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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扬了扬手,示意嘉培坐下。嘉培听话,走到母亲身边就坐了下来。沈母看着嘉培,想起往日她和湛鸣在一起时的快乐,再看着现在那张忧心忡忡的脸,不忍心地开口了:“培培,今天法院的人找到湛鸣了。”
“什么?”嘉培不敢置信地看着母亲。父亲的事,呈到法院才一个星期,法院的人就已经开始找上门来了,万万没想到的是,法院居然会找湛鸣,而且还是先于她们而找。
“培培,你和湛鸣就算了吧,我们高攀不上,也不能害了他。”沈母艰难的开口道。
“ ……”
“培培,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你需要有个人在旁边扶你一把,可是培培,陆湛鸣太危险了,他一旦和我们牵涉上关系的话,不但他有麻烦,我们也会有麻烦,你和他说的一切,都有可能传到法官的耳朵里,到时候,你爸爸的事情就有难办了。”
“……”
“我也知道湛鸣这孩子靠得住,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现在事情这么悬,再节外生枝的话,我们都承受不起。有时候,人不单单只能为自己而活着,你也要为你爸爸,为陆家想一下,我们不比以前了,若是身家清白那还说的过去,但是现在是满身污垢了,还和陆家捻亲带故的,做人不能这么样。”
“好了,妈妈,你不用说了,我会考虑的。”
“我不是要你考虑,我是要你答应。”沈母死死地盯着嘉培说道。
嘉培无奈的摇了摇头:“让我清净一下。”
沈嘉培没有留在家里过夜,她吃过晚饭之后就回学校了。
北京的冬天天黑的特别快,6点没到就已经华灯初上,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可惜,这一片繁华景象温暖不了嘉培的心。她一个人茫茫然地走在大街上,神情黯然,漫无目的。她不是没有想过分手这件事,早就在出事之初她就已经有隐隐的预感,可是这么久下来,一直相安无事,即使两人争吵过,埋怨过,逃避过,即使她在他面前开始自卑,开始猜疑,开始无理取闹,但是,两人都没有把分手说出口过。就在她开始安心,就在她开始为两人的未来感到希望,以为她们会避过这一劫的时候,青天霹雳,飞来横祸。母亲说的对,人不能为自己而活着,她知道她现在是个祸水,谁沾上了都不会有好事发生,所以,她得为湛鸣着想,她可以忍受别人对自己的误解和白眼,可是她不能忍受无辜的湛鸣因为自己而受累。分手也许真的是保护他的最好的途径,尤其是他现在正春风得意,学习,实习,生活都一片花团锦簇的景象,她怎么可以成为他的负累呢?她已经毁了,她不能让他也被她毁了,她深深地知道,一个充满希望的人生是多么美好且难得,她怎么可以亲手将之扼杀?她希望他能好好实习,能顺利出国,至于他和她,真的要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吗?可是,要分手谈何容易,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下得了手去抹杀?
站在车站等车的时候,嘉培看到了马路对面的湛鸣,虽然知道他不会望过来,但是嘉培还是躲在了广告牌的背后,她开始逃避他了!
回到宿舍,嘉培马上和衣躺在床上,一直沉默,她以为她会哭,可是她发现没有,她的眼泪一直流下来,她却一直保持木然的神态。舍友都大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无法安慰,只能随她去了。一整个晚上,嘉培都在不自觉地回忆着与湛鸣的种种,回忆他叫她“傻瓜”,回忆他叫她“长发为君留”,回忆他送她的白猫。她发现,他们之间有无数的回忆,足够她余生的取暖。
自上次和母亲谈话过后,已经半个多月,这半个月的时间,嘉培都没能下定决心去做个了断。理智在叫她分手吧,情感却在拼命挣扎,好几次,拿起了电话,到最后还是放下。这期间,湛鸣也打过几次电话过来,她都找个借口躲过了,她知道事情总要解决,可是鸵鸟的她总觉得,能拖一天是一天。
而对于她的逃避,湛鸣也没有起疑心,因为,这段时间他太忙了,实习的事情已经上了轨道,工作越做越顺手,得到了领导的好评,自然任务也加重了。再加上留学的事情,要选学校,要准备资料,要找导师推荐。另外还有论文要烦恼等等等等,一切的一切都扑面迩来,让人应接不暇,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事情。不过,自从上次闹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家住过了,他知道他现在和家里是处于胶着状态,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针锋相对,他希望加以时日,家里的两老能够想通。
这天上午,刚要去上课,法院的人就找了过来,在电话里说了一声:“麻烦你到法院一趟,方便我们调查事情。”就挂了。声音态度,生硬不近情理。沈嘉培刚挂了电话,就马上打了母亲的手机,沈母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嘱咐说话之前要三思,别急着回答问题:“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这样了。”沈母发出了沉重的叹息。
法院的人不象检察院的人好说话,各个都是神情严肃,一脸凶相的,眼睛直勾勾的毫不留情的盯着你看,仿佛要把你这个人吞噬。说话的语气也是冷冰冰的,像块石头,没有感情。态度更是傲慢,甚至可以说是冷酷。问的问题也是事无巨细的,从最简单,最普通的问题问起,层层推进,逐步深入,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让人分不清真假,轻重,不知道到底哪个问题只是作为铺垫,是无关紧要的,哪一个问题又是重中之重,是案件的关键。沈嘉培想听妈妈的话,多思考一下再回答,可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只要稍一迟疑,就会有人的说:“为什么不回答?是不是另有隐情?”更别说是撒谎造假了。
到后来,嘉培干脆说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法院的人见了,也不再问一些深入的问题,直接问些日常生活的问题,比如家里的古董瓷器是什么时候买的,有没有见过发票,发票上标明多少钱。在什么什么时候,有没有见过某某人等等。让沈嘉培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一个上午过去了,询问也结束了。那个时候,沈嘉培已经筋疲力尽,头晕脑涨,头皮发麻了。她想起了陆湛鸣也曾经遭受过这样的罪,心里十分内疚,而再想到还在大牢里的父亲,心里更加内疚,她觉得,这样的询问,让她有一种一步一步的把父亲推向了深渊的感觉。
从询问室里出来,就碰上了不想见到的人——杨清,她正迎面向嘉培走过来,想装做看不见都不行。
“沈嘉培,真巧啊,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见你。”
嘉培虚弱的笑了笑:“你好。”
“我找我爸吃中午饭呢。”话音刚落,杨父就走了过来,看到那个正意气风发的副院长,那求人办事的羞辱的一幕就涌上了脑袋。沈嘉培不想久留,匆匆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许多年后,当一切事成定局之后,她回过头来看她对杨清的态度,那么的厌恶,排斥,原来都是出自于女性的敏锐的第六感,虽然当时的他们还是毫无瓜葛的两人,但是她不得不佩服自己那时的料事如神。但是,输给了杨清,她还是心服口服的,说到底,她已经没有了和人争的资本,输给了谁,她都是心服口服的。
时值初冬,寒风冷烈,人们走在大街上都匆匆忙忙的,只想赶紧找个地方,逃避这寒冷的空气。只有沈嘉培,一个人慢慢的走在北京的街头上,温度很冷,寒风呼啸而至,像刀子一般,刮到脸上,让人两颊生痛。别人都憎恨这样的鬼天气,独独嘉培觉得这样很好,冷的恰到好处,正好让人能够冷静下来,思考问题。
陆湛鸣,她最深爱的人,她前半生的见证人,她从前认为的,后半生的参与者,在这一刻,竟然想和他说再见。从出事到现在,短短的半年时间,两个人之间,就出现了一箩筐的问题。首先,她在他面前开始感到自卑,也许平时不会觉察,但是一牵涉到敏感问题,她就会萌生这种感觉,尤其是金钱,权力面前,这种感觉特别强烈,而偏偏,他又是特权阶层,生活就是围绕着这两个词而过的,无论他如何小心,如何避免始终避免不了。如果她不是沈嘉培,她不是那个高傲的沈嘉培,也许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但是,偏偏她是。现在,她还能忍受,日后呢?尤其是父亲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呢?她还能不能如此心平气和?
其次就是敏感和猜疑,她不是小气的人,但是,在这样的时刻,他的一个无心的举动,无意的说话都会牵引着她的神经,让她紧张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