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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正如此如此的安慰自己,甚至来不及消化掉那根电话线究竟给她带来了怎样的坏消息。
放下电话,脑袋嗡了一声,直奔医院。
潘子煊有些不耐烦了,深夜的医院真的会让人悚然,况且,他正为了一个醉酒的肇事路人甲在白白浪费时间。
“已经通知他的家属了,但是目前你还不能走。”值班护士耐心缺缺。
“他什么时候才能出来?”那个肇事的司机此刻正躺在外科手术室的无影灯下,就在一小时以前,他的车疯了似的向他冲过来,好在他闪避及时,结果,那个明显酒后驾车的不要命的司机一头载向路旁的护栏上。他这个受害者,把昏迷的肇事者送到医院,结果还不让他走。
“里面的情况我不清楚,你再等等。”
“我已经报了案了……”他停下,说这么多,似乎没什么用。
坐下来,又等了等,突然,护士叫他。
“病人家属来了,你可以走了。”
他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却看见走廊的另一端站着一团熟悉的身影,她怎么来了?
繁艾站在那里,不敢再往前走了,一路上,满满的担心和着急还没来得及沉淀,她是真的害怕有什么坏消息,她看着他离开的,怎么会突然出事?
她突然又想到刚刚在电视上看到的一幕幕,一个人像纸片一样的被摔出去,一滩血,再打上马赛克,紧接着,亲人们开始哀号。
想着,刚刚合上的泪腺又被打开了,眼眶湿润了。
他还那么年轻,那么出色,而且,她还有很多保留的小秘密没告诉他,他怎么能够出事呢?她知道,问题一定比她能够想象得到的要严重得多,可是,她的脑袋在关键时刻又把复杂简单化了。光那些简单,就让她的难过一发不可收拾。
“繁艾?”有人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根本没有心情去追究那只手的主人到底是谁,她的难过是一只趁着夜晚的漆黑横行的怪兽,她恸然大哭,毫不犹豫。
“繁艾?你怎么哭了?”见她如此专注的哭,那么伤心,潘子煊突然有些无措,伸出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抽回了,再放回去,拍了拍,又伸出另一只手,放在她另一边的肩上。
“……”她停不下来,似乎身体装满了水分,不哭出来,会被憋坏的。在她看来,此刻想打扰她的人都装着动机和企图。
她的眼泪可谓滂沱,脑袋被眼泪的分量彻底压迫到低垂的角度。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难道是医院通知错了家属?那她哭,是以为他出事了?
“繁艾,是我,我没事。”他再向她靠近一点,近到能够听到她的呼吸。
可是,她仍然不愿意抬头看看他。
他见识过她的固执,更了解她可怜的勇气。
等到两者在此刻叠加,便造就了这样伤心的她。
他摇摇头,叹一口气,看来,被担心的人永远也不能占据主动权。
此刻,他能做的,大概只有抱住她。
第十七章
月光袅娜,像个倔强的少女,带着满身的莽撞,不小心,就碎了一地。
“繁艾?”他把她塞进怀里,拨开她的头发,埋下头,闻见她脖子间的气味,柔和而清新。
“恩。”繁艾抬起头来,所有的不安在刹那间被粉碎,踮起了脚尖,把头侧放在他的肩上。“我以为……你知不知道刚刚把我吓死了?你没事就好……”
所有的话都在嘴边,只是说出来,就零碎了。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们回家。”他习惯于给她一个拥抱,她从不拒绝,而他,似乎能为她做的真的就仅此而已。
只是,这样的距离,太刻意疏离。
那么,距离里,究竟装着什么?让他变得寡断,踌躇。
他常常对她伸不手来,好比,几小时以前,他在不自禁的状况下给了她一个吻,却有转身逃走的冲动。
那么现在呢,他抱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她呢,正在为他担心,为他大哭。他想安慰她,可是除了拥抱,不知道该给她什么。
他用手指给她抹眼泪,再揽住她的肩膀,往前走。
值班护士朝他递来诧异的眼神,他不想跟她解释什么,只想让怀里的女人赶快心情平复。
出了医院,空气里渐渐有了夜的沁凉。
“我送你回家?”他牵起她的手,问她。
她沉默地点点头,一路无语。
到了家,她默默地开了门,转过身来,看他平静地站在门外,她看他一眼,再关上门。
直到那“砰”得一声响起,她才真正地难过了。
她应该高兴的,看见他没事……
她坐在门后,把脸埋在膝盖上哭起来,不为他,仅仅是可怜自己。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一直爱得如此卑微,她捧着自己的心,为他,爱得埋进尘土里。
为他准备饭菜,哪怕知道他会毫不犹豫地倒进垃圾桶里,为他等着守着,饿到胃病发作,为他的突然出现,为他的吻而欣喜,为他的一个眼神而放在心里琢磨许久,睡不着,为他换上她喜欢的餐桌布,精心挑选搭配的小餐垫,在他不在的日子里,为他打扫房间,算准了日子,去等他回来……
而他呢,却连一句道别都吝啬给她,他的被动和漠然,真的伤了她的心。
潘子煊走了几步,进了电梯,光滑的金属面上,反射出他疲倦的脸,他呼出一口,明明装着担心,为什么不折回去看看?
繁艾听见门外的动静,一阵急促地脚步声过后,是他的声音。
她自门后站起来,擦干了眼泪,打开门。
他看见她的眼角仍然湿润,心里涌过一阵不舍,顺手关上门,一把把她拥进怀里。“怎么不开灯?”
“不想开灯。”因为他的拥抱,她鼻子忽然一酸。繁艾啊繁艾,你就这么丁点的出息。“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放心你,所以回来看看。”他摸了摸她的头顶,抱住她,一阵心安。
“你不是已经走了么?又回来干什么?”眼泪又不听话的落下来,前一秒,因为他的漠然,她为自己而难过,后一秒,又因为他的出现,觉得自己更委屈。
她所有的情绪都因他而起,而他却毫不知情,实在是过分的可以。
“好了好了,怎么又哭了?怎么了?”他的手一路来到她的腰,紧紧搂住,鼻间,满是她的气息。
“我有点累,那感觉就像脱了鞋子,在玻璃上追着跑。”她被戳伤了脚。
“在追着什么?”他好笑的问,她偶尔突如其来的小情绪,让他动容,也会心疼。
追着什么,她不想说,而他却不明白。
“要不要我陪你?”他们似乎有很久没在一起了。
繁艾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小心红了脸,看来,她确实没出息。把头埋在他的肩上点了点,小声说,“不要开灯。”
他抱起她,扣住她的唇,深深吻上……
第十八章
光太微弱,她轻轻颤动眼睫,双手无力,扶不住他的肩膀。夜已深沉,她把身体放平了,抓住他的肩膀,闷闷地喘息。
他俯下身去,拨开她凌乱的头发,有汗的痕迹,“很累?”
她仰起头,伸出双手,攀附在他的脖颈,摇摇头,赖在他的身上,有倦意,却不想睡。“我想和你说说话。”
“好。”他突然把她抱起来,靠在床背上,将她安置在怀里。
繁艾侧过脸来枕在他的胸膛上,听见他的心跳,因为还未完全退散的情欲而疯狂跳动。
“明天我要飞新加坡。”他突然想起来,一定得告诉她。
“要多久?”她抬起脸来,问他。
“至少要半个月,上次进口的那批货标签出了问题,要求我们再次退回,牵扯到一些双方利益问题,我必须走一趟。”他向她解释。
“你一直很忙……”她不着痕迹地埋怨,再闭上眼睛。
“所以分开住比较好。”他想当初自己的决定实在是明智,至少,各自可以把握自己的时间,不必强迫协调配合对方的作息。
“是么?那是你的想法,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自以为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是在这样静谧的夜里,却清晰可闻。
“自以为是?”像一枚小石子,砸到胸膛上,难道他在她的心里一直是以这样的姿态存在的?
“恩……”她调整姿势,轻轻回应。趁着睡意的侵袭,说出的话都不太需要刻意的思考,这样毫不拘束的感觉,真的很快意,尤其在他的面前。
“你说结婚就结婚,你说分居就分居,你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