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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其中一人道,“那镇南王可真是威风,班师回朝那一日,跟着他的那些兵士,个个都下山猛虎一般,听说都是被镇南王亲自训练的,在战场上勇猛非凡,能以一当十。这样的帅才,世所罕有,可真称得上天下无双。”
另一个道,“‘无双’二字岂是随便叫得?你老兄这可是冒犯了镇南王的名讳了——”压低了声音道,“你没看进城那日,镇南王身后的那面旗上,绣的那两个字?那是皇上爱他英勇,钦赐给镇南王的名字,“无双”二字,除了皇上,谁敢这样叫出来?镇南王回朝那日领着队伍一马在先,皇帝的仪仗都要在后面,这么荣耀,我朝至今也没有谁能如此。”
先前那人道,“可不是——你们可知前一阵,皇上划给镇南王封地,官府要咱们搬走那事,现在为什么没动静了?我打听到消息,原来是咱们这里的地方官苟老爷,为了巴结镇南王,事先没有请旨,私下里赶的百姓,想要等事情办好了再去镇南王那里买好儿。谁知这消息不知怎么竟传到镇南王耳朵里去了。那镇南王怪他惊扰了百姓,又查出这苟老爷还有几档不可告人的勾当,便让人打断了他一条腿,如今,那个苟老爷可不是不敢再生事了?”
其他的人听了,感慨不已,都赞叹这镇南王如何公正英明,如何体谅百姓;也有人嘲笑那苟老爷偷鸡不成蚀把米,马屁拍到马腿上。
我冷冷地哼了一声,“收买人心罢了。”
燕七抬眉看我,“青弟,你说什么?”
我将椅子向燕七靠了靠,以防别人听到,低声道,“那几个人说的事,小弟凑巧也遇到了。”
便把封地那日的情形细细说与燕七听。
最后我道,“说什么镇南王公正英明,体谅百姓,全是一派胡言。若不是那位大人及时出现,只怕小弟今日便是无家可归,沦落街头了。以我猜,免职的官老爷也是那位大人的手笔。那位大人平息了此事,却白白让那镇南王得了好名头,真真可笑。”
燕七饶有兴味道,“如此说来,全是那位大人的功劳了?那么青弟可知那位大人是谁?”
我摇了摇头,“小弟并不知那位大人的名讳。他那日一直坐在轿子里,连面也没有露,许是他身体不太好,怕见风……”
燕七突然被酒呛到了,咳嗽的厉害。
我担心地急忙拿水给他喝,燕七接过喝了一口,半响道,“如此,真是可惜了一位好官……只是,青弟你,便那么讨厌镇南王?”
我迎着燕七的灼灼视线,皱了皱眉,“那镇南王招摇太过,好好的,白天戴什么面具,便是知道自己长得丑,还要出来吓人。”
脑海中一下闪过那双幽深的眼睛。
真是怪了,我与那镇南王对视不过一刻,他那双眼睛却让我印象深刻,至今不忘。
燕七玩味道,“哦,镇南王长得很丑么?你见过他?”
我半是玩笑地道,“哪能人人都像大哥这般好相貌了。”
眸光一转,我又淡淡道,“那镇南王是王爷,又戴着面具,我怎能见过他?不过——我听说,提他的名字,能止小儿夜啼。”
燕七的唇角抽了一下。
我猜他也是被那镇南王的长相恶心到了。
其实,我还想说那镇南王没事装什么忧国忧民,整顿的什么朝纲,害得我和韩彻不得相见。但这理由实在说不出口,便恨恨地哼了一声。
这顿饭吃得痛快淋漓,一番交谈下来,我和燕七更比昨日亲近了不少,席间我心情大好,想要倒酒,却被燕七拦住,说我体弱,只准我喝茶,那种关怀宠溺的语气,在我眼里,就和长兄爱护幼弟无异。
分别时,燕七照例为我找了轿子,我看着他一下付了那轿夫很多工钱,足够包他们一年半载的,又听他嘱咐他们今后早晚接我从家里往返杨柳坞,我拼命阻止也没成功,也已经习惯了这人对我的关心,只得由着他去了。
送我上轿时,燕七道,“青弟,你身上这旧伤,耽搁不得。大哥这一阵还有些琐事要处理,你暂且先服着我昨日给你的那些药,待那事了结,我会亲自为你疗伤。”
轿子行了一段,我回头望去,见燕七还和昨天一样,站在原地,看着我离开。
之后的几日,因韩彻一直没回来,我便日日乘轿去杨柳坞,和燕七一起教小孩子读书,有时候书读的晚了,索性在外面和燕七一起吃过晚饭才回去。
接触了一段时间,我发现燕七真是个很博学的人,天文地理,无所不精,于历史典故尤其熟悉,他给孩子们讲起几百年前的旧事来,说得绘声绘色,便如他当时在场亲历了一般,比说书先生讲得不知精彩了多少倍,别说那些小孩子,连我有时都听得入了迷。
小豆子他们早对燕七服服帖帖,上课时一丝不苟,下课了便缠着他讲故事。
没几日,连外村的孩子都慕名而来,指名要在燕先生这里读书,杨柳坞一时盛况空前,以前门庭冷落,现在来得晚了都没有听课的座位。
我觉得好笑,便问燕七,大哥,现在你可出了名啦,附近村子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偷偷过来打听你,这里面,可有你要找的那位姑娘?
燕七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奇道,你都这么出名了,她还不出现,那姑娘不是个瞎子,便是早已心有所属。
燕七的神色黯了一下,随即一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燕七心里只钟意她一人,她不知道我,我便要让她知道我;她流落民间,我便找她;便是她心有所属,我等着她,总会等到她明白我,懂我,喜欢我的那一天。
我呆呆地看着燕七英俊又有些落寞的面庞,想劝他不要这么痴情;告诉他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什么的。
但是想到自己对韩彻,岂非也是如此:韩彻在时,我眼里只有他;便是他不在了,我心里想的也全是他,又怎会容得下第二个人?
于是我也只能避开燕七炽热的目光,低头努力吃光他夹到我碗里的菜,在心里默默地祝他好运。
9一生一世
这一日,我又是在外面和燕七吃过晚饭才回去。
到家推门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我心里一喜,知是韩彻回来了。
一步跨进房内,我扬声道,“彻,是你吗?”
屋里静悄悄地,没有回应。
我转到里屋,才看到韩彻背对着我,躺在床上。室内昏暗,只床头点了一盏灯。
我蹑手蹑脚地上了床,本想吓他一跳,却发现韩彻微微蹙着眉,睡得正沉。
几日不见,他似乎憔悴了不少,眼底有淡淡的乌青,脸色也不好。
再一看,他的手臂上竟还缠着纱布,隐隐地有血迹透出来。
我被唬了一跳,正惊疑间,韩彻却醒了,看到我,疲倦地一笑,“青青,你回来了?”
我忙转到他面前,不敢碰他的手臂,只能用手轻轻搭在没伤的地方,担心地问,“你这里,是怎么伤的?”
韩彻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不小心碰的,不要紧。”
我把灯拿过来,在灯下仔细看那伤口,看伤处并不在筋骨,应是无碍,但是看韩彻这样,毕竟心疼,咬着唇道,
“受伤了就不要回来了……”
“我就是想看看你。”
我心里酸酸的,又觉得有点甜,身子挨着韩彻慢慢躺下,把头轻轻埋进他怀里,“彻,你这些日子不在,我也很想你……你知道吗,我最近认识了一个……”
“青青,先听我说。”
韩彻打断了我,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臂搂着我,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近来风头很紧,镇南王领皇命,彻查百官,朝廷里已有几位大员被他关入天牢。有人便说,相爷当年捕了雪狼,不献与皇上,是为欺君;更有人说……”
韩彻顿了顿,握住我冰凉的手,“……他们说,即使那雪狼是被人放跑的,已将那人处死,但当年一场大火,被处决那人死未见尸……”
我心头一紧,“他们……是还要再捉我吗?”
韩彻手臂一收,将我紧紧搂在怀里,“不会的……青青,有我在,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为防万一,你这段日子最好不要出去……刚才我回来时你不在,是去哪了?”
我怕韩彻担心,便没有说是去杨柳坞,只随便说了个地方,心里却如翻江倒海,默默想着韩彻刚才说的那些话。
“青青,京城居不易,等我以后,带你去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