吗……又是程森,她的生活都成围着他转的了。
“也许你还不知道,”丁蓉微微勾起嘴角,却只泄露一丝苦涩,“我结婚了。”
“恭喜。”关她何事?安尤迦专注于侍者奉上的西柚汁,爱搭不理。
丁蓉直直盯住安尤迦,一张精致的面容绷得死紧。“我丈夫是个美国人。”
察觉这女人似乎快要发作了,安尤迦不着痕迹地将一只腿挪到椅子外侧,方便不克时离开。
“你知道吗?在我还没放弃程森的时候,他就找上门来,”丁蓉的目光闪过一丝愤恨,凛冽的光芒射向对面无动于衷的女人,却终于没有什么危险动作。“他说他要娶我。”
“我当时真是昏了头,被他的甜言蜜语所蒙骗,轻易就上了当。”她情不自禁地摇头,眼神渐变迷茫,“我还想,好啊,你程森不要我,自然有人抢着来追。
“现在想想那念头实在天真得可怕——在这个圈里有谁能不看程森的眼色任意行事?偏偏我还为外国男人的追求沾沾自喜。那人年轻漂亮又有钱,在美国还是小有名气的时装设计师;他追求我的时候说的一套一套的,到最后我还真以为他爱上我了,于是就答应了他的求婚。
“可谁知道在结婚后的第二天,他就变脸了。”点上凉烟,丁蓉语带讽刺地陈述着,像是事不关己。“在家里一句话都懒得和我说,每天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