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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如凯忆及往昔,
他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没错,是我,是我向先帝谏言,派新婚不久的楼啸天出征南朝,而且,由我亲自做监军押送粮草,谅谁也想不到身经百战的定远大将军因迟迟得不到援军的支援,断粮断水的情况下,谅楼啸天空有一身武艺最终还不是落得个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的下场,哈哈哈……”
“原来是你害了爹爹,我杀了你!”
楼眷红了双目。
原来害了爹爹的人竟是他,为什么她到现在才知道这一切。
“就凭你!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中了老夫的十香软经散,一月内你的内力全失,别说杀人,就是捏死只蚂蚱的力气都没有。”
“你……卑鄙!”
裴如凯大袖一挥,楼眷徒然倒地,口吐鲜血,乳娘惊呼:“眷儿……”
“楼啸天死了,我以为蓉蓉或许会回心转意,想不到她竟甘愿为楼啸天守节,还生下你这个孽种,都怪这个贱人迟迟下不了手,她跑来求我饶你一命,告诉我说蓉蓉诞下的并非男孩,其实是个女婴,蓉蓉是为了让楼啸天的老母亲安心才骗她说是男孩,考虑到蓉蓉的感受,老夫这才决定放你条生路。想不到你居然一点都不安守本分,你魅惑皇上在先,但勾引庭儿在后,你还妄想威胁到屏儿皇后的地位,老夫又岂能容你在这世上。”
“裴老贼,今天我楼眷杀不了你,他日我一定会取你狗命。”
“眷儿……相爷求您放过眷儿吧,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替眷儿去死,求相爷开恩放过眷儿,夫人地下有知也会感激相爷的好……”
“你这个贱妇早就该死了。”裴如凯一脚将乳娘踹了出去,乳娘的身体飞起她撞到了墙壁,就听到骨头断裂的声响,她重重落在地上,血,从她的身体汩汩流出……
“乳娘,乳娘……”
楼眷哭哑了嗓子。
“眷儿,乳娘没有对不起夫人,乳娘一直将你当自己的孩子般……疼爱,乳娘……再不能照顾眷……儿……”
乳娘紧抓着她的手垂了下去,眼睛缓缓闭上。
“乳娘……”
“哼,贱妇当真死不足惜。”
“裴老贼,你杀了乳娘,你不得好死,我一定会取你狗命,我会亲手杀了你!”
“哈哈哈……就凭你……你没那个机会了,我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端木闵对屏儿的羞辱,我要你百倍偿还。”
三年了,端木闵始终对屏儿弃之敝履,他宫中耳目众多又岂会不知。屏儿虽贵为皇后,却是等同守活寡,端木闵心中只有一个楼眷,端木闵从未将他这丞相放在眼里,当初若没有他的扶持,端木闵又如何能登上九五之尊,简直做梦!
怎么
说,都是因楼眷而起,留着楼眷,终归是一个祸害。
“你们可以进来了。”
两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推门进来。
“这封书函代老夫呈于国主,相信国主见了书函一定非常开心,你们可以带她走了,一切老夫都已打点妥当,你们现在马上就离开。”
“谢裴相。”
“我还会回来的,裴如凯,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好,老夫等着你!哈哈哈……”
两个男人拖过楼眷出去了,只听得到裴如凯得意的笑声在梅林里久久回荡不歇……
☆、姬氏千臣
“姐姐——”
这一夜,倾颜又做噩梦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梦中姐姐浑身是血,好不凄惨。
转眼都半月了,为什么姐姐离开也不告诉她一声,还有,姐姐难道不要点点了吗?这些天,点点老是闹她,那楚楚眼神望着她,倾颜知道点点想姐姐了。
裴景庭似乎也在找姐姐,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姐姐不会无缘无故失踪的。不行,她要见他。
一辆马车驶进了皇城,因为有馨贵妃这个姐姐在宫中,倾颜很轻松的进了宫,她没有去见姐姐柳馨颜,她今日真正要见的人其实是他,端木闵。
给一个小太监偷偷塞了包银两,那小太监让她在晴轩阁候着,因为这里是胥离姑娘曾经住过的地方,近日皇上每每散朝都会来晴轩阁,而且一呆那就是一天。
财能通神,小太监果然没有骗她,果然,倾颜看见一袭明黄龙袍款款朝这边而来。
“柳梦吉之女柳倾颜参见皇上。”
倾颜从斜侧里跑出来,她抱着点点跪地叩首见礼。
“大胆柳倾颜——”
“福满。”
端木闵一声轻叱,福满噤声,后半截话生生咽了回去。
“你就是柳梦吉之女?”他问。
“是的,皇上。”
“馨贵妃可并非住在此处,福满,送柳三小姐去明萃宫。”只当她是迷路了,端木闵吩咐福满了一声,抬脚正待进去。
身后,倾颜忙扬声高唤:“皇上,倾颜今日不是特意来见姐姐,倾颜是为皇上而来。”
端木闵停住脚步,转身,打量着倾颜。
“见朕?”
“是,倾颜有很要紧的话要对皇上说,真的很重要。”倾颜看了眼福满,她抿了抿唇不再说话,似是有些话并不想太多人知道。
晓得她的心思,端木闵微微一笑,挥袖,福满紧皱了眉头退了下去,临走,他还不忘拿眼睛瞪了一眼胆大妄为的倾颜。
“说吧,你因何事特前来见朕?”
端木闵注意到倾颜怀中的点点,他盯着点点,突然,点点就噌的跳下地来,它跑到了端木闵脚下,摇着尾巴蹭着他的袍袂下摆,状似见到了久违的亲人,可劲的撒欢。
俯身,端木闵笑了笑,轻摸点点的脑袋。
“点点,别闹,快过来。”倾颜吓坏了,这个小家伙胆儿也恁大了些,咋就跑过去了,万一惊到皇上那可就糟糕了。
“点点?”
端木闵听见倾颜唤白狐点点,他望着点点,“你叫点点,很好听的名字。”点点似是得到了称赞,它伸着小舌头轻舔着他的手指。
“这是你……”
“不是,是姐姐的。”
“馨妃?”
为何他不知道馨妃有养白狐?
“哦,不是,不是,皇上误会了,点点是倾颜的金兰姐姐所有,不是宫里的贵妃娘娘。”倾颜忙摆手澄清。
端木闵看着倾颜若有所思,听她话中弦外之音,似乎对这金兰姐姐的感情要远胜于亲姊馨妃,呵,这女子有意思。
“倾颜的金兰姐姐皇上也认识,她就是胥离。”
倾颜偷眼看他,端木闵听闻胥离这两个字,眼神一凛,黑眸中渐渐有了焦距,他没有说话等着倾颜说下去。
“其实,当初揭皇榜的人并非姐姐本人,而是我,因不忍皇上受病痛折磨,所以倾颜才游说姐姐入宫为皇上诊治,只因坐轿……脚程太慢,所以,姐姐弃轿跨马直奔京城。”
弃轿跨马?
她……
因为担心他的身体吗?
胥离……
手不由得握紧,心中一暖,她真的是因为担心他?从她看他的眼神里他能清晰的感觉的到,可是她为什么不愿留在宫中,他一直都琢磨不透。
“皇上,倾颜不知道姐姐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皇上不该答应那桩婚事,姐姐不喜欢国舅爷,姐姐她其实心中有喜欢的人,她一直都没忘了他。”
“住口,大胆柳倾颜,你这是责怪朕乱点鸳鸯?”
端木闵冷凝了声音。
为什么听到她有喜欢的人,他的心就好痛,好生气。
难道真的如她那天拒绝封赏所说的,他的康健就是天下黎民百姓之福!她只当他是皇上,是天子!
“倾颜不敢,皇上恕罪。”
倾颜身体一震,蓦地抬眼看他,她的目光紧紧盯住他漆黑的双眼,缓缓道:“难道皇上就不觉得姐姐其实很像一个……故人?”
他垂眸,眼光黯然,她口中所说的故人是指……
倾颜缓缓起身,她背过身去,悠悠吟道:“《木兰辞》有云:……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就像是打了一个死结,画面轮转,那令人魂牵梦绕的一幕又在上演……
——闵,咱们去琼林苑赏花吧,听说今年的梅花开的可好了。
——不去。
——哎呀,去嘛,去嘛。
——不去。
——为什么呀?
——因为那是女人才喜欢的玩意儿。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安能辨我是雄雌……
蓦然惊醒,那双漆黑如幽潭般的眸子荡漾着惊愕和欣喜的神色,紧拧的眉心一点点舒缓开来,薄唇弯弯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