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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先生,这盆玉兰摆在这里如何?”我们之间的沉默被人打破,是我的侍女素素。她不晓得什么时候被派到这里来照顾我的,我不太喜欢她。
我看见江郁对她赞赏的点头,心里便很不是滋味。她会和江郁一起讨论花怎么摆,药怎么熬,甚至有时候江郁会对着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我想我不大喜欢素素,约莫是因为江郁。我喜欢江郁为我梳头,喜欢江郁同我说他家乡的故事,也很喜欢他和我说起那些稀奇古怪的蛊名。可我唯独,不喜欢他同别的女人说话,同别的女人微笑。
我很想去山上看日落,宿歌不知怎么就说服了爹爹让江郁带着我去,可是素素也跟了去。宿歌一直在旁边为我撑伞,素素就一直走在江郁的身边。江郁虽然不大爱说话,素素却能言善道,连宿歌都被她逗得笑起来。
才走到半路,宿歌就被家下人叫走,说是家里有些事等他处理。宿歌很忙,我是晓得的,他匆匆离去,留下我们三个。
然而老天爷似乎不怎么偏爱我,还没走上山顶阳光就消失下起雨来。纵然雁回山的山路是最为平坦的,可是一下雨,道路便尽是泥泞,寸步难行。
江郁解下他的外袍披在我身上,又迅速的把素素推到我伞下挤着,自己独自出去找避雨的地方。雨越下越大,竟有滂沱之势。素素在我身旁有些担忧:“这样大的雨,会把江先生淋坏的,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我看了她一眼,不作声,只听素素在我耳边说道:“小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先生。”她冒着雨跑出去。她该是很喜欢江郁的吧,那样担心他。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脚都站得发麻了也没有等到他们两个回来,且天色越来越暗,这样等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我举着伞出去寻他们去了。
雁回山上我从未来过,地形也不太熟悉,一路摸着走着,竟也叫我寻着了江郁与素素。他们站在山洞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素素满眼是泪。我正想扯开嗓子喊他们时,我看见素素突然紧紧抱着江郁。
脑中轰的一下炸开,心头像压了块大石头似的,伞不知不觉从手上滑落。兴许是动静太大,惊得他们一起看向我。眼眶一热我转过身冒着雨跑了。此时没了阳光,却有雨水打在我身上,阴冷得很。
我沿着来时的路飞快地往回跑,脸上的泪水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我告诉自己,阿翘,从今往后你就是一个人,你要好好的莫让人为你挂心,记得要勇敢一点,不能哭,因为眼泪只会让你变得更可怜。
像我这样的怪物已经是很可怜了,所以我不能让自己变得更可怜。
先前跑了许久,累了,便放慢了脚步,不曾想江郁亦追了出来。他拉着我的手,有些生气的质问我:“做什么淋雨?不想好了么?”
看到他,眼泪就忍不住泛滥,憋了许久的话就如这雨一样倾盆而出:“你追来干什么?反正你比较喜欢素素,你去同她在一起,来找我做什么!反正,反正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江郁愣了一下,估计是我把他吓着了,他反而笑出来,从没见他这样笑得开心。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他的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谁说我喜欢素素?谁说我不喜欢你?”
“她刚才抱你,你都没有推开她!”我哽咽道。
“我推了,只是你当时跑了没看见”江郁揉了揉我的头发“傻丫头,我很上心于你。”
“什么?”我怔怔的看着他,他笑笑,把我搂到怀里:“阿翘是个傻姑娘,可我很喜欢她。我还想,和她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我又惊又喜,顾不得女儿家的羞怯一把搂住他。一抬眼,宿歌就在后面望着我们,神色复杂,不辨喜怒。
兴冲冲的想告诉父亲这桩喜事,可他告诉我,想将我嫁给宿歌。
“宿歌是个好孩子,我们林家的生意,大半都是他挑着,他又与你有一起长大的情谊,你们成亲也了了我心头一桩事。”父亲慈爱的看着我。
我急切的告诉他:“爹爹,我不想嫁给宿歌,孩儿想嫁的,是江郁,我很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做夫妻。”
父亲脸上的神色也变了几变,他正想说什么时,宿歌闯进来打断了他。宿歌脸上挂着盈盈笑意:“义父,孩儿有几句话,想同阿翘说。”
宿歌不由分说拉了我出来,他猛地看我,仔细端详。看得我好不自在,我说:“你看着我做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你还是不是小时候嚷着要嫁给我的阿翘”宿歌轻轻抚过我的脸颊叹息一回:“不过十几年的功夫,你便生得这样美。”
“你喜欢江郁?那你可知他是否真心喜欢你?”宿歌像小时候一样和我并排坐在门槛上“当初是江郁主动找上门来为你治病,且分文不收。你想想,这世间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这样说江郁,我很不悦,记忆里的宿歌从来不这样的。我冷着脸站起身:“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喜欢江郁!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嫁给江郁的。”
“无论如何,我都要娶你,”宿歌的声音远远传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我不理他,一径离开,回到我所熟悉的小院,江郁正对着医术研药,见到他,不管什么坏心情都会消失。我迎上去:“你又在捣鼓什么药呢?”
“长生蛊,能治百病,永葆容颜”江郁极有兴趣“我研究了很久,可惜只差了一味药引,炼制长生蛊,需得有人自愿交出一颗心。”
我在他身边坐下,看他熟练的捣碎草药,幽幽药香在空中飘散,这样的生活,很是宁静。我开口和他说:“我爹爹想把我嫁给宿歌,可我不想嫁给他。江郁,你带我走吧,管他去哪里多个一年半载,等有了孩子咱们再回来。到时候我爹爹总不至于逼着我改嫁,你说是不是?”
“你倒一点不晓得害羞。”江郁凝视我半晌,道:“明天晚上我在雁回山等你,可不要忘记了。”他用手摸了摸我的长发。
作者有话要说:
☆、烧成灰烬
我以为我终于找到我要的幸福了。
可是不过是一夜的时间,什么都颠倒了。
一夜之间,父亲死了,被人挖了心。宿歌告诉我,父亲死前有下人看见江郁去见他。
就在昨天,江郁说长生蛊还差了一味药引。
宿歌说得对,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你好,纵然我有一百万个不愿相信,可当我亲眼看到父亲手里紧紧拽着的荷包,我心里所有为他准备的辩词都那样苍白无力。
那只绣了双飞鸟的荷包,是我送给江郁的。
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爱我的、疼我的爹爹一夕之间便没了。他平常连重话都舍不得和我讲一句,他总把最好的给我。我曾说过我会好好的孝顺他,一切,都不可能了。
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你有没有从天堂掉入地狱最底层?不会有人明白我是带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雁回山赴约。
我想杀了他,也想杀了自己。
雁回山顶,月明星稀。远远地,我便看见江郁站在风中等我,他的眼里如往常一样的平淡,见到我时,眼里多了一抹喜色。
我走近他,看着他。他的眼里倒映着我的影子,袖子里的解腕尖刀冰冷无比,锋利无比,透着丝丝寒气。下一刻,我把这把刀没入江郁的胸膛。
一寸一寸逐渐深入,地上开出红色的花,我听到开花的声音。爹爹,我说过会好好孝顺你。为你杀了害你之人,你可会高兴?黄泉之下,奈何桥边,你安息。
“阿翘,为什么?”江郁满眼震惊,不可置信。
“我将一颗真心交到你手里,你却将它打碎了。”我听到我冰冷的声音响起,然后抽回尖刀。我转身,一声钝响落地,我头也未回的走了。
走下雁回山,宿歌在那里等我。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喉间一热,一股腥甜温热的液体涌出来。我倒在宿歌怀里,不省人事。
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而已,梦里我杀了江郁,他死了,被我杀的。
可是梦醒过后心里便空了,那里仿佛失去了跳动。我从床上坐起来,找我的心。床上没有,床下没有,院子里也没有,我的心去哪儿了?
“阿翘,你找什么呢?”是宿歌,他过来了。我哀求的摇着他的手,求他:“我的心不见了,求你帮我找找。宿歌,心不见了……疼……”
“江郁死了,心也没了……”我揪着自己的头发,纠结痛苦。一边想着为爹爹报了仇,一面又,舍不得。是的,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