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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快与慢-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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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最终了解到这一外部意见时,却集体忽略了它。我们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与解释“教授心理学是徒劳的”那个实验有相似之处。当他们在掌握很少信息(一个简短乏味的采访)的情况下对个别案例作出预测时,尼斯贝特和博吉达的学生完全忽略了他们刚刚了解到的全局解。当“苍白无力的”统计学信息与某个人对案例的印象相冲突时,这些信息总会被舍弃。在与内部意见的竞争中,外部意见丝毫没有取胜的机会。

偏向内部意见常带有道德的意味。我的堂兄是一位出色的律师。我曾经问过他一个与参考类别相关的问题:“被告赢得与这个案子类似的官司的可能性有多大?”他立马回答:“每一个案例都是独特的。”这位堂兄说这话时的眼神表明他当时肯定认为我的问题既不得体又很浅薄。特别强调案例的独特性在医学领域也很普遍,尽管证据型医学的最新进展指向其他方向,但案例独特性仍不可忽视。医学统计学和基准预测由医患间越来越频繁的交流催生而来。然而,医学界对外部意见依旧抱有矛盾情绪,因为整个医疗过程都由数据和清单主导,缺乏人情味。

规划谬误:过于乐观的计划随处可见〖Zei8。Com电子书下载:。 〗

按照外部意见及最终结果来看,我们在当初的那个星期五午后所作的最初预测几乎是一种妄想。对下面这种说法我们也不会感到惊讶:对项目成果过于乐观的预测随处可见。我和阿莫斯创造了“规划谬误”这个新词来描述下列计划和预测:不切实际地接近理想状况(的计划和预测)。可通过参考类似案例的数据得到提高(的计划和预测)。

关于规划谬误的例子在个人、政府、企业的计划和预测行为中皆不鲜见。骇人的事例也不胜枚举。1997年7月,爱丁堡规划中的新苏格兰议会大楼预计的最高预算是4000万英镑。到了1999年6月,建楼的预算就变成了1。09亿英镑。2000年4月,规划者将“成本上限”修改为1。95亿英镑。到2001年11月,他们又将“最终成本”预估为2。41亿英镑。这个最终成本在2002年年末的时候又上涨了两次,成为2。946亿英镑。到2003年6月,预算又增加了3次,达到3。758亿英镑。这栋大楼最终在2004年建成,最终耗资约为4。31亿英镑。2005年的一项研究对1969~1998年全球范围内的铁路项目进行了检测。其中,超过90%的项目都高估了新线路的乘客数量。尽管这些乘客的差额曾被广而告之,这30年间对乘客数量预测的准确度却没有什么提高。设计者对新铁路项目的乘客量的平均高估率达106%,平均成本超支45%。尽管收集了越来越多的证据,那些专家却并没有利用这些证据。2002年,针对改造厨房的美国有房者进行的一项调查发现,他们预估的厨房改造费用平均为18658美元,但实际上他们最后的平均花费是38769美元。

规划者与决策者的乐观心态并不是造成超支的唯一原因。厨房改造和武器系统的承包人都承认(尽管不是对他们的客户承认),他们都会通过扩充最初计划而获取最大利益。客户们无法想象他们的意愿会随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增多,而没能预测到这些情况的事实也恰好反映出这一点。如果他们制订一个较为现实的计划并严格按计划进行,最终就不会花掉这么多钱了。

最初预算的误差并不总是无知的。制订计划的人都希望自己的计划能得到上级和顾客的认可。通常也正是这种愿望的驱使,他们才制订出了不切实际的计划。他们这样做还因为仅仅由于超支或超时不太可能会导致项目被中途叫停。在这些例子中,避免规划谬误的最大责任落在了批准计划的决策者身上。如果这些决策者没有意识到外部意见的必要性,他们就会犯下规划谬误的错误。

减少决策错误的有效方法

自多年前那个星期五的下午以来,判断和避免规划谬误的方法并未发生过变化,但这一理念的实施却有了很大进展。现任教于哈佛大学的丹麦籍著名规划专家本特·弗林夫伯格(Bent Flyvbjerg)曾经有过颇有说服力的总结:

看轻或是忽略分布信息的普遍趋势可能是预测产生错误的主要原因。因此,计划者应该尽力划分出预测问题的类别,这样才能充分利用所有能够获取的分布信息。

如何通过改进的方法提高预测的准确性?上面的说法可算做唯一一条最为重要的建议了。在预测时使用相似团队的分布信息被称为采纳“外部意见”,它是避免规划谬误的有效方法。

对规划谬误的修正如今也有了对应的专业术语,叫做“参考类别预测”。弗林夫伯格已将此术语运用到几个国家的交通运输项目中。外部意见通过使用更大的数据库来实施,此数据库提供了全世界范围内数以百计的项目信息,包括其计划与结果的信息,能提供可能发生的超支和超时的统计学信息以及各类不尽如人意的项目信息。

弗林夫伯格使用的预测方法与为克服对基础比率的忽视而采取的建议非常相似:

1。识别对应的参考类别(例如厨房改建和大型铁路项目等)。

2。获取参考类别的统计数据(每英里铁路的造价或是支出超过预算的百分比),利用这些数据作出基准预测。

3。如果有特别的原因说明这个项目多少会比同类项目的乐观偏差更为明显,则可使用此例的具体信息对基准预测进行调整。

弗林夫伯格的分析旨在通过提供类似项目超出预算的统计数据,为委任公共事业工程项目的官员提供指南。决策者在批准某个提议之前,需要先了解其成本和利益的实际评估。他们还希望估测出为超出预算而准备的预备金,即使这样的预防措施通常会成为自我应验的预言。正如一位官员告诉弗林夫伯格的那样,“预备金与承包者的关系就像牛羊肉与狮子的关系,狮子会吞食牛羊肉,承包者也会私吞预备金”。

高管们为了抢占资源很容易会提出过于乐观的计划,因此,各个组织面临着控制高管这种倾向的挑战。运转良好的组织会奖励规划师,因为他们提出的方案精准而又切实可行;当然也会处罚规划师,因为他们没能对遇到的困难作出预测或是没能考虑到他们本可以规避的困难,即未知的未知数。

而今距离那个星期五的下午已经过去了30年,但每一年我都会想起它,在演讲中也会提到它。有些朋友已经对那个故事感到厌倦了,但我还在不断从中吸取经验。大约在我第一次和阿莫斯作关于规划谬误报告的15年后,我又与丹·洛瓦洛(Dan Lovallo)一起提到了这个话题。我们一起草拟了一个关于决策的理论,即乐观偏差是人们愿意承担风险的重要原因。在经济学标准的理性模式下,人们愿意冒险是因为胜算大,他们之所以现在能承受有代价的失败,是因为他们相信最终成功的概率很大。这是替代的一个观点。

在我们预测风险项目的结果时,高管们很容易会掉入规划谬误的陷阱。在规划谬误的支配下,他们根据脱离现实的乐观心态来做决策,而不是根据对利益得失以及概率的理性分析做决策。他们高估了利益,低估了损失。他们设想了成功的场景,却忽略了失败和误算的可能性。因此,他们所追求的行动方案不太可能在预算之内完成,也不大可能按时完成,这个方案可能也无法实现预期的回报,甚至都无法完成。

由此看来,人们之所以经常(但不是总是)承担风险项目是因为他们对成功率过于乐观。我将在本书中反复提到这一点,因为它可能有助于解释为什么人们会对簿公堂、发起战争或者急于创业。

多年来我一直认为关于课程那件事的主要意义就是我从希莫那里学到了一些东西:他对我们项目未来的最佳猜测并没有参考他所知道的相似项目的信息。我原以为自己很会叙述事情,而且在那件事中我还是一个聪明的询问者、机敏的心理学家。但是,直到最近我才意识到,那时的我其实是个笨蛋,是个无能的领导者。

那个项目是由我发起的,因此我的主要责任就是赋予这个项目意义,而其他主要的问题则由团队进行讨论,但我却失职了。当我听到希莫的统计分析后,就改正了那个谬误。如果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会承认我们的项目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们至少应该认真考虑承认失败并打包回家这个选择。但是没有人向我施压,也没有人和我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们默许了这个项目继续下去,根本就不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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