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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其他仨儿都不在。李元斌鞋也没脱就爬上了床,从枕头下摸出那三张写有“鬼路”的纸条。又从抽屉里翻出沈子寒的放大镜。他把兰天明的信和三张纸条逐一细致对比——放大镜下,他的预料终成事实。他们的用纸完全一样!或是说纸条就是由兰天明写信的那种纸裁剪而成的!
“难道是巧合吗?”——李元斌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宿舍里冥思苦想。他从没在超市或商场里见过这种带水印的高档用纸。而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点——千叶美惠与兰天明之间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李元斌又进一步想:如果千叶和兰天明有关,那么兰天明会否与任鹏飞有关呢?而雷鸣即然去过解剖教室,又知道自己眼睛的事,那么他也该和兰天明……还有任鹏飞有关。
黄昏中黯然下来的天色里,李元斌像一只按捺不住的幼兽在密闭的房间里焦燥不安地踱步转悠。他把这些他曾熟悉,而现在又感到有着说不出的陌生的名字在脑海里排成行,又串成串——他的眼睛里不断闪烁出猛烈而骇人的绿光。最后他断定——所有的秘密与问题的核心全都隐藏在解剖教室!
李元斌想:他必须……也只能去那儿走一趟了!他不准备叫上沈子寒他们。上次在任鹏飞的密室里,“美人痣“的那把手枪还让他心有余悸——他不能把无辜的同学也牵入危险之中。
李元斌打开衣橱。换上一件黑色短袖T恤,又翻出一条深蓝的软牛仔裤——这样在夜晚才不易被人发现。出门前,他凝望了一眼床头的阿姆斯特朗。他的黄色领骑衫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真的很很酷很炫!
如丝如缕的夜雾降下来。没有风,四处都是热浪,还伴着又湿又重的潮气。
李元斌已经绕着基础医学部大楼转了两圈。他的左手插在裤兜里,那里面放着一把短的匕首——是他一小时前坐公共汽车到批发市场的五金小摊上买的。之前他还在食堂里饱餐了一顿以养精畜锐。
他的手紧紧握着木制刀把,眼睛警惕地向四处扫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楼朝南的解部教室窗户里黑洞洞的——他尽量不去往那里望。因为他的眼睛不时会看到里面磷磷的绿光。
李元斌没有戴手表,手机也丢书包里忘拿了。他估摸着离周围教学楼的熄灯时间已过去半个小时,那就应该是十一点左右。
李元斌想今晚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解剖教室会敞着大门迎接他。熄灯前十分钟他在门厅那里溜了两圈,事实上东西两侧通往教师办公室与通往解剖教室的大门全是紧锁的。
他现在想的是那条走廊的尽头——传说中焚尸用的独院会藏有什么秘密呢?!那晚奇怪的如同鼓风机的声音正是从那院子里发出的。
还是一丝风也没有。湿热的空气仿佛能拧出几把水来。李元斌慢腾腾地绕到大楼的西侧。那个独院的围墙紧接着大楼的墙基。他站在围墙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是一米七四,围墙比自己还要高出大半截,约在两米五左右。
正对着基础医学部大楼西墙的是学校的锅炉房。这里白天机器轰鸣,晚上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昏黄的一线灯光从值班室里透出来。
锅炉房与那道不高不矮的围墙之间是一条沥青便道。到处是煤渣,污水,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烟尘味道。
当李元斌看到堆在围墙墙角的一堆煤渣后,心中一阵狂喜——天助我也!这个位置不错,校卫队的保安也不会到这儿来!
可是,当他站上去才发现头顶离围墙最高处还是矮了一大截。
唉!如果再有个帮手就好了!俩人可以一蹲一踩,一拉一扯互相帮助着爬上去——李元斌暗自琢磨又暗暗着急。
无论如何,他必须一个人先试试。
咬咬牙。李元斌助跑了几步,然后纵身往上一跃。手却没搭住。
再来。这次他延长了助跑的距离,起跑。弹跳。双手总算扣住了围墙顶。他用脚死死地顶住墙壁,吃力地向上攀援。没一会儿李元斌觉得胳膊又酸又痛。看上去那不是爬,而是一点点往上蹭。好不容易用了个引体向上,他的半个身子才蜷了上去。
李元斌把头探到围墙那头,气喘吁吁地向院子里扫了一眼——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焚烧过的尸块儿和煮尸体的大锅。整个院子就只有靠北的一溜平房,中间是干干净净的场院儿。
最后他把目光完全集中到了那排平房。虽然里面拉上了窗帘,但每个窗口都是灯火熠熠。他疑惑着什么人这么晚了还会在里面——而且是在解剖教室里面!
“瞧你,干什么哪?”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李元斌心一慌,手一松。整个人咵啦一下坠到了煤堆上。
“亲一下,就一下嘛!”一个男的声音随后响起。
李元斌顾不得疼痛,忙扭头看——原来是一男一女两学生跑这儿打情骂俏来了。他们似乎也发现围墙上掉了什么东西下来,惊慌地瞟了眼坐在煤堆上正发愣的李元斌,两人又哧哧笑着追赶着跑开了。
李元斌的心还在卟嗵卟嗵地一阵乱跳,“奶奶的,哪儿谈情说爱不好,偏往煤堆里面钻!”他气坏了,边骂边捡起一颗煤核远远地砸过去。
他看看手掌,两个手掌都被煤渣给硌破了。殷红的血与黑色的煤渣满手都是。当他一瘸一拐地站起来时,胳膊和膝盖都在火辣辣地疼。
一点月色都没有。尽管李元斌的视力在这样的环境中依然很好。但四周的死寂仍然压得他喘不过气。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脖颈直往下淌。这是“夏至”以来最热的一天了。
他有点沮丧。一时间站在那儿竟有些茫然——究竟自己想干什么?究竟自己想知道什么?真相一定会存在吗?——疼痛与挫折令他对那堵高墙有些望而生畏……
他痛苦地闭上双眼。他恨自己是如此的懦弱!
眼前的绿光又开始游魂般地在视野中飘荡。像是嘲讽,像是挑畔——“不!”李元斌暗暗叫了一声。“NEVER GIVE UP”,“绝不,绝不放弃!”
他睁开被汗水弄得又酸又涩的眼睛,走下高高的煤堆来到刚才的助跑点。
没有任何迟疑地,李元斌风一般卷过……起跳……两手不屈不挠地钳住了围墙顶子。他两眼紧闭,牙关紧咬,手臂、脖颈上青筋暴突——向上!向上!
当他的一只腿翻过围墙,像个死人一样俯卧在墙头时,李元斌才真正相信了人的潜能是无穷无尽的。一丝欣慰从心底油然生出。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向院子里小心地张望。
突然他笑了一下,明白了那晚听到的究竟是什么——原来是平房外好几台空调压缩机的风扇转动时发出的响声。
但这恰好证明了一点——里面还是有人的!
预备跳进去之前,李元斌随意往下瞥了一眼——院子里可再没有什么煤堆。只有一溜儿离地最多三十公分高的花坛。里面没有一星半点的花草,只有铺展的泥土和石块儿——这种状况委实吓了他一跳!
事已至此,李元斌已是热血贲张。他感到此时不是骑在墙头,而是骑在阿姆斯特朗的单车上。前方就算有再多的艰难险阻,有再多的穷山恶水,他也要用自己的意志去把它们踏平!
李元斌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跳下去的。但随后而来的胸口和小腿处钻心般的疼痛委实要令他差点昏过去。他的胸骨仿佛快要断裂掉,疼得他一直倒抽凉气。左小腿在花坛的水泥沿划破了很长的一道口子,他能感到腿上流下来的热乎乎的血。
那把匕首在他跳下时也从裤兜里掉了出来。他摸索着捡起它,然后把它别进了腰后的皮带上。
李元斌半躺在花坛里足有二十来分钟。他一直很紧张,害怕里面会有人出来后发现他!
当疼痛稍微减轻了点,他试着慢慢站起来。然后走下花坛,一步一挪地靠近了那排灯火通明的房屋。
这排平房从西到东约有五十米,但出口只是一道严严实实的防盗门。连每扇窗户都加上了铁栏杆,里面被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院子的一边依靠着基础医学部大楼的西墙——李元斌看到了西墙下可以通往解剖教室的那两扇木门。
防盗门旁边一块儿不起眼的黄色铜牌引起了李元斌的注意。上面有一排蚀刻的英文。
The Tissue Engineering Laborat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