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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不需要的,若禾,”陆飞顿了顿,“就算是心疼,也是你觉得我受过伤。可是真的没关系,没有你想像中那么严重。”
我说不出话来,原来真的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一直把自己当成他,成为他的一部分,以为自己的感受就是他的感受。却忘了他才是自己人生的决策者。
“若禾,我不是逗着你玩,”陆飞看着我,“我只是随心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我们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会有什么样的改变。所以,不要因此下任何定论,顺其自然,好吗?”
我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只觉得自己荒谬得可笑。
我坐在沙发上一遍遍回想着跟陆飞最后的对话。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我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坐了三个多小时。
起身去洗了个热水脸,我从包里拿出刚才买的十字绣,铺开放在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
打开电视,为自己泡了一杯速溶咖啡,我背靠着沙发坐在地上。
用我的粉红色的绒毛笔在绣布上选一个中心点,轻轻点下去做个记号。然后将绣布绷在蓝色的塑料绷子上,穿好针线。认真地数着图案上的格子,再对比到绣布上,我开始一针一针地绣起来。
时不时看两眼图案上正恬淡睡着的小女孩,听着电视里新闻播报,间或穿插广告的声音。
我突然觉得久违了这样宁静平和的感觉。是啊,自从陆飞重新出现,我原本平静的世界就因为他打乱。有多久没有完整地看过一本书了?有多久没有享受指尖滑过文字的充实感了?又有多久没有体会英语语法带给我的枯燥和有趣了?
我又想起那些还堆放在办公室箱子里的设计书。它们跟我也许真的没有缘分吧?再用心,再努力,也不能像学习语言学一样有把握,一样心里有底地取得哪怕是一点点的进步。
突然涌上一丝苦笑在嘴角。我一直不愿承认的,却不得不承认了。有些功课我怎么也学不好,就像有些人,我怎么也得不到。
又或者,我停下手里的针线,看着桌上的咖啡杯,那些功课对我现在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用处,那个人,也不是真正适合我的人?
如果我真的错了,怎么会错这么久呢?再傻再笨的人也不会用六年的时间才知道自己其实错了吧?
“周若禾,”我在心底轻轻喊着自己,“你真的这么搞笑啊,跟自己的生活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啊。”
电视里开始重放一部我已经看到过的电视剧。看到作为大哥的小男孩强忍心里的悲痛从医院里跑开,看到被他送给别人的小妹妹追着喊着要跟哥哥走的场景,我的眼泪又有了流下来的借口,然后一次次弥漫我的脸。电视里的人物都停止了哭泣,有了新的表情,我却越哭越伤心,为自己六年傻傻的坚持,为自己错误的固执。
我关掉手机足不出户地在家里待了三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地上,听着电视绣我的十字绣。
有时候眼泪会突然流下来,我并不想刻意去忍住。等恢复平静的时候,再继续手里的穿针引线。
在那三天里我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透。
友舒在第三天的晚上敲响了我的门。
那天晚上她很晚才回家,陪我在地上坐了很久。
我低着头绣十字绣,眼泪一颗一颗滴落在绣布上。友舒没有多说话,只是看着我的手上下移动。
“真的替自己感到难过,”我说,“一想到傻傻的自己就心疼,疼得要命。”
友舒用手撑着下巴听着,没有其它言语。
“只有我自己最清楚这六年的时间是怎么样一点点爬过去的。寂寞的时候,难熬的时候,伤心难过的时候,我都怀揣着对他的向往和希望要自己好好地生活。总觉得要成为他喜爱的人,我还需要很努力去做。等有一天身上的光芒可以吸引他,打动他的时候,我就会开始幸福了,”我轻轻笑了笑,“友舒,你看过张爱玲的小说吗?”
友舒摇摇头:“你知道我一向不感兴趣的。”
“我也不大看她的小说,”我说,“可是她有一句话,我看过一次便常常想起。”
“什么?”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是满心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就是这句话。”
友舒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轻轻笑了笑:“友舒,我真的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低到尘埃里去仰视一个男人。以前的我对这样卑微的爱会嗤之以鼻,会觉得可笑又无聊。可是我现在真想找个洞钻进去。原来我其实跟她描述得没有区别,她是从尘埃里开出花,我是在心里长成一棵树。”
友舒叹了一口气:“干什么要这样贬低自己啊。”
“所以说我很难过,竟然不自觉就让自己变得那样卑微了。好像一直不自知,突然转头看见旁边的镜子,于是照见了尘埃里的自己。既心疼,又觉得活该。”
“那么,你哭不是因为他不喜欢你吗?”友舒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有那样的无奈,”我点点头,“更多是因为自己,是自己。”
友舒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为我抽出一张张柔软的纸巾。
第二天到公司也是下午才见到许乔。听晓雯她们说,由于客户打电话来想早点看到方案,他已经连续加了两个晚上的班,昨天也一个人在办公室做到凌晨才回家。看着他打着呵欠走进来,想到自己关机躲避的那三天,心里突然有一些愧疚。他会不会在实在很忙的时候想找我却找不到?会不会因此更坚信像我这代人都这么没用呢?
谁知这家伙不但只字不提这几天的辛苦,还心情很好地跟我打招呼:“你出关拉?”
“嗯?”我不解地看着他。
“这几天不是在闭关修炼吗?”他笑笑,“所以都没敢打扰你呢!”
“没找过我吗?”我问。
他愣了一下,又坏坏地笑起来:“怎么?很想我找你吧?早说啊!”
“不是,”我赶紧摆摆手,“听说你忙坏了。”
“是啊,忙死了!”说到这个,他马上又不满地瞪着我,“你也真是的,请假就真的不闻不问了?也不知道关心一下同事,主动询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事情?所以说你们靠不住吧,真是靠不住。”
我看着他轻轻微笑起来。这家伙有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见我没有反驳,他反而有些不自然了。伸手挠挠头,不耐烦地指指我的桌子:“看我干什么啊?还不收拾一下办公桌,又脏又乱的!你也看得下去!”
回到家,刚打开门,就听见孔旭房里有人走动的声音。他回来了?
我还来不及换鞋就急急地跑过去,果然看见孔旭正低着头从箱子里拿衣物出来。
“你回来了?”我趴在门框上看着他,“怎么没有跟我说一声啊?”
孔旭只是埋着头收拾,并不回答。
我愣了一下,缓缓走到他跟前:“孔旭,你怎么了?”
他整理东西的手停了一下,慢慢坐到了地上。
我心里一紧,难道他也遇到什么事了?
“孔旭,”我轻轻叫了他一声,“怎么回事啊?”
他摇摇头,还是不看我。我走到跟前蹲下,用手抬起他的脸,却惊异地发现他脸上全是未干的泪痕。
“天啊,孔旭,你怎么了?”我皱起眉头,心里顿时忐忑起来。
“若禾,”孔旭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我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
“跟我说,发生什么事了?孔旭,你跟我说。”
“这一天迟早会来的,我知道,”孔旭流下泪来,“可是,没想到会这么急,这么快。若禾,他们要将我们分开,一定要将我们分开。”
“谁啊?他们是谁?他们怎么了?”
“父母。他的父母,我的父母,”孔旭轻轻转开脸,“都知道了,要将我们分开。”
“你不是请假,是辞职了?”我惊呼起来,“怎么,怎么会这样啊?”
“十来天的假,谁会批啊,就辞职了。”孔旭淡淡地说道。
“我就说怎么会请那么久,”我皱眉看着他,“为了配合他的时间,你宁愿辞职也要去吗?他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孔旭低下头,“我爸不相信我出差的说法,打电话到公司里问。可能平日里得罪的人多,也不知道谁半遮半掩地跟他说了。他当时就气晕过去了,我妈,也,”孔旭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轻轻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我看着他,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妈他们,明天就会过来这里,”孔旭绞着手里的纸巾,“他父母,已经把他带走了。”
“怎么就都知道了?还闹得这么大?”我焦急地看着他,“孔旭,怎么办啊?”
“我们说好不会屈服的,”孔旭的眼里闪过一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