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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我觉得面前这个女官很是熟悉,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就这样看着她,她毫无顾忌地直视着我,完全没有一丝胆怯。
然后,她轻撩起官袍下摆朝我叩首,声音婉转动听,宛如落珠。
“微臣李若,叩见陛下。”
李若?很是陌生的名字。
“免礼。”我饶有兴趣地托起下巴,“你是新官?”
李若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回道,“回陛下,微臣乃是今年新科状元,今儿领了官衔才开始上朝,陛下自然不认识微臣。”
“原来是状元女。”我置之一笑,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这李若的目光太过于精明,也不排除她是带有某种目的蓄意接近我,但不管怎么说,有人支持就好。我这人就是这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能杀就杀,能利用则利用。
“你倒说说,称皇前孤王该如何准备?”
李若正色,却掩不住眸中的笑意,“第一,轻徭薄赋,大赦天下;第二,祭祖拜天,广泽凤恩;第三,修纂国史,民心归一;第四,大宴天下,百官朝贺;第五,着令司尚衣间织造皇袍、钦天监选择良辰吉日、尚宝司准备宝案器皿、教坊司谱乐献舞,国之大喜,与民同乐;第五,陛下称皇,昭告天下。登基大典须形式庄严而不奢靡,得体大方而不矫做……自此,盛世千秋,万代不衰!皇恩浩荡,天下莫敢不从!”
我暗自一惊,这小小状元还有几分本事,语气收放自如,句句在理而不锋利,倒有几分圆滑的意味。
指节有节奏地扣击凤椅扶手,我漫不经心的问,“李爱卿现任几品官职?”
“微臣浅鄙,现任翰林院修纂,从六品。”
从六品?还当真是个芝麻小官。
我一笑,道,“这样的小官衔还真是委屈了李爱卿,宣孤旨意:明儿起,你便是礼部侍郎,官拜正三品,着你全力协助陈尚书处理登基事宜,不得有误!”
“臣领旨谢恩,吾王万岁!”
李若行大礼磕头,礼数周全,脸上始终淡然而笑,看不出丝毫欣喜若狂的表情,大有几分宠辱不惊的气度。我不禁开始留意起这个人来。
冷眼扫视陈汝伊一眼,我笑的分外令人心寒,“一个从六品修纂都比你有见识,陈爱卿也应该学着不耻下问才对,须知孤王可不想养只会朝主人乱吠的野狗!”
陈汝伊浑身一震,吓得身子紧贴地面,瑟瑟发抖,“臣惶恐,臣惶恐!”
保守派瞠目结舌,惶惶不安,一个新来的状元郎一下从从六品跳到正三品,这已是极大的恩惠了,看来她们也已明显的意识到,我这女王要风扫残云似的打击异己了。
“陛下乃千古圣君,若是连陛下这样的明君都配不上称皇,那岂不是我大璃国的侮辱?”镇国大将军贺扬镜一稳步上前,沉稳的男音字字铿锵,“臣恳请陛下择日称皇!”
看到掌握全国一半军权的贺扬也公然站到我这边,一群墙头草哗哗地向我倒来,情势翻转,保守派开始动摇了。
少数服从多数,我的目的已然达到。侧首一笑,我将火红的衣袖一甩,起身道,“今日的早朝就到这吧,众卿散朝!”
散朝后,我不想回凤鸾殿,便命人准备了一壶琼酒和几盘点心,独自在偏殿花园赏花散心。
登基之事看似已经定下,但要处理的细枝末叶还很繁多,那群保守派的老顽固还真是让人心烦,又不能一次杀光,只能一个个削减她们的实力——又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啊!
满园春…色,百花斗艳。我正望着枝头艳丽的大红牡丹发呆,却听见一人轻轻靠近的脚步声和那人沉稳有力的呼吸。
背对着他,我仰头喝下一杯清酒,手捻着冰凉柔软的花瓣笑道,“孤王身边自有影卫守护,不用劳驾堂堂镇国大将军亲自守卫,孤不是早就对你说过么,贺扬将军?”
贺扬镜一的脚步微顿,却没有吭声。
我掩唇轻笑,自顾自道,“孤其实不想杀人的,贺扬,杀了十几年也该累了。可是,别人却总不放过我,处处与我作对,孤也是身不由己。并不是每个人一出生就是坏人的,不是么?”
身后的人依旧沉默。
我轻咬着琉璃杯沿,挑眼回首看向贺扬,倾泻的眼波交映着杯底的酒光,很是妩媚。
“有人说孤是灭世妖女,命主凶,不仅璃国会毁在孤的手里,就连被孤爱上的人也会跟着倒霉运——就像那个人一样……贺扬,你信么?”
见到我的不羁媚态,贺扬终日严肃的俊脸浮现了两坨红晕。他缓慢而坚定地摇摇头,又局促地垂下眼去不敢看我。
贺扬一直喜欢我——或者说是暗恋,我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不像明颜那样爱的深切,明颜为了我,恐怕是毁天逆神的事也做得出来。但贺扬不一样,他对感情很是理智,从不逾越半点。他心中有家有国,有凌云的壮志和抱负,爱情反倒成了次要品。
这一点,他倒和我一样。
一口饮尽杯中琼汁,我转身时故意踉跄一下,贺扬一惊,掠过身来扶稳我的身子。我顺势倚在他怀里,听他渐渐紊乱急促的心跳声,看到堂堂大将军欲推不敢的局促摸样,我顿觉有趣。
伸手摘下一朵嫣红的牡丹,我用晶莹的双手捧着它,问道,“贺扬,这花美么?”
贺扬结实的肌肉蓦地一僵,隔着厚厚的衣料也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滚热。贺扬镜一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目光呆滞地投向未知的远方,有些手足无措的摸样。
良久,他红着脸道,“这花虽开得艳丽,但却不及陛下容貌的万分之一。”
“是么?”我嫣然一笑,却瞬间收紧十指,艳丽柔软的花瓣被十指绞碎,鲜红的汁液顺着净白的指间流下,相衬之下,红的越发红艳,白的越发莹白,有些怵目惊心。
我从他怀里起来,以袖掩口咯咯笑道,“贺扬镜一,没想到一向谨言慎行的你也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真是让孤吃惊啊!”
贺扬脸上的红晕迅速褪为苍白,他惊慌跪下,懊恼道,“臣失言,请陛下责罚!”
我俯身扣住他的下巴,冰冷的紫眸看不出任何情愫,“贺扬,你是不是爱着孤?”
贺扬别过眼,目光不敢与我对视。
我加大手上的力度,再一次问道,“是不是?”
贺扬眉头一皱,点点头。
“那好,”我松开他的下巴,“是不是孤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贺扬沉默半响,才沉声道,“只要陛下的决定是对的,贺扬万死不辞!”
只要决定是对的?于世人看来,我有几个决定是对的?
贺扬果然不是明颜啊,都到了这个份上了都来能保持清醒和理智,我不禁冷笑起来。
“对的?真是无趣啊,世间的对错是非哪有那么容易分的清楚……”
又倒上一杯酒,正要饮下,却见一位宫人匆匆来到我面前禀报道,“陛下,李大人求见。”
我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耐,“哪个李大人?”
“是户部侍郎李若,李大人。”
李若?
我挥挥手,“宣吧。”
又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贺扬,道,“没你的的事了,你起身退下吧。”
第8章
李若朝我微微一笑,撩袍下跪,“臣李若,叩见陛下。”
我拿出一方帕子轻拭着指间的红色花汁,悠悠道,“平身,坐。”
“谢陛下!”
我道,“李爱卿有何事要奏?”
“无事可奏,臣是来找陛下聊天儿的。”李若嘻嘻一笑,没个正经地挨着我坐下,自顾自拿起桌上白玉盘内的芙蓉糕吃起来,完全没把君臣之礼放在眼里。
李若这老熟人似的举动让我很是震惊,和朝堂上慷慨激昂、挥洒自信的摸样不同,怎的她一下了朝就变得如此放肆起来。
怒火中烧,我喝道,“李若,你好大的胆子!”
“咳咳,咳!”被我一喝,李若吓了一跳,来不及咽下的芙蓉糕便卡在了喉中,她捶着胸口咳得满脸通红,半天才缓过一口气,问道,“陛下当真不记得我了?”
看到她这副孩童般有趣的表情,我顿觉好笑,伸手一下一下地轻拍她的背脊顺气,“状元何出此言?在朝堂上不是你亲口告诉孤你是新科状元,孤不认得你也是应该的么?”
李若斟上一杯酒,朝我拱手一敬,笑道,“那是唬着他们玩儿的,臣与陛下的过去可是个秘密呢!”
“过去?秘密?!”
我目光一冷,道,“你究竟是谁?”
“唉,十四年未见,陛下果然不记得我了,亏我还日日夜夜把陛下放在心尖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