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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盯着我瞧。我没有马上投降,一开始我还若无其事地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无视他,可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装不下去了——虽然他笑地很平静很温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心里头发毛……话说,好像,胤祥整起人来也是很拿手的?小时候阿克敦小朋友就没少吃他的暗亏……
好吧,人家是未来的怡亲王,是雍正朝呼风唤雨的人物,咱玩不过他咱认栽还不行吗?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很俊杰地蹭到恩吉雅旁边,小姑娘满眼问号地看看我,似乎在纳闷我要干什么。叹口气,虽然平时我也老欺负她,可这回欺负她真不是我故意的,我后头还有个监工在呢,要怪就怪去怪胤祥吧……我冲恩吉雅宽慰一笑,她似是犹豫了一小会儿,但很快也半懂不懂地回了我一个笑。我的天啊,这孩子真的是太纯洁了,她这个动作让我觉得自己是给鸡拜年的那个啥!可是,我谁让我背后还有只阿哥盯着呢?脊梁上毛毛的感觉逼地我笑靥如花,然后猝不及防地一声大喝:“蟑螂!”
“哇!”奸计得逞,恩吉雅尖叫着跳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门口指着太监大叫,“快,快把蟑螂捉出去!我怕蟑螂,我最怕蟑螂了!”几乎要哭出来。
那太监是个机灵人,虽然一开始稍有楞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瞅准时机把她架了出去,这下子恩吉雅也明白自己上当了,大叫道:“公主又骗我!公主实在是太坏了太坏了太坏了……”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到。我很不厚道地捂住肚子狂笑,胤祥看过来,颇为无奈地感叹:“‘小人’果然还是需女子来对付!”
我极其不服气地哼哼,还想说写什么拿他打趣,他却突然敛了神色,抢先一步道:“时辰不早了,快办正事吧!”
正事……笑容僵住。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有关入画的回忆挥舞着利爪扑上心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是该办正事了。幸福总是短暂,先下手为强,我不能坐以待毙。
“呼——”吐出一口浊气,挺直脊梁,我向司棋正色道,“夜间在外门当值的是哪几个?”
司棋小思片刻,回禀:“本该是福公公和小德子,可今儿小德子拉了一天的稀,所以福公公就做主让三顺子顶他一夜。”
哼,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恐怕拉稀是假,被人下巴豆才是真吧?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福公公和三顺子应该都是胤禔的亲信,也是六儿的内应,入画的尸体就是要通过他们运进来。一时间觉得胸口被一块石头压地慌:枉我平时打赏他们打赏地这么爽快,真出事的时候还真是出卖我没商量,没准他们还在背后笑我傻呢!
胤祥也早想到了这两个人是内鬼,可他显然比我思考地更深,沉声吩咐司棋道:“去查一下这两人的来历,速来禀报!”
“喳!”严厉的语气令司棋打了个寒颤,我怪问:“查来历做什么?既然已经知道他们是大哥的人,管他们是哪儿来的呢?”
胤祥面色一缓,忽然就笑地狡猾狡猾的,竟有些老狐狸的味道:“你聪明是聪明,只可惜经验不足,在这些子事上难免吃亏。”
我愈加奇怪,顾不上纠正那颇为破坏他形象的表情,急问道:“我怎么吃亏了?难不成他们不是大哥的人?”
“他们当然是!但——”笑容溢满了胤祥的眉角眼梢,可他却坏心地在关键处顿住,乐呵呵地看我犯急,晃着脑袋一派惬意自在。哼!是谁说十三阿哥和善可亲、大度礼让的?我看他分明就是个小气鬼!他一定是在报复我刚才取笑他!
撇嘴,我无限鄙视:“要说就说,不说拉倒,本小姐还不稀罕呢!”我绝对拒绝接受他这得意样儿!可惜的是,胤祥他实在是对我太了解了,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口是心非,而且毫不怜香惜玉地当场拆穿:“得了吧你,我真不说你就该哭了!”
“什么话!我有这么没出息吗?”我大声抗议,就是死鸭子也有资格嘴硬不是?我就更不能被他看扁了,“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胤祥很配合地点头。“所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胤祥相当郑重地继续点头。“俺们是有骨气的!”走个神插一句,胤祥长地可真好看,你看他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俺们才不会被小恩小惠诱惑!”再插一句,胤祥真的是帅哥中的极品啊,看地我都想留口水了。“俺们……”楞住,傻眼。天!我方才想说什么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
脸“噌”一下就红了个透,我羞地连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摆了。苍天啊大地啊,你快帮我变出个地洞来吧,我没脸再见人了!——都怪胤祥,你说他没事干嘛老盯着我看?盯着我看就盯着我看吧,本小姐长得这么花容月貌不看的确可惜了,可是你说他有必要一边看还一边笑地这么祸国殃民吗?连伟大的哲学家、教育家、思想家孟子孟大先生都说过“食色,性也”,我这个小女人又怎能禁的起他倾国倾城的一笑?害得我大脑瞬间短路,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更何况是要说的词!
“怎么不说了?”罪魁祸首一脸纳闷,问地很傻很天真。我只觉得好似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好吧,犯错误的是我,美色当前我不该乱了阵脚,我自个儿定力不足不能怪政府。叹口气,我虚弱地说:“没事,你就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吧?”
胤祥被我突然降下来的情绪弄糊涂了,表情十分迷茫,不过他并不打算深究原因,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一件事情上:“我看你这些年总是特别留意那些奴才,想来是已经知道他们不可信了吧?”
我点头。这些人都是我初入宫时各位主子赏的,摆明是眼线,所以我总避着他们。
胤祥又道:“那你有没想过,这些眼线为什么会被送到你这里来?”
“当然是为了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啊!”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这不是很明显吗?
胤祥摇头:“你仔细想想,做眼线的奴才最要紧的就是忠心,可是培养一个忠心的人得花多大功夫?之后帮他们爬到能发挥作用的位置又得花多大功夫?其间还不断有人因为各种原因折损,如此算下来,真正能得用的委实不多。当初各位主子派给你的奴才都是他们使惯了的老人,而你只是一个公主,整天弹弹琴绣绣花,外不能参与朝政,内无权干涉后宫,你觉得人家有必要把好不容易安插在其他主子身边的奴才往你这儿塞吗?”
“那他们为什么会被送到我这儿来?”我似懂非懂地问了一句,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倒抽一口凉气道,“你是说,甲把心腹插到乙身边,结果被乙发现了,乙因为种种原因不方便把事情挑明,可又不放心把那人留用,所以就趁机把人送到我这儿来?然后……然后有一天,甲发现原本已经成为弃子的奴才可以帮他把入画送回来,所以就再度启用?”
“孺子可教也!”胤祥满意地点头,露出赞许之色,“所以我才想查一下福公公和三顺子的来历,看看大哥都在提防哪些主子,哪些主子又已对大哥起了疑心。”
炭火已熄,屋里凉了下来,一只小小的飞虫围着昏暗的烛光绕啊绕,仿佛想瞧清楚烛芯的模样。
愚蠢,我只能这么评价。不要自以为了解,不要自不量力,包着火焰的烛芯又岂是一只小虫所能看透的?
我居然想当然地以为那些太监的目的是监视我,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愚蠢的人吗?不自量力到可笑。
深宫,深不可测。
胤祥似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安慰说:“你以前没经历过这些,疏漏也属正常,以后凡事多留个心眼儿就是,别太在意了!”
“可是……”我不是在意,我只是觉得恐怖。这宫阙深深,一百个人有一百个心思,一着错,就满盘输……
“胤祥,依你看,我现在该如何做?”他的一席话让我意识到自己在政治斗争上的生涩,人无知不可怕,最怕的是无自知之明。我的阅历远不及胤祥,倚靠他的智慧才是此刻最明智之举。
胤祥也不推辞,斟酌说:“虽然入画怀了孩子,但我们没有实证能说明孩子是大哥的。倘若闹到皇阿玛那里,自己沾上脏水不说,还顶多是死两个奴才,所以万不可轻举妄动。”
我点头,这我也想到了,否则早在刚才就冲过去找康熙告状了。
胤祥又道:“你尽量使一切如常,晚间让恩吉雅跟你一房睡,无论听到什么声响都别起,假装睡地熟就是了。我想,大哥既然打算让你以为入画是自尽的,就必然得留下证据,且看看他给的理由再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