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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面少奶奶(少奶奶当家)(寄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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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奕辰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人那群“丑女”、“老妇”耳中,十双忿忿不善的圆目怒嗔着他。

    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得罪所有人。

    “总好过貌美却一肚子草包,绣鸟反成四不像地伤害我的双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的感受胜于他。

    “啐!你太自私了吧?这间铺子的老板是我。”意思是由他做主。

    花垂柳坏心眼的眨眨眼皮子。

    “等四少爷替铺子赚了钱再说,你不会‘纯真’的以为捧着女人小脚就有银子进账吧?”

    “你在指责我不会做生意?”尽管事实如此,但由她口中说出特别扎人。

    早该知道女人的心眼小,老是记恨他不改口唤她老板娘,所以一找着机会便讽上两句尖酸语,真是名副其实的小女人。

    “四少爷错了,垂柳乃明指‘某人’开了铺子是方便亲近女人,而非为了赚取蝇头小利。”她摆明地削了他里子,不给他台阶下。

    “某人”的脾气一触即发。“就冲着你的一番蔑视,我非把铺子撑起来不可。”

    “拭目以待,别让人失望,当你是扶不起的阿斗。”她笑得可恶地再度划去他挑中的貌美绣娘,气得他快跳脚。

    “别忘了我才是老板。”不管她是不是奶奶硬塞给他的帮手,这次他一定扳回主控权。

    她无辜的一掀羽睫,那双清瞳狡黠得令人恨。“不知是谁开口闭口叫我老板娘,老板的娘应该比老板大吧?”

    她趁机在口头上讨便宜。

    “你……”单奕辰自觉是搬砖砸脚。

    两人的斗嘴引来旁人围观,一位不知情的外地大娘好心地插上一句。

    “小俩口别尽顾着斗嘴,四少奶奶当家主事是理所当然的事。”

    “四少奶奶?!”

    两双瞠大的眼盛满离谱,而此起彼落的抽气声和暗笑则是发自围在一旁的伙计,他们怎么可能凑成一对,除非老天不长眼。

    可笑,是两人共同的心声,而且死不肯看对方的眼,宛如斗气的小冤家。

    “我说错了什么惹四少爷和四少奶奶不快?”一头雾水的大娘莫名其妙承受四周传出的讪笑。

    她一说完,大家笑得更大声了。

    “我不是四少奶奶。”

    “她不是四少奶奶。”

    两人默契十足的吼出事实,眼神不经意的交会又各自撇开,好像多瞧彼此一眼会生疮似,却显得有点欲盖弥彰。

    若非扬州的百姓都明了他们大概的性情,不然光瞧其孩子气的举动还以为是呕气的小情人呢!

    “可是你们一个是老板,一个是老板娘,为什么她不是四少奶奶?”大娘不明白的看着。

    是呀,为什么不是?大家的目光如此取笑着。

    难得动怒的花垂柳恨得牙痒痒的瞪向一脸愕然的单奕辰,将脚下的绣鞋精准无比的掷上他引以为傲的俊脸,起身往铺子里走。

    作茧自缚,他是罪有应得呀!

    “我们……呃……不是……唔!柳丫头,你鞋不要了吗?”

    看她一脚低一脚高的跛行,单奕辰心中莫名多了一丝心疼。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绝非是喜欢她,而是他向来怜香惜玉,舍不得身边的姑娘家有半点伤痛,尤其是她有一双玉雕般的雪足。

    “留着让你反省,别再把丹桂绣成鸭子,你想当女人还早得很。”她恶毒的将了他一军。

    哗——

    众人古怪的目光藏着讶异,不自觉的盯着面色铁青的单奕辰,有些怀疑他的风流是做给世人看,其实他有断袖之癖。

    所以,他记下了。

    花垂柳,花垂柳,临江任攀折。

 第四章

    她被骗了。

    花垂柳一身上等丝绸的湖水绿衫裙,腰间佩挂着一只蝴蝶形状的如意,发上钗着金凤簪摇曳生姿,互与颈上的璎珞辉映着,发出峥峥声,活似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但她什么也不是,只是个误入歧途的糊涂鬼,为了躲避吕宽的强横而走进老虎窝,骨肉尚能相连是她运气好,懂得如何在虎口下求生存。

    所谓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偏偏此山此水藏在重山野岭之颠,行来叫人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一不谨慎便会万劫不复,空留碎骨为之欷吁。

    说好了是帮单奕辰挽回岌岌可危的鞋坊生意,怎么单老夫人和之后见面的单夫人对她好得叫人心惊胆跳,一见面不问她生意可有起色,反而先送一堆她日常用不着的珍贵饰物,价值可抵十间鞋坊。

    是有钱人的奇特习性或是别有所图,她怎么瞧怎么不对劲,好像背后有几双眼睛盯着,一步一步逼她走向风流鬼的怀抱。

    一想到此种可能性,眉头一颦的花垂柳一脚踏进刚建好的花圃,丝毫未察觉一株幼苗硬生生的在其脚下折腰。

    她实在不敢想像单老夫人的心肠这么恶毒,慈眉善目宛如菩萨般的老人家居然泯灭天良,挖了个火坑让她自个往下跳。

    或者是她想多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单府是何其望族,岂会接纳“小家碧玉”的她,大概是杯弓蛇影自己吓自

    虽然儿时神算子曾预言她是富贵闲人命,但她自觉应该和大富人家扯不上关系,过阵子等吕宽不再对她感兴趣后,就学爹什么也不做地云游四海,当个最清闲的贫穷富人。

    囊空心富呀!

    “啊?我的瑞兰,你……你踩死了我的瑞兰……”

    语气急促却声声慢的女音由花垂柳背后传来,她自然而然的低头一瞧“小草”,随即惊呼一声抬起腿,但并非为了那株而是花圃里的软泥污了她心爱的绣鞋。

    “可怜的小生命呀!未见茁壮先夭折,我对不起你。”一名黄衫女子蹲在地上,当幼苗有生命似地与之交谈。

    好奇地望着她慢吞吞的掩土,花垂柳蹲下身一睨。“以前没见过你,你是单府的人吗?”

    “不算是,我是为单府设计庭院的人。”她说话极慢,并试图救回那株幼苗。

    “喔!”她头一回见人凡事慢得像在剥生豆子。“你一向都这么慢吗?”

    黄衫女子缓缓仰头,“很慢吗?我觉得还好。”

    一说完,她突然什么也不做地望着一堆花石发愣,像是没元气的起身,一步、两步、三步……不疾不徐的走到树荫下乘凉。

    如此古怪的举止叫人深感不解,哪有人花圃整理到一半偷懒,命好的闭目憩息,不管奄奄一息的花木曝晒在烈阳之下。

    “姑娘,你的花快死了,你不种吗?”有海棠、芍药、玉兰、杜鹃和桂花,花垂柳边算着边跟到树荫下。

    “没感觉。”不想动。

    “嗄?!”是她听错了吧?“种花也需要感觉?”

    黄衫女子慢慢地睁开明媚水眸。“心情不对种不出好花,不如不种。”

    “那这些花岂不是可惜了。”该不会是想反正单府有得是银子,不怕浪费。

    “没关系,待会三少爷会来收。”她语调缓慢地说。

    “三少爷?”怪异的不对劲感浮上心头。

    黄衫女子不愿多提的从身旁小篮子里取出一块饼递给她。“这是单府大孙媳饼西施的拿手糕饼,你尝尝,自从她到大少爷的饼铺帮忙后,生意好得不得了。”

    她的话引得花垂柳心一惊,试探的一问:“该不会二少爷的染坊也有一位擅染布的姑娘吧?”

    “好像有,不过听说她本来就是二少爷的……”黄衫女子话还来不及出口,一阵风似的急性子男子长臂一卷,旁若无人地将她带走,仿佛她注定是属于他的人。

    “乱了、乱了,我真是搅进一滩浑水。”呆愣半晌后,花垂柳自觉头疼欲裂。

    希望是巧合,绝非她所臆测的那般。

    她沿着鹅卵石步道走回单奕辰的院落,目前她暂居在此及花间鞋坊,视其情况两边轮流住,为的是避免遇上已知上当而可能找上门的吕宽。

    在花间鞋坊待上半个月有余,有酒便醉的老爹不知过得可畅意,大概是醉上仙山了。

    无意儿女情事的她是怕步上娘亲的后尘,娘亲爱上不该爱的人相思至死,那份执着她难以想像,糟老头似的爹值得她放弃一切吗?

    十七岁的她仍是不了解爹娘的情感,她知道爹为了娘意志消沉以酒麻心,企图一醉忘忧地掩去思念之苦,虽然他不曾成功过。

    为什么父女俩离群索居鲜与人来往,因为每回夜半时分,爹总会哭喊着娘的名字,为免惊吓到邻里他们只好住远些,姑婆山下的茅屋正好是安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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