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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便乖乖坐到一块石头上休息,心里却禁不住想着她们刚才说过的话。难道她只能做妖和仙,不能做人么?春十三娘说应劫的时候会做人,那什么时候应劫啊,如果能再见到恩人,她宁愿马上应劫。闭上眼睛,她努力地想着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子的样子,却只有模糊一片,只记得他的声音。
正文 子规啼-3
阳光明媚。
闲着无聊又不想去找林间的小妖精们玩,子夜便跑到了小河边,施起一招“桃之夭夭”,顿时四周风起,扬起桃花片片,花飞似梦,绚烂朦胧。她笑着伸出手去,接住了一片剔透的花瓣欣赏着。三大绝技中,她最喜欢的就是桃之夭夭了,因为施展起来很美。女人爱美乃天性,一点都不错,女妖精也不例外。
“你可知道我门中还有练起来更美的法门?”忽听得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原来是三师姐媚娘,这次她穿着鲜红的长裙,裙摆长长的拖在地上,摇曳着,好漂亮。
子夜一听有更美的,忙问道:“那是什么?师姐快告诉我吧。”
媚娘笑了笑,走到河边看着一波春水道:“当然是催情**、含情脉脉和莲步轻舞了。”
子夜听罢连连摆手道:“不行的,大师姐说这是禁术,师傅不允许我们练。”
媚娘转身走到她身边附耳笑道:“那是因为师傅在那上面吃了亏才不允许我们练的。”
“吃亏?”她不解地看着媚娘。
“她们初做妖时修阴阳之术提升法力,用这法术勾引男人犯了禁忌,白骨娘娘和春十三娘都多修了一千多年才位列仙班,掌管花果山的百鸟灵兽的。”
“那白骨娘娘跟齐天大圣是什么关系啊?”她的好奇心大起便问道。
“一个痴心错付,一个无心无情。齐天大圣早就成佛了我们白骨娘娘还念念不忘。不过你以后要记住这些教训,对待男人不可动真情。”
“真情?”情是什么?她还不太明白。
媚娘退后两步大笑了两声。顿时换了一副温柔表情。扬起裙摆。移起莲步。扭动腰肢。双眼含情脉脉。媚惑红唇微微张翕。无限风情轻问道:“子夜。我美么?”
子夜呆愣在那里。大睁着眼睛看着媚娘。许久才喃喃道:“好美……”
媚娘听罢收起了法术轻笑着:“知道这厉害了吧。连你都被迷成这样了。何况那些凡夫俗子?学会这个到应劫时便能让男人很容易地迷上你。离不开你。”
“为什么要迷上?”她不解道。
媚娘轻咬了一下双唇。眼睛斜斜瞥向花果山外人间聚集地方向。看那楼台高耸。隐约还能听见莺莺燕燕。她地神情。与她眉眼间地浓墨重彩和浑身地妩媚妖娆那般不相容。仿佛……伤心了。
许久她才淡淡道:“人是讲感情的,我只记得,情要一始而终。子夜你若找一个男人,一定要牢牢抓住,让他飞不出你的手掌心。”
“师姐,你觉得我应该去做人?”听到媚娘言语间支持她,她高兴不已。
媚娘伸出才抚着她的脸,淡淡一笑:“你的样子,好像千年前另一个小妖精,我想看看你的结局。”
她有点不太懂师姐的话,便问道:“师姐你修了多少年了,也快成仙了吧。”
“我……”媚娘浑身一僵脸色暗了下去,许久才淡淡一笑,“我不想做仙,也不会再去人间,便在这山谷之中听天由命。”
“仙也不做人也不做,为什么?”
“希望你日后不会像我这样。好了,我教你法术。”
在媚娘的私传下,子夜很快就学会了三大禁忌法门。媚娘还告诉她,漂亮的衣服都在人间,她可以随意去挑选。但是,对于女人来说最最漂亮的衣服只有一件,它就叫做——嫁衣,而且女人的一生只能穿一次。她问哪里有嫁衣,媚娘说,她只见过却没有机会穿上,哪里贴着大红的喜字,哪里就有嫁衣。
最最美丽的衣服,这对于子夜来说是个很大的诱惑,终于忍不住背着师傅师姐们跑到了人间。可是,哪里有嫁衣?她到处找大红的喜字也没有找到,倒是发现哪里有年轻漂亮的女子哪里就有漂亮的衣服,而且人间的女子头上,脖子上,手上都戴着各种漂亮的饰品。她想,如果她穿上那些衣服,戴上那些手饰,站到恩人的面前,恩人一定会很喜欢吧。于是各处搜罗了一堆衣服和手饰装在乾坤袋里面,打算回去慢慢穿戴。
本想快快返回花果山,无奈这几日在人间贪玩,筋疲力尽,现在力不从心。她飞着飞着就落到了一棵山桃树上,既然要休息,索性变回原形休息个痛快。
她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梦到自己未修**形前,在林间自由自在地飞着,叫着。忽然被一个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惊慌之下朝着地面跌去!她吓得拍起翅膀,惊叫起来……
令她庆幸的是,这梦是假的,但她睁开眼睛后以为自己还是人身就想着站起,不料脚下树枝一颤,真的朝着地面落去了。她吓得闭上了眼睛,慌忙在半空中屏气凝神准备施法术飞起,却在法术没施出之前落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
是男人的手掌。
“好漂亮的鸟儿!慕容兄,你接的可真准啊!”一个惊异的男声在头上响起,子夜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身穿青色锦衣的年轻男子在对面。
“别后同明月,君应听子规。刘兄,这鸟儿倒像是专为你我而落的。”托着她的人道。
这声音!
低沉又充满磁性,她的心跳得厉害!这是她还是雏鸟时第一次听见的声音,就是这样!妖精的感觉是不会错的,即使再过几千年,她仍能听得出来。她竟然遇到了她的恩人,不禁转动小小的脑袋,朝着恩人望去。
正文 子规啼-4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男人的脸,子夜的心忐忑不已。只见他身着淡蓝色锦绣长袍,肤色白皙,五官清秀,谦谨中带着一抹风流,风流中又带着一抹执着,执着中又带着一抹温柔。看到她看他,他笑不由得笑了,抚了抚她羽毛道:“算你命大恰巧被我接住了,回家吧。”
话说着便举起双手要把她放飞,她恋恋不舍地看着恩人的脸,哪里舍得飞,她还没有享受够他手中的温度呢,但又不能不飞,于是拍起翅膀在他身边盘旋了一圈才佯装飞走,偷偷停在了更密的树梢里。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可不会错过。
她藏在枝叶间看着他,贪婪极了。但是看他们各自手中牵着骏马一定是要走了,她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错过吗?
正苦恼间,只听得被称为刘兄的青衣男子道:“千里送君终须一别,慕容兄就到这里吧,我走了。”
“刘兄。”他眷恋地抓住了刘兄的马缰,“我们相识多年,此去京城上任不知何时再见,不如在此,以天地为证,义结金兰。”
“好!”
两人说罢便一同朝南跪下,然后抬起双手做着揖对天拜了三拜誓曰:“念刘增儒,慕容晏,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
慕…容……晏……
子夜默默记下他的名字,满心欢喜。
“慕容兄自当释怀,我虽要居庙堂之高,你也是处江湖之远,同样为天下而忧。”
慕容晏笑了笑,有些失落道:“只可惜祖上世代经商,家里也望我子承父业,上京偏偏又得罪了重臣不幸落选,我看我这一生是与官道无缘了。慕容慕容,仿佛这名字也透着宿命一般。”
“慕容兄别担忧。李相党派狂妄自大。欺势压人。终有倒台地一天。到那时何愁前途?”
慕容晏淡淡一笑:“但愿吧。时候不早了刘兄快上路吧。”
“那我们就此别过。”刘增儒说着跨上马背。又抱拳道。“到京中我会给你来信。时机一到复官不难。”
“慕容晏先拜谢了!”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慕容晏站在树下看着刘增儒策马而去的身影,伫立良久,落寞不已。子夜也在树梢上看着他,他现在一定伤心了,真是才高难入俗人机,时乘不遂男儿愿。恩人哪,子夜理解你。
正当她暗自叹息的时候忽听得一阵马蹄声近,慕容晏也转过了头。只见不远处有一枣色俊马奔来,马上的白衣男子在不远处收住缰绳,马儿便优哉游哉地过来了。
“原来是出尘师傅啊!”慕容晏看清了那男子颔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