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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这番话,静静地等待白溯风的反应。他若真重视白潋晨,一定会哀求自己,就如方才的柳清音一样。然后自己再顺水推舟,给他个人情,岂不是皆大欢喜?
想到此处,她心中有些得意。眼前的男子却垂下头来,极长的眼睫遮住眼眸,本就白皙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她心中一动,却见他俯身过来,在她耳畔低声道:“穆如小姐,您真的不愿帮我么?”
穆如扬轻轻摇首。她所要是真正的示弱与哀求,只有这样,才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只见白溯风沉默片刻,忽然抬起头来,轻声道:“既然如此,得罪了。”
他话音刚落,穆如扬便感到颈子一凉,一道刺骨的寒意顿时穿透五脏六腑,蔓延至全身。她僵着身子,缓缓低下头,只见一柄古朴的匕首不知什么时候架在自己颈边,刀锋泛着凛冽的光芒。而握着匕首的手白皙而修长,指甲在干净而圆润——这都是她极为熟悉的。
她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白溯风却一手揽紧她的细腰,一面扬声道:“对于穆如氏来说,穆如家的长女与白氏幼子孰轻孰重?若不想让我杀了她,就放了白潋晨!”
在场之人又发出一阵骚动,仿佛有争斗的声音传来,穆如扬却已无暇多想。她只是怔怔盯着那柄匕首,眼中布满血丝。白溯风等了半晌,不见有人出来,便冷笑道:“还不出来么?很好,你们想眼睁睁地看着你家小姐死在我剑下吗?”
说着,他手臂一紧,穆如扬洁白的颈子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穆如扬痛哼一声,就听到院落一角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住手!”
白溯风眯细了眼眸,道:“你终于出来了——穆如伯老先生。”
穆如扬身子越发僵硬,她想转身,却碍于颈子上的匕首无法动作。她并没有想到一直跟随在身边的老仆竟是那群刺客的首领,她也不明白他为何要掳走白潋晨。此时她早已泪水满面,心底却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恨意,嘶声道:“穆如老先生,杀了白潋晨!不必顾忌我!”
她话音刚落,颈子上又是一阵刺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肌肤滑下,带来粘稠的感觉。白溯风低了头,在她耳畔低笑道:“别动,你若是死了,我让他们给你陪葬,好不好?”
穆如扬咬紧嘴唇,眼前早已朦胧。白溯风这才满意,又冲穆如伯冷笑道:“老先生,您倒是沉得住气。我弟弟呢?”
穆如伯轻叹一声,向前走了几步。借着火把的光亮,众人这才看到他身后站了数名身材高壮的男子,其中一人扣着一名昏迷不醒的绿衫少年。虽然光线不甚明亮,但少年瑰丽的姿容仍然不可忽视,乍一看竟比白溯风有六分相似,不是白溯风是谁?
玉清惊呼一声,却被身边的玉润止住。白溯风冷笑不已,他将匕首握的更紧,一字一句道:“穆如伯老先生,在下与伏虎城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为难我!”
穆如伯沉默片刻,涩声道:“无冤无仇?您难道忘了,我穆如氏的三公子就死在贵府。这笔账还未算清,你却妄想用联姻来平息此事,只怕太天真了!”
白溯风眼神如刀,冷冷道:“老先生才是贵人多忘事吧,今年血祭当日,是谁来刺杀我白氏巫觋的,难道您忘了?”
穆如伯一怔,竟然没有立刻反驳。白溯风见他这副神情,心下明白了几分,不禁怒意更甚:“这么说,那些人真与你们有关?”他忍不住冷笑出声:“可怜穆如凡死在迤逦院,却是我姑母为我报了仇……至此,我白氏名没有亏欠你们半分!”
穆如伯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怨毒神色:“白溯风,老朽的确斗不过你。可惜当初刺杀白氏巫觋的计划,并不是老朽定下的,那身上绣了羊角图腾的人,也只是穆如氏的叛徒。可到了今日,您却能够从中瞧出破绽,只能说天意如此。”
白溯风冷笑一声,并未回答。穆如伯又道:“只是老朽视三公子如亲人,他却不明不白的死在贵府;小姐向您讨琉嫣小姐合葬,您却一味护着;到了此时,您即将迎娶小姐为妻,却又不爱惜她,您竟说白氏没有欠我穆如氏半分?”
白溯风不语,他身边的穆如扬却发出一声哽咽。穆如伯又道:“原本,老朽也想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这小小的图腾走漏了风声。”他顿了顿,又看向穆如扬,声音也柔软下来:“小姐莫怕,老朽这就放了白潋晨,我们回伏虎城……回伏虎城……”
他话音未落,穆如扬早已泪流满面。她也不顾颈边匕首,猛地抬首,涩声道:“回去有什么用呢?老先生,此时我已是个死人了。”
白溯风却垂了眼眸,低声道:“罢了,如果你放了白潋晨,我可以保证你们可以活着出城。日后再各凭本事报仇,如何?”
穆如扬却望着他的面容,神色渐渐迷离。她喃喃道:“城主,我曾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背叛您。可您呢?给我的是什么?”
白溯风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柔软下来:“对不住,晨儿对我,或者对于整个白氏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我不能失去他。”
穆如扬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忽然厉声道:“那她呢?她算什么?!”
白溯风一怔,猛地回头,就见他身后不远处,清音就站在人群中,面容苍白,一双眼眸却紧紧盯着他。他与她对视片刻,又回过头去,低声道:“她是……”
他眼中出现迷茫之色,却说不出下去了。穆如扬见他这副神情,早已心若死灰。她低泣道:“难道在您心中,我就没有一点地位么?”
白溯风见她神色凄苦,颈子上鲜血淋漓,心中暗自吃惊,而穆如伯却已看出些倪端,他忽然撇了身后那些刺客,拖着苍老的身躯狂奔过来,口中喊道:“小姐——不可……”
但已经晚了。穆如扬纵身向前一扑,无钧顿时刺破她颈上大脉,霎时血流如注,眼看是活不成了。
哀恸
爱情是什么?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真真假假虚虚幻幻,谁又能分的清楚?可她竟然这样决绝,一旦幻象破灭,就什么都不顾了——清音惊呼一声,怔怔地看着躺在白溯风怀中的女子,踉跄着走上前去。
穆如扬仰面躺着,鲜血染红了身上的锦袍,染红了白溯风的衣衫,染红了青石地板,也染红了清音的双眸。她忽然觉得一阵恶心,压着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穆如扬为什么要死?为什么?她是穆如家的嫡长女,身份尊贵,容貌秀美——仅仅因为一个男子,一个不爱她的男子……
清音面色苍白,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从前。她与她一样,都是懦弱无用的,只会逃避,可她却从未想过死亡啊!
她越发觉得那鲜血猩红刺目,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哀嚎。那声音凄凉至极,令人心中发冷。清音急忙看去,只见穆如伯拖着老迈的身躯踉跄着走来,苍老的面上满是狰狞,映在摇曳的火光下,恍如鬼魅。他浑浊的眼中涌出泪水,嘶声道:“白溯风!我穆如氏与你不共戴天!”
白溯风这才抬起头来,怀中的女子早已断气,却双眸圆睁,犹自盯着心爱男子的脸庞。白溯风眼中似有闪过一道晶莹闪过,他深吸一口气,哑声道:“……老先生……我们两城本不该如此。”
穆如伯似哭似笑,他跌跌撞撞走到白溯风面前,却被白和拦住。他怨毒地盯着白和,恨道:“滚开!把小姐还我!”
白和不让。那厢白溯风已合上穆如扬双眸,将她抱紧,又低声道:“老先生,事已至此,不如我们静下心来,好好谈谈。”
穆如伯死死盯着穆如扬尸体,半晌才怪笑一声:“谈?城主认为咱们还有什么好谈的?”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忽的喝道:“杀了白潋晨!”
他话音刚落,白溯风面色顿时一变,身形就如鬼魅一般向前飘去。在这一片混乱中,清音隐约看到那扣住白潋晨的男子得了令,立刻举起手中利刃,眼看就要砍下少年的头颅。
她几乎肝胆欲裂,禁不住向前奔去,耳边却听到破空之声与一声惨叫。她急忙转头,便看到穆如伯凝固的笑容与胸前多出的箭簇。那些箭簇闪闪发光,就如倒错的纽扣。
穆如伯死了。一个戎马半生的人竟是这样死的,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