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知道。”
“这第三种就是你现在想流的眼泪,叫情感的眼泪,不过我不知道它的化学成分,你知道么?”
繁艾楞楞望着杯里的茶,说,“这个我可能知道。”
“它的成分大概就和这茶雷同,味道很苦很苦,越尝越苦。”
“你这样随意篡改我的题目可不对。”繁盛笑,看着繁艾淡淡的眉眼,确实和那时的肖青很像,不禁感慨,遗传真是伟大。
“但是,这苦叫人清醒。”繁艾补上,说着说着,心里不禁也苦了,也更清醒了。
繁盛看见她把杯子递到嘴边,连忙接过来,“别别别,这茶你可不能喝。”
“为什么?”繁艾不明白。
“因为苦丁性寒,而你现在是孕妇,为了避免你日后腹部冷痛缠绵难愈,还是不碰为妙。”
繁盛握了握女儿的手,语气很柔和却透出毅然,“繁艾,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和你妈都支持你,但是,你记住了,千万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繁艾知道繁盛在提醒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已经说了,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没有这个孩子,她也不想被又一个意外支配。
第五十章
潘玉林回到家,就被邓怀云拉着问东问西,对待这件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含糊应对,最后,两人一致觉得这离婚是迫在眉睫了,而潘子煊到现在也没表态,甚至这么晚也没回家。
邓怀云想到肖青那一句,你儿子也该好好检讨检讨,想着心又烦了,不知道这事情是哪出对哪出。
“你也睡吧,别干着急,着急也没用。”其实,这时候,恐怕最有资格心烦的是他潘玉林,一边是带着孩子刚举行婚礼就要离婚的两人,至于另一边……连自己也觉得太巧合了,巧合的让人觉得是老天安排的一个罪孽。
“结婚的时候,都保密呢,好吧,离婚的时候,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巴,麻烦事都赶来了。”让邓怀云闷的就在这里,对待婚姻怎么能这样儿戏随便,高兴在一起可以不告诉家人,不高兴在一起了就随意不照顾身边人的情绪,闹得突如其来满城风雨。
“他们的事情,我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你也省省心,别管了。”管也管不出头绪来,只能越管越心烦。
“好好好,不管不管了。”邓怀云气呼呼地躺下来,“等他回来,你告诉他,我再也不管了。”
说不管不管了,结果隔天,邓怀云就要求潘玉林打电话安排饭局,邀请繁艾一家,说是要好好谈谈关于离婚这个沉重的话题。
“我们也商量了,这件事还是看他们自己的决定,我们没权利干涉。”邓怀云说完,看了一眼对面端坐的肖青,她的眉毛轻轻动了动,既而又恢复了平静。
“我想这也是他们心里最想对我们说的,我们要尽量体谅理解他们。”繁盛接话,觉得经过一夜,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像老人的骨头渐渐开始疏松,趋向自由与无形。
潘玉林和肖青保持沉默。
四双眼睛一齐转向两位面对面坐着的当事人,繁艾低着头,眼睛被桌上的方形碳盆里烧出的烟气熏得干涩,连忙眨眨眼睛,这时候,万一流下了眼泪来,不管是属于哪种化学成分,都有情感嫌疑。
潘子煊又是一夜没睡,半边侧脸阴影重重,这只刚刚冬眠苏醒的迷茫动物,在昨天没能成功空旷的飘起来,但现在却是沉重地再也站不起来。
繁艾看见满桌的腥腻,突然想吐,匆匆站起来闪身跑进包厢里的洗手间。
然后,四双眼睛都看见紧跟其后的一个高大身影尾随繁艾而去,那速度快得很效率。
邓怀云责怪潘玉林,点菜的时候怎么能不照顾一下繁艾?潘玉林连忙解释,说是让别人给安排的,一时忘了。
都坐着,沉默了几秒钟,除了肖青,其他三位都突然无比默契的决定把空间让给洗手间里那两个需要好好谈谈的年轻人。至于肖青,最终还是被繁盛半拉着离开了。
“谢谢。”繁艾接过潘子煊递来的餐巾纸,洗手间里的半片镶着金边的镜子影射他的脸,面无表情,下巴也明显的严峻了许多。
“不客气。”他说,很礼貌。
这礼貌疏离似乎是在那一夜间在俩人之间突然长成的。更遗憾的是,此时的繁艾已经思考不到为什么他会紧紧出现她身后。
一前一后的步出洗手间,却发现偌大的包间里早已空空。
“都走了,我们也走吧。”繁艾轻轻说。
“去哪儿?”他走过去帮她拿包,拎在手里,问。
“去哪儿都行,只要出去。”繁艾拿过他手里自己的东西,走在前面。
潘子煊看着自己突然空荡荡的手,觉得她在剥夺所有属于他的权利,甚至微小如帮她拿个东西也不可以。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她的坚持有些可笑。
明明知道他还不习惯家里有个人正在等他的时候,硬是固执的付出,然后自己偷偷在心里替他累计他的罪行。
明明知道人的感情变化的时候会有个过程,她一边接受这个过程中他所做的所有改变,一边还是偷偷在心里累计他的罪行。
明明知道他就要追上她的脚步,而这时候,叮得一声,她站在岔路上说,好了,你的罪行已满,我彻底失望灰心了,我要选择走另一条路,你千万别跟着我,你也要走另一条路。
他想自己也正如昨天夜里潘玉林对他说得那样,确实需要检讨,首先检讨的就是,潘子煊,你在这时候,偷偷在心里理所当然的累计繁艾的罪行也是相当可笑的。
“繁艾!”他叫住她,觉得一切也该有个结束,她迫切需要的结束。
繁艾站在原地回头,一转身,就看见潘子煊站着,远远的。
“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谈谈离婚事宜。”
第五十一章
我们都知道,未来可能有一万种可能一亿种可能,这些或光明或不幸的可能参差不齐的摆放在生命流理台上,我们在不同的时间出现,或随意或深思的抓起其中一种可能,谁也不知道手中的这个可能是好是坏,但我们仍然会毫不犹豫带着它再继续前行。
因为时间不停在走,我们也在不停改变,可能在手心里翻来覆去,终究也逃不出时间的掌控。
时间到了。不如,我们结婚吧。这是他说的。
时间到了。我们离婚吧。这是她说的。
各自主动一次,各自犹豫一次,也算公平了。
至于那这个意外的帐单,已经共同用漫漫三年的时间刷卡偿还,回执单却是一纸离婚协议,它从从容容地从传真机里吐出来,再各自签了自己的名字,被送去一个更远的地方。
繁艾想不出那天他们心平气和地坐在咖啡馆里,所谈的离婚事宜到底具备什么意义,她沉默地看着象牙色的光滑桌面,在源源不断的被输送出的冷气下越来越冰凉。
眼睛里自始至终呈现的是一张店里的甜点宣传单,焦糖布丁透明甜蜜的固定在纸上。
她的右边是一大片艺术玻璃,干净而明亮,玻璃外是闹区的喧嚣。
直到他说,我同意离婚。
午后的阳光刺眼,繁艾突然看见折射在杯沿上的那束白光,荡漾了一圈,轻而易举地就戳疼了她的眼睛。
原来,茫然是一根刺,释然也是一根刺,而且更锋利。
但是她坚持自己的释然,哪怕他送她戒指,在那个夜晚说出我爱你。
他们都该尝试着选择人生中的另一种可能。
隔天,退回了婚礼上的那枚戒指,在邓怀云的坚持下,硬是塞给她一只翡翠飘花镯子,说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收下就好,图个吉利。
繁艾直到现在仍然记得她那一刻的表情,这个印象里一直不够亲切的女人,目光在看着她接过镯子的手的时候,目光柔和,柔和的珍贵,珍贵到可以用来纪念。
原来,留予纪念的东西,可以仅仅是一道柔和的目光。潘子煊给不了她,她更给不了自己。
当天,肩上的离婚二字终于被拆开,她也能够走得坦荡。
只是她怎么会知道,身后有一双眼睛,看着她消失,很久很久以后才别过来。
潘子煊觉得她的背脊挺得太直,反而带着一抹哀伤,他不想做个婚姻里那个失败的男人,该拿起的时候,没来得及拿起,该放下的时候,又舍不得放下。
他想给自己一点时间和空间,去好好想想,想想自己,想想她,更想想他们之间。
这其中辗转三年,谁是谁的伤疤自己说了根本不算。若真的像她说的那么简单,想要自由和另一种可能,那他的成全是否应该得到她的感激?
他不要她的感激,只要她能够回头看一眼。
如果固执如她,真的不能回头,那就他的眼前走得慢一点,慢一点,他会努力追上她。
第五十二章
繁艾是踩住八月的尾巴搬家的,那束来自八月最后一天的阳光很白很亮,连风都快被染成了白色。
她整理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只杯子,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