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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可能会下红雨。”一股淡雅的香皂味从他身上飘来,使得朱蕾晕头转向。
“希望我们还是朋友。”雷擎乞求和解的微笑,真是要命的迷人。
“请你以后不要再写无聊又恶心的信给我。”朱蕾强迫自己打开门,并且移动双脚。
雷擎的视线停留在她唇上。“那我改写情书给你好了。”
“小蕾,你在隔壁门口干什么?”一声轻唤,把朱蕾从神魂颠倒中拉回。
“爸!”朱蕾热烈地拥抱着爸爸,完全忘了身后那个让她意乱情迷的男人。
“你去割盲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原本不想让你们操心,没想到反而更让你们操心。”
“你看看你,整个人瘦了一圈,你老婆没弄补品给你吃吗?”
“她在欧洲旅行。”蒋维民对朱春枝的冷嘲热讽,向来是以平常心应付。
朱春枝眉头皱起来,还发出嗤一声。“难道她一通报平安的电话也没打?”
“不知怎么搞的,我最近一点胃口也没有。”爸爸故意转移话题,叹了口气。
这就是爸爸善良的最好写照,即使老婆不好,他也不会背着她说她的坏话。
爸爸最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是——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打落门牙和血吞的气魄!
她想,这句话正代表着爸爸对他第二次婚姻感到失望时的自我安慰。
那个女人原本是杂志社接电话的小妹,她来应征工作时是十八岁,就读高职夜间部一年级。
她解释晚读的原因,是因为她是长女,下面有五个弟妹,她放弃读书,用两年的时间赚钱,帮爸妈分忧解劳。
这番孝心感动了爸爸,两人日久生情,其实也没多久,才在一起不到一年就结婚了,直到婚礼那天,她的谎言才不攻自破——
她其实只有一个弟弟,没读书的那两年是因为她玩疯了,但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婚后她立刻露出善炉和爱花钱的本性。可怜的爸爸,女人缘实在太差了!
一想到这,朱蕾就忍不住白了妈妈一眼。
朱春枝了解女儿眼神的涵义。所谓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她也是有口难言。离婚后,感情路并不如她想像的平坦,但是覆水难收,她现在只能以好朋友的身分关心前夫。
“巷口有你最爱吃的卤味摊,我下去买。”
“春枝,不用麻烦了。”蒋维民柔声轻唤着前妻的名字。
“一点也不麻烦。”朱春枝眼中闪着泪光,拿着钱包走出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朱蕾感到不胜唏嘘,却又不方便过问爸妈的感情问题,只好转移话题。“爸,杂志社有危险吗?”
蒋维民不好意思地垂低头。“杂志社没有,是爸的财务状况出现问题。”
“我听不懂……”朱蕾抓了抓头发,仿佛里面有只讨厌的跳蚤。
“一年半前,爸投资了一家高科技公司,赔了不少钱。”
“把高科技公司关掉,不就没事了?”
“即使关闭,我还欠银行两亿元。”
“爸,你为什么要投资你不懂的高科技产业?”
“我听别人说高科技产业只赚不赔,所以就贸然投资。”
太可怕了!这个阴谋居然是从一年半前开始的?她全身不禁一阵战栗。
这么说来,爸爸是早就被锁定的目标!
对方为什么要什对爸爸而来?爸爸在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得罪了那个在星云大楼的敌人?这些问题就像一团被猫抓乱的毛线球,让她一时之间无法理清。
但有一件事是可以很快查明的——那个唆使爸爸投资失败的人,肯定跟敌人是一伙的!而且爸爸一定对他非常信任,不疑有他,才会掉人陷阱里。
她有预感,这个人她也认识,因为通常小人易防,最难防的往往就是身边的人
“是谁陷害你的?”朱蕾迫不及待地追问。
“不算是陷害,其实都是我自己财迷心窍。”蒋维民只顾着责怪自己。
“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现在不是善良的时候,朱蕾硬逼他吐实。
蒋维民不情愿地咕哝道:“苏志伟。”对他来说,出卖别人比要他死还难受。
“原来是他!果然是他!”朱蕾毫不意外,这正好解释了他最近怪异的表现。
“不关他的事,你别怪他,全是爸爸一个人的错。”蒋维民赶紧强调。
“爸,现在你打算怎么还银行的钱?”朱蕾心疼爸爸太傻了。
蒋维民掩面叹气。“除了卖掉杂志社,没有别的法子好想。”
“不,你先别急着卖掉杂志社,我来想办法。”朱春枝正好走了进来。
“春枝……”蒋维民移开遮脸的双手,眼眶早巳泛红。
真像一对苦命的鸳鸯!
朱蕾感到眼睛一阵刺痛,她也好想哭。
再这么下去,三个人非抱头痛哭不可!但是蒋维民才刚开完刀,身上的伤口还没痊愈,哭等于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巴。
而对凝重的气氛,朱春枝选择以开朗的笑声,暂时忘记世界末日来临。“趁热吃,我们三个人好久没有一起吃卤味了。”
三个人假装吃得津津有味,不过气氛依然低迷。
蒋维民打破岑寂地间:“对了,隔壁的那位先生是谁?”
“新邻居。你觉不觉得他跟我们的女儿很配?”朱春枝暧昧地眨眼。
“妈!你别在爸面前乱说话!”朱蕾感觉到脸颊发烫,她深信这是气愤使然。
蒋维民晚以大义地说:“小蕾,千万别为了爸爸的事,妨碍到你谈恋爱。”
朱蕾不屈地撇了撇唇。“我才不喜欢他,他身上有铜臭味。”
所有的对话,住在隔壁的雷擎听得一清二楚,嘴角还挂着邪佞的冷笑。
朱春枝瞒着朱蕾,额外打了一副备用钥匙给他,说得好听是以备不时之需,其实是希望他做她女婿,没想到此举反而引狼入室,每个房间都被他装上窃听器,这正是朱蕾逃不出他手掌心的原因。
最危险的人,就如朱蕾刚才所想,往往是身边的人……
“真巧,你也出来倒垃圾。”爸爸走后,朱蕾主动提议由她去倒垃圾。
“不然谁会帮我倒?”雷擎不遗余力地制造跟她独处的机会。
“真难得,想不到像你这种人也会做低贱的工作。”朱蕾揶揄道。
雷擎绅士地帮她提垃圾。“我这种人是什么人?”
“好野人。”朱蕾按下电梯的开门键。
“好野人也是凡人,也会吃喝拉撒,也会产生垃圾。”
他记得很清楚,她刚才说他身上有铜臭味,显然她现在鼻塞了。
看见她跟他一起走进电梯里,打算陪他下楼倒垃圾,这跟她以往避他唯恐不及的态度完全不同。他暗付,她应该是已经了解到金钱万能,没钱万万不能的现实。
但残酷的现实还在后头……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胸口的兴奋。
浑然不知踏人电梯有如踏入陷阶的朱蕾,还以为他深呼吸,是在控制自己的欲火。
她不算漂亮,身材也不凹不凸,他怎么会对她产生兴趣?但她现在并不愿想那么多,因为此刻在她脑海里盘据的身影,是苏志伟。
两人各自若有所思,直到电梯降到地下室,才一前一后地走向垃圾集中处。
他穿著名牌休闲服,手上应该是拿高尔夫球杆才对,那两袋垃圾怎么看都是由她来提比较合适。她随即又想到,再过不久她就要跟这栋豪华大楼说拜拜,搬到普通公寓住,每个晚上都得追着垃圾车跑。
“你为什么不请个菲佣来帮你做家事?”
这女人真会装清纯善良,用这句话做开头,只有傻瓜才会以为这句话是关切,其实这根本是连接炸弹的引线。
对男人来说,结婚就像炸弹一样可怕,不过雷擎决定投其所好,顺着话题说:
“我宁可娶个老婆来帮我做家事。”
朱蕾不齿地说:“做你老婆真可怜,还要兼做免钱的佣人。”
“老婆做家事是次要工作,最重要的是床上的工作。”雷擎大言不惭。
朱蕾被激怒似地眉头一皱。“你那么哈老婆,为什么不赶快结婚?”
“我在等你毛遂自荐。”雷擎发出令人火冒三丈的嘲讽声。
“很抱歉,我是不婚主义者。”朱蕾怒目以对。
“你的鼻子又变长了。”雷擎指桑骂槐。
朱蕾气得拳头在空中胡乱挥动。“你眼睛有毛病。”
“是你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