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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还没来得急作出任何反应的时候,耳边传来“咔嚓”的一声,四阿哥竟然硬生生的捏碎了手里的酒盅!血顿时顺着指缝涌出,滴到洁白的石桌上,在夜色中,呈现出一种近乎黝黑的颜色,刺目而肃杀!我只觉得这杯子像是碎在了自己心里,一阵刀割般的疼痛。在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我慌乱的掏出随身带着的手帕,抓起他的手想要替他止血。可他死死的攥着拳头,掰都掰不开。
“贝勒爷,快松手啊!”我抬起头,几乎是喊着对他说。
但他眼神定定的,嘴也紧紧地闭着,整个人如同雕像一般,若不是他手上不断涌出的鲜血,我甚至不敢肯定他还是个有生命的人。
一个人,一个像冰一样冷酷的人,竟也可以心痛到这种程度!
“贝勒爷!”我又叫了一遍,带着哭腔的声音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撼。
他怔了一下,调过头来看我,眼里亮亮的,半晌,他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我赶紧把他手里沾着血的碎片捡出来,用手绢简单的把伤口包扎起来。不知是心急还是怎么的,我包了好久还是止不住血,眼看着血一滴一滴往外渗,我握着他的手,却束手无策。心里又急又恼,强忍了很久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过了好久,一只手抚过我的脸颊,替我拂去眼角的泪滴。我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四阿哥的脸,月光把他的脸照得很亮,很柔和。
“为什么哭?”他轻声问,语调轻柔的和刚才判若两人。
“我……”我嗫咽着摇摇头,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我不知道,就是想哭……”
“我知道……”他凝视着我,“因为你……”
他停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伸出手臂揽我入怀,紧紧的将我贴在他的胸前。我没有挣扎,任由他搂着,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全,我静静的听着他强烈而有节奏的心跳,自己的一颗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那一刻,一股从未有过的悸动从心底划过,那是一种带着苦涩的甜蜜。一瞬间,只是短短的一瞬,却像夜空中的焰火一样,绚烂而耀眼,照亮了我沉睡已久的心房。我很清楚,那是——心动的感觉。
“雨霏姐,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小秋神秘兮兮的问,这时候天才蒙蒙亮,我刚刚起床。
“你怎么会知道昨天的事,当时你好像不在场吧?”我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无精打采的回道,一夜没怎么睡,现在头嗡嗡作响。
“出了这么大的事,全府上下谁不知道啊?”小秋扯着嗓子说,同时搬了把凳子紧贴着我坐下,“贝勒爷平时很少喝酒的,怎么一遇到雨霏姐你就全变了,爷不仅喝醉了,还受了伤?哎!听说总管找到你们的时候,他正抱着你,抱得死死的,嘴里不停的叨念着‘雨霏,别走,别走!’马总管怎么拉都拉不开……”
顺着小秋喋喋不休的叙述,我的脑子变得清醒起来,慢慢回想起昨夜被马总管和一大帮家丁发现时的情景——十几盏灯笼堆在一起,把黑夜照得跟白天一样亮,我的眼泪,四阿哥的醉态,沾血的碎酒杯,受伤的手……所有不该看的都被他们看到了。那状况,任谁也不会相信四阿哥的醉酒,受伤和我无关。一想起马总管拉开我们时,那被惊讶和惶恐扭曲了的表情,我心里就跟吞了黄连一般,又苦又闷。这回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刚从回忆中抽出思绪,正对上小秋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
我虽然知道解释没用,但嘴里还是忍不住说道:“四阿哥不是遇到我才喝醉的,我也是碰巧路过的,他受伤也和我没关系,是他自己……”
“雨霏姐,你现在说这个谁信啊!”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她便打断了我,“难道你连我小秋都信不过,不肯对我说实话?”
“小秋啊!”我看着她那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表情,心想连她都这样了,外面那些跟我不熟的下人还不知道要怎么传闲话呢,再怎么解释也是欲盖弥彰,无奈的叹了口气,“唉,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这次是弥足深陷了!”
“什么意思,雨霏姐?”小秋蹙着眉,“你好像很担心的样子,什么是弥足深陷啊?难道昨晚你惹贝勒爷生气了吗?爷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她一口气问出一连串问题,每个问题都不是一两句能说清的,我自己心里都乱得没有头绪,哪还有心情解答她的疑问。于是我只得起身,连哄带骗的把她往外推。
“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别听下人瞎传。你呀,现在快去厨房拿早饭吧,去晚了就没有了!”
“哎,雨霏姐,雨霏姐!”小秋还想再问,被我不由分说地推到了门外。
“噷,每次都这样,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她在门外磨蹭了一会儿,嘟囔着走了。
我没有理睬她的埋怨,兀自关上门,走回桌子旁坐下,撑着下巴,痴痴的发起呆来。
‘被这样一个人喜欢或者是喜欢上这样一个人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我来贝勒府,是来做事的,不是来谈情的,我不能,也不会,更不允许自己和这里的任何一个男人产生任何一丝感情上的纠葛!’
信誓旦旦的决定,仅仅过了两天就成了一纸空言。谢雨霏呀谢雨霏你以为你是谁,穿越时空的智慧女神,救世主?你在现代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傻学生,回到古代也改不了小女人本色。四阿哥的几句话便推翻了你所有的决心。你呀你呀,怎么就没有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潇洒?我不住的在心里数落着自己,可是恍惚间想起四阿哥的怀抱,身上却又莫名的流过一阵暖意。矛盾,真是矛盾!难以想象,心动,现在仅仅是心动而已,就能给人这么强烈的震撼,倘若日后真的爱上他了,那不是要万劫不复了吗?
“谢姑娘在里面吗?”在我思绪最混乱的时候,屋外响起了一个尖细的女声。
“呃……在。”我连忙甩甩头,尽量使自己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起身整整衣服,走过去打开门。
一个相貌相当清秀的小姑娘站在门口,穿着一身嫩绿色的对襟小袄,看打扮是个下人,但从衣服的材质看,又挺较讲究,比起小秋她们应该地位高些。她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略带点疑惑的问:“你是谢姑娘吗?”
“是。找我有事吗?”我点点头,一面猜测着她的来意。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她不再端详我了,轻声说道:“嗯,我叫梓芬,是福晋身边的丫环,谢姑娘跟我来一下吧,福晋有话要问你。”
我心里‘腾’的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一定是昨晚的事!福晋,四阿哥的福晋,叫什么名字,我在脑子里飞速的搜索着,却找不出一点与他相关的记忆!不记得,完全没有印象,我只知道乾隆的额娘和年羹尧的妹妹,至于雍正其他的老婆真是一点也不了解。怎么办,这个福晋到底是个什么人,什么样的性格?
那个叫梓芬的丫头见我杵在原地半天没反应,提高声音催促道:
“谢姑娘,快随我来吧!”
我收了思绪,抿抿冻得发干的嘴唇,深吸了一口凉气,不情愿的迈开步子。
福晋的院子在后园的最深处,除了住得地方以外,我从来没在后园走动过,这回还是第一次。
我小心的跟在梓芬身后,她走得很急,棉袄的后襟轻轻扬着,在晨风中一摆一摆的,看得我心里直发慌。这么急,是不是说明事情严重,福晋很生气,又或者福晋本来就是个脾气不好的人?不,不会,四阿哥那么强硬,怎么可能会容忍自己有个悍妻呢!所以她该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不过,这也不一定,深宅里的女人哪个不是暗藏心机,明里暗里斗得你死我活的,她可是正牌的嫡福晋,搞不好她和四阿哥一样聪明绝顶?这可怎么办,一会怎么答话?
我此时的脑子如同热火上的一碗糨糊,越熬越稠,越来越粘。就这么走着熬着,胡思乱想了一路,踏进院子的时候,那碗糨糊终于熬成了——我的大脑饱和了,完全不运转了,一片空白。
梓芬轻轻挑起棉布帘子,回身对我说道:“谢姑娘,进来吧!”
透过帘子可以瞥见屋子的一角,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我又一次深深吸进一口气,伸手捂住冰冷的双颊,几秒钟之后,缓缓吐出。周身一凉,更清醒了。咳,何必瞎猜呢,昨晚我并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可怕的!总之,任她千变万化,我有一定之规。实话实说总是没有错的。想到这儿心里立刻有了底,跨步,掀帘走进屋子。
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