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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偶尔活动的鸣虫和夜鸟。云步遥微微的叹了口气，蹑手蹑脚的往栖轩宫走去。
突然，栖轩宫的门突然打开，闪出了幻风没有表情的脸。
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幻风心里一阵警惕，他明明感觉到刚才有人在门口处走动。转了一圈，幻风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叹了口气，步履如飞，快速闪离了这是非之地。
云步遥就在门口的花枝底下躲着，此时才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幻风差点就发现自己。看着幻风匆匆离开的身影，他的好奇心就更强了，自己的这个弟弟到底想干什么。
他可是知道的，现在的栖轩宫就水凤心一个人，那些宫女随从们一个人也没有。——他太大意了。
轻轻的推看门，云步遥脚步轻轻，偷偷的走到了窗下。雕花的大窗开着，屋里的一切都清清楚楚。
室内，灯烛微燃，水凤心，云步涯面面相对，默默无语。
栖轩宫外。
忽然一阵奇怪的鸟叫，一个黑影突然走进了远处的树丛，一阵嘀咕，又急匆匆的离去。
今晚注定不平静。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夜深沉，妃宫怨（7）
栖轩宫，寝殿。
月亮高挂，夜冰凉似水。云步遥举目，四处审视，挑选了一处枝叶茂密的阴暗处隐藏起来。
苍松翠柏，秀石迭砌，确实是藏人的好地方。青灰夜袍，漆色的眸子在室内烛光的映照下明亮如炬，殿内的一举一动尽数收出他的眼底。
殿内，微弱的烛光随着风，仿佛舞蹈的少女，摇曳不止。豆粒大一般的红色珠泪滢滢滚落，仿佛女子的胭脂泪。
夜深沉，殿内一阵寂静默然，水凤心和云步涯就那样四目相对，却并不言语。
夜在流逝，除了偶一欢跃而鸣的雏鸟和掩映在夜色下的螟虫禺禺独语。
云步涯终于打算了这个沉默，在云步遥几乎快要崩溃的时候。早春的夜里，虽然不是严寒，但是还是极为冷的。自从他进入栖轩宫，他们两个人就是如此的样子，虽然云步遥不知道他们之前有过怎么样的对话，但是尴尬却是如影随形的拦在两人之间。
“你终究还是怕我！”是隔阂又饱含着无奈。
轻轻一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云步涯转身打算离开，他毕竟也是奔波了一天了。
“皇嫂，天色不早了，你也歇息吧，皇弟就不打扰了。”云步涯告辞。
龙凤塌上，水凤心只是静静的看着，心里的恐惧还是无法挥去，看着云步涯的身影即将迈出栖轩宫。
寝殿外，云步遥微微的收拢身形，只需要等待着云步涯离开。至于水凤心，等到明天天亮了，他会狠狠的给她一个教训，一味的忍耐有时候并不利于解决问题。既然她不想做自己的朋友，那么就是自己的敌人。而对于敌人，云步遥从不心慈手软，直觉告诉他，这个水凤心会给他带来大麻烦的。
心里暗暗思考，突然虚弱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云步涯走到门口的身子又转了回去，从新在殿内的紫檀凳上坐下。
“陪我说会儿话！”即是请求，又仿佛是命令。
又一次四目相交，他们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们的生活没有交集，话题自然也不好聊起。
几乎同时，两人同声问起，却又都伤感的陷入了沉思。
“你有喜欢的人吗”女人轻柔而又羞涩的声音，猛烈的锤击着云步涯的头脑。
“你恨这个世界吗？”男人冷静而又随意的问话直击水凤心的内心。
爱恨交织，冰火两重天。
水凤心最先从深思中醒来，眼角的泪水无声的滑落，“恨，我已经早就不知道恨为何物了！”
“我本来以为恨就是让人痛彻心扉，悲痛欲绝，生不如死，可是今晚我才发现其实我错了。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恨，就像我现在一样，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活着是为了什么，我应该恨谁，谁值得我恨。”
看到云步涯关注的表情，水凤心报以浅浅的轻笑。
“我知道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难得你来看我，就让我这临死这人好好的说一下吧，只有这样的话，黄泉路上我才会走得安心。”
云步涯微微颔首，两颗孤单的心开始彼此温暖。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夜深沉，妃宫怨（8）
池塘一夜秋风冷，吹散芰荷红玉影，蓼花菱叶不胜愁，重露繁霜压纤梗。不问永昼敲棋声，燕泥点点污棋秤，古人惜别怜朋友，况我当今手足情。
——《红楼梦·紫菱洲歌》
栖轩宫，轩窗寂寥，挡不住室外春风森冷，水凤心瘦弱的身体哆嗦着。
屏帐翛然，龙凤塌上，胭脂红泪，止不住流下来，水凤心浅语层层，萦绕在空落的香闺。
今载蓼花苇叶，不知她还能再见它们飘摇飞舞吗？
云步涯眉头一皱，本能的关上了纱窗。
窗掩过，云步遥只看见殿内灯烛频闪，云步涯高大的身影径直往水凤心所在的龙凤塌走去。灯影憧憧，水凤心的戚忧的声音颤颤传来。
“…，我水凤心虽然不敢说才压群芳，但是女儿家的绣活才艺，琴棋书画，无一不是自小就用心揣摩，精研至深。”一阵猛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话。
云步涯仿佛入定一般，思绪也随着水凤心的感慨遥遥飘远。
“我，我不甘心！——我本来无欲无求，我从来没有打算进什么皇宫，做什么太子妃，可是这由不得了我？……，世人只知道我外表美貌，就笃定我一定是狐狸精，只看到我和伊连鹰扬抱在一起，就认为我品行不洁，行为不端。可笑我还死死苦守这处子之身，我后悔啊——”
一窗之隔，拢不住水凤心痛彻心扉的心酸话语。
殿内，知己暗暗起身，不忍看水凤心那凄惨的神情。
殿外，水凤心的话紧紧的锤击着云步遥的心。这是一场注定残酷的交易，既然水封心已经加入，她就必须忍受这种种痛苦。
情在处，暗怨叠生，水凤心的声音高起，“我恨，你相信吗？我真的恨过，我以为只要我得到了至高的权力，尊贵的地位，我就可以反过来报复伊连鹰扬，报复伤害我的一切人。——可我不懂，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受伤的不是别人，最后绝望的的只是我自己。”
“哈哈哈哈，众人都笑我是一个狠毒，不知廉耻的贱人，其实他们谁不比我狠毒无耻千倍万倍。”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水凤心激动的面色潮红，这么多天来的事情终于说了出来，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我不甘心，我死不瞑目——”
声音噶然而止，只有水凤心的抽泣盈耳。
双目紧缩，云步涯上前就把水凤心抱了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走去，“你不会有事的，既然皇兄不理会你的死活，你就和我回我的元平宫。在那里，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对着水凤心，云步涯坚定的一笑。
好多年了，他还不曾为一个女子如此的愤愤不平，主动的想为她出头。他仿佛又看见了海棠树下幽怨如诉的那一缕香魂。
轻轻的摇头，水凤心呆滞的凝视着压抑的云步涯。檀口轻启，却说不出一句话。
恐惧已经消散，仿佛海棠树下的一切都不存在。她不知道，自己是被人欺骗的心已死，还是害怕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