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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宛儿手略微动了动,额头上冒着虚汗,牙关紧咬,明明是惧怕着什么。皇上急忙唤来御医。御医查看,只是惊吓过度,静养就好。
让御医下去了,轻轻碰了下白宛儿略微发肿的脸颊。
“不怪你不信朕,是皇伯伯不好,皇伯伯无能,只能靠着自己亲信的死坐稳江山。”皇帝的声音有些呜咽,“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皇后最后一胎朕无法,只能送他出宫……对外,就说死了。”
宫女都被赶出去了,皇帝拿起旁边的手帕拭着白宛儿额头的汗,手指微微发抖。
“偏偏你知道他的下落……朝中多少玲珑心,朕不知道有多少人怀疑,也就苦了你与那些人周旋。”
白宛儿双眸紧闭,皇上吐出了一口气。
“宛儿,再相信皇伯伯一回,好吗?你母亲已经去了,皇伯伯纵然不能给你幸福,也会护你性命。”
一滴泪滑过白宛儿的眼角,明明是听不到的,白宛儿却不再挣动了。
整晚,皇上坐在踏雪阁里,小声地说些什么,有时候会笑,更多的时候确实在叹气,一直坐到了早朝。
市井之间,昨日早上市集口那一幕,早已流传开,人们久远的记忆渐渐复苏,原来那个不知所踪的郡主回来了,不知被谁玩了,就扔到了市集口,人们也联想前些日子的全城搜索。怜悯永远不会用在权贵的身上。
谏官小心地斟酌言辞,向皇上禀报今早新听来的流言。皇帝只是静静地听着,看不出表情。
有个急着出头的五品官出列,昨日得知消息后,准备了一夜,就是为了这一刻。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宛星郡主并无不是,只是皇室出了这样丑闻,不能无所动静,不如就废了郡主称号。”抬眼偷看,喜从心来,皇上脸上有些笑容,升官有望。女子最怕这种事情,皇室更是避讳,这回坐实了的,皇帝也会希望撇清关系。
良久;五品官还摆着说话时的姿势,没有平身,手有些发抖。
“那,爱卿,你看朕娶了宛星郡主如何?”
声音从上方压下来,五品官腿一软,跪在了大殿上。众臣将呼吸压得更低,心里百转千回,只是没人再敢去碰那炮灰。
“皇上。”殿上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竟是深受皇帝宠幸的韦大元帅,“臣请皇上将宛星郡主下嫁于臣。”
皇上看向韦落,神色复杂。
韦落自顾自地说下去:“微臣对宛星郡主有意,一直恳请皇上赐婚,此心不变,请皇上应允。”
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让太监喊了退朝,离去。这是第一次在百官面前,皇上没答应韦落的请求。
除了那个还瘫在大殿上的五品官外,大臣们都不糊涂,事不关已,就不要去趟这浑水。说不定这就是皇上和韦大帅演的一场戏,韦帅昨天跪了一晚上,最后不还是被塞给了个残花败柳?
也不知道皇上是真疼这宛星郡主,还是堵堵天下的嘴。这就是皇家的手段,让你求卖命,不留下话柄,又不愿受到胁迫。你不是以非白宛儿不娶拒绝赐婚吗?皇上怎能不套紧权臣,看,这不就给你送来了,不过是不是好的就不管了。
自古最难平的就是悠悠众口,自古最伤人的也是上下两片薄唇中吐出的东西。
往踏雪阁走去,大臣们心中猜疑,皇上心里也有些乱,在殿上是气急了才说要娶白宛儿,可是对于韦落自己就真有些拿不准了。
前些时候,韦落多次要白宛儿,自己没应,是真怕那孩子存着报仇的念头。可是后来亲自迎接白宛儿回京,围场挡箭,现在这种局面,还当着文武百官面求朕赐婚,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想想那件事之前,两个娃娃的相处,两人本就是金童玉女,只是这状况,走错一步,毁的是两个人的一生。
加快脚步,这情啊、爱啊果然不适合自己来想,自己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一生只娶了皇后,不过这一生的脑袋,也都用在考虑如何怎么阻止大臣往自己的宫中送女人。为此,养肥了王爷,养肥了大臣,不知什么时候,养肥的虫会来吃朕。
朕,还真不是个好皇帝。事情究竟怎样,还要看白宛儿的心意,如今只希望她能度过这一劫。
踏雪阁中,白宛儿已经醒了,缩在墙角,抱着腿,下人们都在外室候着。
皇上来到白宛儿身边,唤了一声,白宛儿还是盯着自己的脚尖。上前一步,伸手想轻轻摇一下,白宛儿一下子跳了起来,又打又叫。鼻子有些泛酸,退后几步,轻声哄着:“宛儿,莫怕,我是你皇伯伯。宛儿还记得,小时候说过,有皇伯伯在,宛儿就什么都不怕。”
白宛儿似懂非懂,坐回墙角,恢复了原来的姿势。慢慢歪歪头,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在回忆,忽地扬起脑袋,最后竟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甜声叫着:“皇伯伯。”
相隔很近,却又相距很远。那声称呼自己担当不起,不敢去看那个笑容,不敢去问白宛儿经历了什么,宁可白宛儿又哭又闹,也不想她这样叫着自己皇伯伯。
皇伯伯有什么用,女儿一般看大的人,就在眼皮底下被人掳了去,还没盛开的鲜花就这样凋零在早春的风雨中。自己的妹妹、现在的宛儿,天楚还能有多少的亲人为自己铺平道路?孤家寡人,皇帝做到最后,真的就留不下什么人了。
吩咐宫女好好照顾郡主,又差人去凤仪宫请皇后,皇上就坐在踏雪阁的台阶上,拦着自己的太监也让他下去了,此时还要顾着什么礼节,皇上?皇上当的如此讽刺。
皇后来时,眼睛也是红的,她是昨晚才知道白宛儿的消息,只是明白怕扰了皇帝的心神,一直呆在了凤仪宫。
“去看看宛儿吧。”
皇后进入踏雪阁没有多久,里面便传来了哭声,哭声越来越大。皇上仍坐在门口。半个时辰,门开了,皇后走出来,也坐在了台阶上。
抬眼看了看她。
“她睡了。”拉过皇上的手,似乎是劝告,又好像是对自己说:“当时,你为了我周旋于大臣之间……现在,为了宛儿,我们都不能放弃,不是吗?”
寂静,最后不知道是谁先起身,踏雪阁门前又回归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宝~上首页的新人榜啦……
虽然是在后面,还是挺高兴的。
不过分频一直和偶无缘呢
☆、16。愿赌服输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像哭过,又好像笑过,如浮萍般漂泊,如扁舟般流浪,还在黑暗之中,却又有了一丝光明。
挣扎着坐起,四周静悄悄,点了好多的烛火,烛光摇曳,熟悉而温暖,原来又回到踏雪阁。手臂有些疼,掀开衣袖,遍布青紫的痕迹,不堪的一幕幕又回到眼前,漆黑的洞穴,看不清的面目,令人作呕的手……
疯了一样扯着自己的衣服,撕咬着自己的手臂。外面侍奉的宫女闻声赶来,几个力气的大的按住白宛儿,另外几个去找御医。
御医就在不远处的偏院候着,让宫女给白宛儿唱些轻柔的曲子,唤人将熬好的安神药端上来。白宛儿渐渐安静下来,御医心中一叹,这孩子算是毁了,早知如此,何必趟那趟浑水?
在朝廷中摸爬滚打过的都知道,放逐就是一个保命借口,自己又何苦回来?朝中的事,也不是自己一个老头能说明白的,只是今天躺在这的是白宛儿罢了,谁能保证,这白宛儿不是自己处心积虑回来的?谁又能保证,白宛儿不是谁放的一步好棋?
摇摇头,大夫救人为本,开药即是,想那些作甚。
皇帝这几天过的很不好。白宛儿虽说还是天天窝在床上,不过也总算稳定下来了。皇后天天的哭,倒也是没办法的事,宛儿这个样子,自己心中也是难过。天天早朝,韦落跪在大殿上请求自己赐婚,不敢去见白宛儿,怎么来决定这件事情?连那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不敢去问。
皇帝不好当。
刚来凤仪宫歇歇,踏雪阁的小宫女就跪在门口了。右眼皮跳跳,没什么好事。让左右把那小宫女驾到面前,小宫女就趴在了地上。皇上也有些有气无力。
“说,出了什么事?”
小宫女哗地眼泪就下来了。
“来人,拖下去。”
“皇上……”一声嘶喊绕梁三日,与宫女的身材不成比例。
“十个数内,说不完就拖出去。”没有那耐性,看着一堆人演戏。
“奴婢该死,韦大人情深意重,奴婢以为郡主睡着,就在外室和别人说了几句……被郡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