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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泪-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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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逗得直乐,一时间竟然觉得无比轻松。



  晚上,我看着小明写完作业,便带他洗了澡,就上床睡觉。我担心小明会怕黑,所以连电视也不看了,就早早陪他一起睡了。他轻轻趴在我的臂弯里,微微的呼气儿呵得我一阵阵酥痒。他蜷着睡觉,活像一只可爱的猫咪依偎在我怀里。



  又到周末,焰子哥哥放假,我提议去小姑家玩玩,她都催了好几次了,我们却一直没有去,怕是她都要有意见啦。



  小姑家就在沙坪坝体育馆附近,坐公车很快就到了。小姑家是政府公寓,不算奢华倒也大气。公寓小区一排看过去,全是颜色相同、造型一致的房子,干净而且不凌乱。小区花坛里满是油油的万年青,给人一阵神清气爽的感觉。



  今天婷婷也放假了,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舒服的钢琴曲《梁祝》,我轻轻走到婷婷身后,待她一曲弹毕,才鼓鼓掌说:“婷婷钢琴又进步啦,弹得真棒!”



  婷婷听到我的声音便转过身来,高兴得一头扎进我怀里。别看这丫头才七八岁,可是聪慧得很,钢琴都过六级了。她仰着头看了看焰子哥哥,紧蹙着眉头问:“韵哥哥,他是谁呀?”



  我捏捏她胖嘟嘟的脸蛋,摸摸她两只可爱的羊角辫,说:“婷婷猜猜?”



  “大姨家的宝哥哥?”



  我摇摇头。



  “二姨家的琦哥哥?”



  我又摇摇头。



  婷婷便也摇头:“我猜不出。”



  我便说:“他呀,是咱们老家的一位哥哥,他上次见到你,你才四岁呢,所以当然想不起来啦。他叫焰哥哥。”



  焰子哥哥一边呵呵傻笑,一边夸赞道:“这城里的小姑娘啊,就是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像咱农村里的小孩子,个个灰头土脸,脑壳顶上都是脚印,成天只知道打土仗、爬树、捅马蜂窝啊。”



  小姑招呼我们坐下,把一大盘洗好的水果端到茶几上,里面有紫葡萄啦、提子啦、香柚啦、苹果啦、鸭梨啦、樱桃番茄啦,丰富得就像一场水果聚会。



  小姑说:“你们看电视吧,我去买菜。”



  我便站起来,“我陪你一块儿去。”



  焰子哥哥也想去,我说:“你呀,就待在家里陪婷婷吧。你们四年没见了,都生分了,赶紧给补回来。”



  我便和小姑提着菜篮子出门了。菜市场不远,穿过一条街转个弯就到,所以我们步行过去。我想起婷婷的话,便问:“小姑,你有没有把奶奶的病情告诉大姑和二姑啊?”



  小姑摇摇头,叹道:“告诉了又有什么用呢?这么多年你又不是没看到,她们哪有真正对老婆子上过心啊?远嫁这么多年,回来看过她几次?所以啊,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我便看到只有二十七岁的小姑愁容满面,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似的。在我眼里,小姑一直是个大美人,当年村里面追求他的男子成群结队的,从村口排到村尾。虽然追求她的人那么多,但我知道,她却只对骆扬上过心。小姑虽然比我大十岁,但这丝毫影响不了我们成为知己好友,我们之间,无话不谈。后来她成了戏班里的班花,又唱得一台好戏,颇受欢迎,人们只要一提到她江远春的名字,都翘着大拇指连连称赞。



  我们买了只卤鸡、板鸭、一袋饺子、一斤莴笋、一把青菜,就打道回府。我突然想起什么,一个熟悉而又遥远的名字在我脑海里直打转,于是我问:“你知道杜世菊是谁么?”



  哼着小调的小姑戛然而止,瞪大了一双水灵的眼睛望着我,满脸诧异。



  我说:“一直觉得非常熟悉,却总又想不起来。”



  小姑还是用讶异得夸张的表情看着我,半天才说:“杜世菊,不是焰子他妈么?你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



  我一拍脑袋,总算是想起来了:“你瞧我这记性……难怪我总觉得那样熟悉……前两天在医院看到的,不知道是不是同名。中国人口又多,同名率高嘛。”



  小姑却不像我那样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仿佛对这事挺上心,追问道:“你瞧清楚了没?她是不是眉心有颗黑痣?”



  我仔细一想,那天在医院瞧见的中年妇女还果真有颗美人痣,惊道:“不会这么巧吧?她不是去河南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姑狠狠唾了一口,然后得意地说:“哼,我有一帮好姐妹,可是整条街出了名的探子,我一定要挖出她的底细来。这个臭不要脸的贱女人。”



  我没顾得上小姑的谩骂,却在心里想,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杜世菊,当年那个抛夫弃子的坏女人,要是她现在回头,焰子哥哥会原谅她吗?还有她那个画画的十五六岁的儿子,岂不就是焰子哥哥的弟弟?



  我不敢再去想,我害怕越想越多。小姑见我沉思,像个嫉恶如仇的侠女似的说:“别去同情这样的人!既然是出没在医院,哼,肯定是得了什么子宫癌啊乳腺癌之类乱七八糟的绝症,活该她得!韵儿,你不知道当年她害得你干爹有多苦,她这一走,你干爹就背负了一二十年的狼藉声名,一辈子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你说她那心是什么做的,焰子,生出来还没一个小时,她就跟那臭男人跑了,焰子可是从她肠子里爬出来的呀……”



  我安抚安抚愤怒中的小姑,我想,作为市委副书记夫人的她,肯定是近朱者赤,受丈夫影响,成天老摆着一副要为民除害的架势,于是我吭哧吭哧笑起来。笑够了,我才说:“赶明儿让你逮着她,不是让她上刀山就是让她下油锅。”



  小姑在我鼻子上胡撸了一把,说:“死小子,我还让她浸猪笼咧!”



  说着说着,便到了家。我站在门口,对小姑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在焰子哥哥面前提这事。说起来小姑算是我长辈,可她时时处处激愤得紧,好冲动,易生事,反不如我这个晚辈沉着冷静,我真怕她万一一个不小心说漏嘴就不好了。



  推开门,焰子哥哥正坐在沙发上,而婷婷则坐在他腿上,神态投入地听他讲着乡村里的奇闻趣事,像听小人图书里的神话故事那样专心。



  我把小姑推进了厨房。像她这样的“高危”人士,又长着一张记者嘴,最好找个地方藏起来,免得无意间透露了私秘信息。



  看来焰子哥哥跟婷婷算是混熟了,婷婷一个劲缠着他,要他讲故事。我没趣地翻翻报纸,看看电视,就进厨房帮小姑洗菜了。



  晚上姑父没有回来。他是高官,日理万机,在我印象中很少会见着他,每年只有在他生日以及春节串亲戚的时候才能看到他。客厅里挂了一幅他下乡视查民情的工作照:头顶斗笠、身披簑衣、手持铁锹、裤腿高挽,正在田里替农民挖排水渠。听小姑说那是九八年特大洪水,长江沿岸好多农田庄稼都被大水淹没,姑父没日没夜地在外面指挥军民齐心抗灾,最后都劳累出一身病来。



  在工作照旁边,便是挂着整整齐齐一排奖证,上面写着“以民为本”、“廉洁奉公”、“爱民如子”、“明镜高悬”、“两袖清风”等殊荣。



  晚饭间,婷婷都还一直缠着要焰子哥哥讲故事,小姑一边呵责她,一边喜笑颜开地说:“对了,八月底我们有场川剧演出,就在体育馆举行,到时候你们哥俩可一定要来捧场哦。”



  我呵呵笑道:“川西派名角江远春的演出,我们岂有不去之理?”



  听我这样一说,小姑就更加趾高气扬了:“那是!别瞧我上了年纪,这身段,这唱腔,啧啧,宝刀未老!”



  焰子哥哥已经被小姑风趣的话逗得乐翻了,一口饭噗地喷了一地。小姑便更是得劲,干脆把碗筷一搁,退却三步,走到客厅的吊灯下面,做了个甩水袖的标准动作,兰花指高高一扬,眉顾目盼,清了清嗓便唱道:“春香!不到园里,怎知春色如许!”



  我想,小姑可真像只快乐的精灵。要是她晚生十年,或许现在就是星坛里一颗璀璨的笑星。即使是早生了十年,也丝毫影响不了她高贵典雅的气质;即使做了妈妈,身段却依然保持得那样曼妙,仿佛岁月在她身上不起任何作用。



  第二天上午,我、焰子哥哥和小姑三人正凑在一块斗地主,我的手机响起,是茶楼小王打来的。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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