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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束着头发的几根珠钗上的吊坠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最后她在离他几步之隔停下,弯着一双盈盈秋眸:“那首曲子叫做什么?”
他清浅一笑:“叫做——相思遥。”
相思遥。
这本是延陵国民间流传的乐曲,说是远隔天涯的情人吹奏的,藉以相思之情。他却根本不知自己应思念何人。
“你教我吹箫吧。”
夜色中,她一双秋瞳剪波的双眸分外动人,盈盈如水。
月华如水,池中的水被微风吹起了褶皱。
荷花盛放着。
“好。”他笑着一应。
相思遥,这是他教她的第一首曲子。
她很是喜欢他吹箫的样子,修长骨感分明的手指握着玉白萧,淡漠的眼珠懒洋洋的,永远一副温暖的浅笑,淡淡的唇抵在萧上,一缕乐声飘漾而出。
“王人哥哥,下个月便是赫连侦的生辰,我定要在那日吹出这首相思遥。”
他浅浅笑着:“那便用心些学吧。”
她苦着脸:“我已经很用心了,可还是吹不好。”
“定是你的白玉萧有什么奇特之处。”说罢她便夺过他手中的白玉萧,自己胡乱吹着,音调全无,然后又苦着脸对他说吹箫怎么这么难。
他没有说,她方才吹箫时,嘴唇正对着他吹过的唇印。
'10. 延陵暮歌篇之:挑兮达兮,在城阙兮(四)'
他是在一月后见到赫连侦的,那日是赫连侦的生辰。
赫连侦——赫连国的三王子,也是她心尖上的那个人。
那日他的白玉萧在她手中吹得分外动人,风轻轻扬起她额前细碎的发丝,血红色的衣袖垂落在地上,两截手臂白如玉藕,专注的神情更是动人。
他从未见过她那样专注的表情,或者说,他从未见过她那样专注的看着一个人。
“王人哥哥,我吹得可好?”
他笑着抚摸她的头:“月儿吹得甚好。”
据说,那个赫连侦只叫她笙儿,赫连国其余人都称她为圣女。
那么,月儿这个称呼,是属于自己的吧?只有这个称呼,才能衬出她于他而言的独一无二。
“王人哥哥,赫连侦下个月便要去边塞打仗了,不知他何时回来,唉。”
“王人哥哥,赫连侦已经去了半年了,为何还不回来?”
“王人哥哥,你说赫连侦可会在遥远的边塞想念我?”
她叹着气,望着天吹奏那曲相思遥,想念那个遥远的他。
她从不说她对那个人的思念有多深,却心心念念都是他。
夏日已经过去,赫连宫陷入一片萧条,几片落叶凋零纷飞,每每此时,他总会停下正在吹奏的白玉萧,然后好脾气的笑笑,浅淡的笑容如一股清泉:“月儿,你才十三岁,你怎会知相思为何物?”
她不屑的扯出一个笑:“王人哥哥也不过十七岁,怎在我眼前装起了老成。”
他清缓一笑,不语。
也对,他不过十七岁,又哪知何谓相思。
她在经历了许多次观察以后,说道:“王人哥哥,你是延陵国的人。”
他笑了:“月儿此话怎讲?”
“你端茶的姿势以及对气候的适应还有饮食习惯都是延陵国的人才有的习惯,书上有记载。”
“那月儿会告诉其他人吗?”
“不会。”
“为何?”
“因为你还要教我吹箫。”
他气结:“我对于你,只有吹箫的价值?”
“也不是,除了叫教我吹箫以外,我还喜欢看你吹箫。”
他又气结。
随后,他只得无奈地笑笑,似乎对着她永远都是这样宠溺的笑:“好吧,这以后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王人哥哥,延陵国美吗?”她睁着大眼睛问。
“美……”
她在人们眼前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端庄贵气的,外人亦不知,她本性是这样的单纯可爱,简单到只要认定一个人便义无反顾。
所以她能在自己面前回复她本来的性子,这一点他甚至很欢喜。
查到即墨宫与赫连宫来往的密信后,与皇兄里应外合,然后功成身退,这似乎就应该是他做的事了。至于月儿,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平平淡淡。
然而,那只是他以为。
边关传来消息,赫连侦大胜而归。
赫连侦回菡萏城那日,她欣喜地去迎接,他站在角落里暗自苦笑,仿若自己只是个局外人,又或者,他本来就是个局外人。
那一日,赫连宫内欢腾一片,宫人们也连着醉了。赫连王恩准宫人们都散去回房休息,等大家都作鸟兽散后,偌大的赫连宫,一时竟空空荡荡的一片静寂。
她似是吃醉了,他亦是有三分醉了。
“王人哥哥,男人是不是都会有三妻四妾?”她双目凄离,眼前一片不真实。
偌大空寂的前殿只剩下他们俩,她的声音格外入耳,带着一丝嘲讽。
那时已经快要入冬了,金漆台阶十分冰冷,她却坐在台阶上一杯一杯的饮酒。
他坐到她身旁,把身上的褂子披在她瘦弱的肩上。“是。我以后也会。”
“可是他答应了我的,今生只娶我一人。”她哀凄的又向喉咙猛灌一口酒。
她的烦忧,全是那个人。
赫连王今日已经下令,赫连侦班师回朝,作为赏赐,宰相之女木上倾。
木上倾乃宰相唯一的女儿,娶了她,又得一权利支柱。
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的赫连侦,怎会放弃如此好机会。况且赫连王这明摆着就是有传位于赫连侦之意,所以这木上倾,赫连侦势娶不可。
“没有人会一生只娶一个人、只爱一个人。”
那时候他这样安慰她,却不知今后自己会固执地只娶一个人、只爱一个人。
'11. 延陵暮歌篇之: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五)'
“是吗?”她颤抖着声线问,随即凄凉的笑起来,连着落叶都觉心疼,“可是我能。我可以一生只爱一人、只嫁一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有白头如新,有倾盖如故。那一刻,他看着她坚定说这话的脸庞,忽然很想同她一同白头、一同倾盖。
后来的后来,他们似乎喝了许多酒,醉意迷人。
那晚的风格外的柔,落叶漫天飘舞,月光懒洋洋的照在他们身上,一醉方休。
他们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只知道,第二日天明醒来时,他们已经未着衣物的躺在了一起。
似乎是她先醒的。他睁眼之际,看见她肤色白如象牙的后背,以及束好后因为一夜欢yu而有些凌乱的发髻,她在清晨的薄雾中缓缓地披上一件又一件繁琐的红衣。
他再看看自己,身上未着寸缕。
只有被褥上那一抹嫣红提醒着他们昨晚所发生的事。
那时的她异常冷静,她说:“今日之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人知道。还有——”她顿了一顿,“自此以后,我们就是陌路。”
她说得那样决绝,表情那样冰冷。
她在外人面前冰冷如霜,却愿意在他面前展现一个少女纯粹的一面,可是,从此刻起,他也成为了那些外人中的一个,不再有资格分享她的喜怒哀乐了。
他仍是笑意温软:“好,月儿,你保重。”
那一晚,是琉璃幻梦中最深最深的禁地。
她不愿提起,他不能提起。
她不再找他学箫,不再和他说话,即使擦肩而过亦视如无睹,他们扮演着最熟悉的陌生人。
若一生只这样遥遥看她即罢,可是,赫连侦与木上倾的婚约却将近了。
那时已经到了冬天,赫连宫的冬天最美,最美的季节也是未来赫连王成亲的季节。
可是,圣女一生都无法拥有爱情,因为圣女属于上天,若圣女动情,那是对上天的亵渎。
圣女嫁人,下场只有——死。
她与赫连侦的爱情早就注定了悲伤的结局,她却仍愿意为赫连侦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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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侦!”
他第一次见到冷静自制的她失控怒吼的时候,是在赫连侦的成亲大礼上。
赫连侦与木上倾的婚礼十分热闹,王公大臣贵族小姐公子都一一参加,举国同庆,红布绕满赫连宫,一丝一寸的红绸都让她觉得刺眼。
所有的人都看着她,他亦是。赫连侦也看着,表情从容淡漠,是君王该有的气度风范。
她一步一步迈过十余丈的红地毯,隔着遥遥红绸地毯,脸庞美丽忧伤,声音如泣如诉:“赫连侦,你答应过我绝不负我,可如今,你为何要背弃我们的誓言?”
“赫连侦,你还记得你右脸上的梅花刺青么?你说因为我喜欢红梅,所以你才在脸上刻的,你要让我时时刻刻都看见你的脸,你的爱。”
“赫连侦,你还记得我七岁时你为我画的画像么?你说要一辈子为我画像的。”
“……”
她那日说了许多许多话,比她前半生加起来说的话还要多,一句连着一句,一边微笑一边哭泣。已经入了冬,雪花在那一刻纷纷扬扬地落下,她穿得单薄,仍是妖冶大片的红,像极了将要出嫁的新娘。
众人纷纷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雪,个人表情不一。
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