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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苏茗小姐吗?”
包厢门口站着年轻的乘务员,似是没有料到是这样一个清秀美丽的女子,微微红了脸。连忙说道,“快要发车的时候一位先生让把这礼盒转交苏茗小姐。”
“是我。”苏茗答道,随即在委托单上签下自己的姓名。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金辉银烁的盒子,随手打开,里面是一套十二色的水仙、辛夷、玫瑰、百合、蔷薇、茯苓、茱萸、薄荷、檀香、槴子、琥珀、木樨清露,盛在透明的玻璃瓶子里,折射出不同颜色的晶莹光芒,粉红、桃红、碧青、乳白、胭脂、棕黄、靛蓝……灯光下煞是好看。
盒子里附了一封信——苏小姐,在甯之日,霍某多有怠慢。小小礼品,望笑纳。
字迹挺拔,笔划圆融,令人想起写信者俊秀的眉目。
苏茗将书信看了又看,又是叹息又是欢喜,心中酸酸甜甜,甜中带苦,居然说不出什么滋味。
徒然叹了好几声,才想起身后的母亲。连忙回转身去,看见母亲立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见她回过神来了,讥诮道,“没出息的东西!不过是封寻常的信函,竟让你欢喜成这样?”
终于,在悠长的汽笛的中,火车驶进了首都北站。从车窗望去,中西结合的建筑,整齐的街巷,几片柏林,五彩的广告牌……整个车站都都笼罩在一片白光下。
美则美矣,就是少了几分绥州的繁华和大气。苏茗在心里想道。
“妈妈,人那么多,我们等下下去吧。”她担心手中的礼盒被挤坏,开口要求道。
苏夫人瞥她一眼,说,“外面等着的车夫虽说是个下人,但也是杜家的下人,你觉得你够资格让他久等吗?”
说完,径自打开车厢门走出去。
下了车,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顺利出了检票口,这天的人特别多,摩肩接踵的。苏茗紧紧抱着手中的礼盒,唯恐被磕着碰着了。
瞬时间,右后方伸过一只手来,在苏茗反应过来前已牢牢抓住了礼盒的一个角。
“啊!”苏茗一阵尖叫,连忙弃了左手上的拖箱,两手一起紧紧拽紧礼盒不放手。苏夫人犹自在前面走着,尚没有发觉这一幕。
“抢劫……”声音还没有出口,那劫匪一用力,她就那样被拖倒在地。“砰!”地一声响,昭示了那玻璃碎裂的命运。苏茗玄然欲泣,两手却仍紧紧拽着那礼品盒不肯松手,那劫匪看她这般拼命地护着手中的盒子,更加肯定是值钱的物什,如何肯放弃,心一狠,重重地望苏茗身上踹了两脚,再使力把盒子抢到手的时候,盒身上俨然两道长长的指甲划痕。
孩子的啼哭声,妇人的咒骂声,车站的嘈杂声慢慢远去,唯有身上一下一下的钝痛,腰好像就要被折断了……
“妈妈——”她想叫,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第 36 章
三天后。
医院。病床前。
病房里堆满了鲜花,霍清宁把他带来的粉百合插到瓶子里,看着苏茗苍白憔悴的容颜,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这几日苏夫人一直候在病床前,往日的矜贵高傲也失了两分。医生已经公布了诊断结果,抢匪的那两脚倒不是大碍,只是后来人群的踩踏导致她的第二腰椎骨骨折错位,“恐怕得卧床休养几个月。”那个西洋医生这么说道。
苏茗睁开眼睛,看见霍清宁,温柔地笑了笑,轻声道:“你来了。快请坐。”
霍清宁也微微一笑,挪过椅子在她身畔坐下,又问道:“身子可好些了?伤口很疼吧?”
苏茗摇摇头道,“还好,就是躺着不能动,一动就痛。”末了,又道,“真是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这么远过来看我。”
霍清宁笑了笑,顺手从边上的果篮里拿了个苹果,边削边道,“你别客气,我都听说了,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
苏茗听着却笑了起来,道,“哪里有这么连坐的?”她此次受伤不轻,仅是这样轻笑引发的身体些微震动都让她颦眉气喘,她休息了一会儿又接着道,“就是要躺几个月,不知道有没有人是躺着去订婚的……”
气氛一时有些僵住,半晌,霍清宁才开口:“苏小姐,我很抱歉。”
他赶在苏茗开口前率先说道,“如果因为霍某个人的原因而使你有什么误解,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初夏的阳光斜透进来,一点一点地西斜,慢慢笼在她的身上,却照不进她的心里。苏茗一直完美微笑的脸终于绽出一丝裂痕:“误解?二公子以为,我能有什么误解?”
他把手中削好的苹果便放在一边。阳光移到了她的脸上,明晃晃的刺眼。他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苏茗与向晚的婉约如江南山水的美丽不同,她的美的是带着一种沉淀的高贵,鹅蛋的脸型,线条圆滑,皮肤白皙细腻,饱满的额,尖尖的下巴,那薄薄的嘴唇高傲的抿起。
若论起姿色来,苏茗也确实不会比苏向晚差。可是能挑动他的,从来不是女人的美色,而是女人的真情。
“那么就算是霍某叨扰了,总理那里,改日霍某会亲自登门致歉。”
见霍清宁已经走远了,苏夫人才离开医生办公室回到病房,看到女儿失魂落魄的模样,暗自咬牙,“没想到我们步步为营,却棋错一着。”
她感叹道,又看了女儿一眼,怜惜地伸手过去摸她的脸颊,“还好,你比妈妈幸运。要知道对于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一张脸更重要的了。”
苏茗不自然地转开头,紧接着又问道:“那个记者,妈妈你安排好了吗?”
“自然是安排了的。”苏夫人坐下来,眼里乍然滑过一道冰冷的寒光,“所幸那个人是苏向晚。如此,我们便留有几分胜算。”
她自然而然地拿起那个削好的苹果,咬了一口,“可惜了那么多钱。”说完便皱了皱眉,顺手搁在了一旁,“真酸!”
此时,阳光已经完全已经完全隐没,整个屋子笼在一片灰蒙蒙中,只有那个苹果泛出一丝丝莹白的光,而那咬了一块的缺口周围,开始长出一层铁锈般的外衣,看上去森森然的似乎在嘲笑着什么一般。
向晚轻轻放下手中的纸笺,面上浮起一个恍惚的笑来。爸爸,直到这一刻,我才开始怨恨你。
李庆以为,毓秀园肯定是他现在乃至将来一长段时间里经常要去的地方,为此,还特地抽了个空去那里转了两圈,摸透地形熟识方位,也找了个可以停车喝茶的好地方。却不曾想自从一天晚上苏小姐找过二公子后,两人就默契地做起陌生人来。二公子再也没有提起过向晚,连九重天也不见去了。每天只往返在家,公司和码头之间。
“二公子在这儿么?”东少问。
“会长在楼上办公,请这边走。”
案头摞满报表文书,霍清宁埋首在一堆账本中。
“霍家要倒了吗?累你如此孜孜不倦做牛做马。”
“你怎么来了?”
“半个多月不见了,所以亲自来请你去喝酒打牌。”
“我没空。”霍清宁不耐烦地抬起头,“银行、票号和军工厂、纺织厂、造船厂、珠宝店、绸缎庄、典当行……乱事一大堆,谁还耐烦伺候你们!”
“白玫瑰都在我耳边念叨你好多遍了。”东少铁了心要撩拨他,在沙发里换了个悠闲的姿势,伸手拿过他的茶杯,喝了一口,“啧啧,居然是参茶。”放下茶杯,“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千万别垮了,要不你那些美人们哭起来,恐怕一个城都得遭没顶之灾。”
“风流多情的向来是你。”霍清宁伸手取了点心果腹,太甜了,他微微皱眉,随意吃些便放下,重新埋首账册中。
“不错,你一向寡情,只是不知道如今这个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是谁?”东少笑得格外欢畅。
“啪”的一声,霍清宁把手里的一本账簿甩在桌上,“养了群废物,连账都不会上!”
门外的李庆开始无限同情起大公子来。这两天二公子明显心情不好,心浮气躁又阴郁非常,连带着他们这些底下的人也过得惊惊战战。
昨天二公子回家早,他如以往一般提议:“二公子,是不是要去大公子那里?”
结果二公子一记眼风扫过来,冷冷地说:“什么时候我的行踪要你来决定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这样子太不寻常,东少也不由蹙眉问道。
“没事。”霍清宁也察觉自己的浮躁,心里暗暗一恼,这些天他时常这样,莫名其妙地不对劲,看什么都不顺眼。他把桌上的文谍推在一旁,掏出烟点上。
“不对,你肯定有事。”东少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