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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老了,就总会想起以前的事情。他和我,都变了。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承认,只有他,才可以体会我的心境。
如果一切重新开始,会怎么样呢?
秋荻说对了:如果一切重新开始,我们的人生还是一样的,何况,历史不允许“假如”存在。
我的父皇是一个宫女的儿子。他登基以后,整天最关心的就是如何调养自己禀赋不佳的身体。后宫美女万数,但他也只有三子一女。我是元后嫡子,成为皇太子是顺理成章的事。
传说满月占卜的时候,我在卢太后的宫内抓住的东西是毛笔和胭脂。父皇大笑起来,对依偎左右的母后与林妃说:“天生多情对皇帝也不是坏事。”的
的
我满十岁,就可以画出栩栩如生的工笔花鸟。那时候我母亲给我添的弟弟淮王杰也已经七岁了。他的相貌拙气了些,而且贪吃。要不是我的同胞兄弟,我真不愿意老带着他玩。除了他,经常陪伴我的是我的二弟吴王均,还有我的伴读——吏部尚书的儿子华向殊。从侧面看,我和二弟的相貌如出一辙的清俊,是只有江南可以孕育出来的水秀雅致。至于华向殊,雪团似的一个白净孩子,墨黑的瞳子老是水汪汪的。因此宫中上下都叫他“雪君”。
我最喜欢让雪君和二弟一左一右陪伴着我在宫内行走,三个人彼此珠联璧合,交相辉映。连带我的心情也会大好。
在卢太后的宫殿附近有一片枫林。秋天的时候,枫叶着火一般。卢太后是我名义上的祖母,先帝去世以后,她带着一大批先帝的妃嫔退居在黑暗的宫殿里为先帝念经祈祷。虽然秋光明艳,但我们一次也没有碰到过这些女人前来枫林赏景。
凡事总有例外,这个秋天我终于遇上一个新面孔。她个子小巧,不过六七岁。她的容貌如一树枫叶,丽到十分,反而透出清妍来。更重要的是,小女孩对我笑了笑。只不过是一个笑容,纯洁的却像另一个世界来的。
我快步向前,想要对这女孩说什么,远处却传来仓促的呼唤:“秋荻姑娘,秋荻姑娘。”
女孩默不作声,对我又是一笑,的
我拉住她,随手将手里的一枝枫叶递给她:“你是谁?是哪个娘娘的亲眷吗?”
她的脸红了,攥紧了叶枝,一溜烟的跑开。
我呆立半晌,情窦未开的我,只是喜欢她的笑。只是爱着她的美。那女孩分外眼熟,而且我心里不知怎么,极其欢喜。
一回头,雪君已经在我的身侧:“太子。”
“雪君,我二弟呢?”我问。
他摇头:“好像出宫了。是皇后娘娘叫我来找你的。”
我的母亲苏皇后,说话一向有条不紊。我瞥见三弟在与宫人们玩耍。母后微微一笑:“你的弟弟哪有一点像你?你的寒热才好,不然今天你父皇也会带着你一同去打猎。”
我惊讶的说:“怎么今天有狩猎?”
母后一愣,端详了我一会儿,答道:“……你父亲不过心血来潮罢了。”
父皇身体不佳,对观看别人打猎却兴趣不小。尽管如此,到建康郊外打猎的机会还是屈指可数。
我甩一甩头,故作轻松的说:“母后,今天儿臣在太后宫的附近碰到一个小姑娘,怪好看的。”
母后寻思片刻,笑道:“是了。我昨天听林妃讲太后把她姨侄邵渊的孤女带到宫里面养育了。邵渊是出名的窝囊,据说在酒缸里面醉死的。想不到林妃倒直夸他女儿伶俐。”
我想再说些什么,见母后的眉宇间颇为冷淡,就出了昭阳正殿。雪君笑眯眯的抱着胳膊,坐在台阶上面晒太阳。
“雪君,告诉你,我在枫林看到个小女孩呢。”我说。
他懒懒的动了动脚:“肯定是邵秋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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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我突然觉得怅然若失。
雪君淡淡的月牙眉毛一绞:“嗯。前几天你病着,二殿下带我去那里见过了。她比宫里面的瓷偶人要漂亮多了。”
他是长相可人的孩子,皱眉的样子也乖巧。我见了,忍不住伸手刮了他的鼻子一下:“你居然到现在才告诉我。”
他也不避开,说:“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我也没觉得什么特别。她也好,你妹妹也好,都是小女孩子嘛。”
我笑了:“你不懂。”
他打个呵欠:“我不懂。我现在不懂,将来也不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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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取出一管小小的碧玉箫,无所顾忌的吹起来。天色渐晚,我看着晚霞,就联想到枫叶,很快就是那个小人儿的脸面来。
几年过去。我同秋荻已经熟捻如兄妹,但她不在跟前儿的时候。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念起她来。
秋荻没有父母,由于她入宫以来善于结好众人。卢太后怜爱她,我的弟妹喜欢她。连雪君也自认是她的朋友。我常常说:“秋荻真爱笑。”雪君每次都回答说:“喔?是这样吗?”雪君长大了,还是异常的白皙。下巴颏儿变尖了,少了小时候的娇憨。二弟就像镜子里面的我,只是眉毛比我浓些,眼睛里面掩不住的锋利光芒。三弟依然庸劣,才十二三岁就会拉着宫女胡闹,但他也有分寸,绝对不同我东宫里的女子们调笑。
我十五岁这年的中秋,秋荻曾经给我看过一柄扇子,问我:“画得好吗?”
我迎着淡淡的月光看扇面,嶙峋怪石中几株墨竹。
她的脸庞在月色下幻化成湘水之神,妩媚的笑容,韵致真可入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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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啊。”我呆呆的说。
“人家是问扇子。”她嘴角一翘,稍带嗔怪。
我真的不会说情话。虽然我雅擅丹青,热爱诗歌。但到了秋荻的面前,我的语言总是贫乏的。我十四岁开始,就有了女人。由于我的地位,这是正常的事情。我母后不但挑选娇艳仕女给我,还对我在这方面的活力旁敲侧击的表示赞赏。毕竟,多子多福,早日诞生皇孙——也可以巩固我的继承人地位。对于一味讨好的宫女,我不必要说什么情话。而对于眼前的少女,我以为说什么出格的话都会冒犯她。我害怕,所以我不敢开口。
我拿过扇子仔细的瞧,乍一看竹子粗率,可品味后居然有一种高人的隐逸气息。画风虽简单,神韵古朴自然。我轻叹一声,秋荻的璀璨星眸始终注视着我。我不开口,她已经一如既往猜出我的想法。
“这是父亲生前画的,我找出来,第一个就给你看。”她温柔的笑。
“你不给你的雪君兄看吗?”我逗她,雪君也和她友好。他们两个居然以“兄弟”相称。被我妹妹建安当作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