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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那年我便打败了爹。
从此,再无人可管束。
多年隐忍,新生,终于来临。
我成为绝杀门新任门主,所出之言不可违抗,所下之命不容忤逆。
纵情享乐,为所欲为。天上地下,无所畏惧。
我并未杀掉那老头子。因我知道他活着更痛苦。也或是因为,看他痛苦的活,方觉得人生快意。
我还有一个弟弟。十六岁那年,痛苦发疯的老头子去京郊寺庙里找那贱女人。只因为听说她被逐出宫,在那修行。
我懒得管他的事,死活都与我无关。
可当他设法将那女人带回来,想上演一出母子相认的泪戏时,我只差笑岔了气。
他用十几年来不曾有过的温柔声音对我说,碧儿,你看,这是你娘亲。
粗哑的嗓音被扬起微妙的弧度,然后发出了不曾有过的轻柔声调。他用那张我以为早已僵硬枯死的脸,那么笑着对我说,“碧儿,你看,这是你娘亲。”
“叫娘啊。”他又道,仍用那轻柔声调。
我随手拿起酒壶,轻轻一笑,“叙旧去地牢常呆的那间笼子,认亲先去总坛召集所有分门主。做AI去云雨楼,工具齐全。
“你这不孝……”他的话没完,扬起的手已随身体向后飞去,撞上墙壁。满室腥气。
我斜睨他一眼,收起笑,冷冷道,“别碰我,忘了么?”
他再不是主宰者。
楚涟碧,才是。
跨出房门,那个女人却拦在身前,我目光一冷,她顿时退后数步。
她用一种看似悲伤的眼神对我说,“碧儿,你还怪娘么?”
我上下打量着她,靠近一步,挑起她的下巴,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唇。
她面露欣喜,身体微微发抖,我低下头,凑到她耳边缓缓道,“身子还不错,我可陪你去云雨楼玩玩。”
“碧儿你……”她脸色惨白,身子踉跄后退,死死盯着我的眼里滴下泪来。
“……你这畜生!她是你娘亲啊!”老头子忙不迭冲出,将她搂住,满脸痛恨的叱责。
倏然间,觉得这情景很是有趣。我便斜倚在栏杆上,噙着笑看他们伉俪情深的模样。
“楚涟碧,你娘当年是有苦衷的!”老头子一脸语重心长。
我仍旧只是笑,笑着看老头子那张肃然的脸,便觉格外有趣。
其实他模样俊美,岁月亦未能改变英挺的轮廓。然多年来,他在我脑中似是只剩一张被酒灌得通红的脸,凸出暴睁的红色眼球,满脸跳动的青筋。
出于好奇,我任那女人住了下来。
第二日,老头子便焕然一新。一脸络腮胡剃尽,长发一丝不乱的束起,衣衫齐整,面目英俊。啧,还真是个大户人家的俊俏公子。
我算算,老头子今年多大。哦,三十有三。
原来他并不老。
那为何,我竟觉得自己已然老去?
这几日,他眉眼间溢满殷殷切切的温柔,有那女人在时,言语声轻细至似怕惊了空中之鸟,步伐小心翼翼似怕踩着地上虫蚁。若是可以,只怕他要将她楼入怀中度日。
一天晚上,老头子突然来找我。
“你娘亲就要走了,去与她道别吧。”
走?留?与我何干?
懒得理会,转身离去。
“畜生,怎如此狼心狗肺?!”暴躁的斥骂在后方响起。
我停下脚步,微笑,“畜生?嗯,你着实是她忠实的畜生。”
“你懂甚!我与你娘亲真心相爱!”
我冷冷一笑,离去。
相爱?
这便是相爱么?
十几年不闻不问,回来后哭着对我说,碧儿,娘是为了你才来这一趟,这么多年你过的可好……
聒噪的话太多,记不清,我可不像老头子那么有耐心。
在她就要触上衣襟时我挥开了她,心里很是厌恶,“莫要弄脏我。”
可悲的老头子。
可悲至极。
…… ……
每日皆有人降生,亦有人血溅三尺。
活着的人,离开的人,消失的人,死去的人……
一切一切,于我而言,不过一场游戏一场梦。
那女人死去,据说为救其子,毒发身亡。
老头子不久后随之死去。
她死了,他便油尽灯枯。
此生,我仅依他一次,将他与那个女人合葬。
许是可怜老头子的后半生,许是不想让那拆散楚家的人活得太安逸,抑或,人生已索然无味到极致。我与那无丝毫感情可言的弟弟达成了同盟。
我助他夺得皇位,他许我半壁江山。
半壁江山要来何用呢?未曾想过。
然需我楚涟碧助他,总归要付出些代价。
最初,他眼中对权力的欲望,令我只觉可笑。
几年之后,他眼中的欲望不减反增,越燃越炽。我见他为权势卑躬屈膝,为利益曲意奉承。我很明白,那小子内心傲气,且极为歹毒。
在惊觉他的执着时,我似是有些羡慕了。他的人生有如此狂热追求。
为了梦寐以求的皇位他可以不顾一切,
情感、尊严、人格,悉数抹去。
我呢?又有何求……
深夜独自游荡街头,苍穹星罗棋布,似触手可及,却高且远。
恍惚间,竟不知此生究竟是要做甚。
这世上有何物会令我不顾一切去追寻?
没有。
心已死去,只等躯体腐烂,最终归于尘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