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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
总之无论如何就是一句话,她与他定是水火不相容。司徒沅意就是这样的人,她不会允许任何可能威胁到她的人如愿以偿。只要有机会,她就会让李颢陵母子和当年的景颜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个世界消失。
何建平叹了口气,不无感慨地道:“只可惜湘妃娘娘的父兄走得太早,外戚这一边对您的确没什么帮助。不过反过来想却也是好事,自古外戚玩弄朝政之事屡见不鲜,将来只需要安插一人在皇上身边反复提醒这一点就好。”
他沉吟片刻,又小心翼翼地道:“依草民看,大公主现在还是很依恋殿下的。就算她出嫁了,殿下也最好不要失去对她的控制。毕竟皇上宠她,宸贵妃的背后也还有一个新崛起的佟家。”
李颢陵早已想好这一点,见何建平和他意见相符,心里颇有几分高兴:“自然如此。对了,刚才先生提起在父皇身边安插人的事倒是提醒了我,除了刘长安之外,咱们也得想想别的路子吧?”
虽是问句,却已是肯定的语气。
何建平点头:“刘长安毕竟不是皇上近身的宦官,在内务府也只能偶尔帮殿下办点事罢了。在乾元殿安插宫女也不妥,那些个伺候茶水、打扇子的宫女是近不了皇上的身的。”
“唯一能有用些的宫女只有明嬛,可现在看来,她对皇后可是言听计从。”李颢陵接话道。
何建平忽而眸光一闪,好像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撇下那些下人不谈,为何我们没有想到妃嫔呢?按照规矩,皇上百年之后这些妃嫔可都是可以继续做下任皇帝的后妃的。”
“淑太妃娘娘已经到锦和宫门口了?”非欢一面问着一旁的福兮,一边急急忙忙地穿鞋下榻,出门迎接。
当了太妃之后的淑妃似乎柔和了不少,眉眼间是脂粉遮不住的疲倦。她见非欢行礼,便很和气地扶起了她。
非欢心中微讶,想起当初殿选时淑妃对她的帮助,便主动扶着淑妃以示晚辈的敬意。两人并肩穿行于锦和宫的重楼殿宇之间,非欢不敢多言,一时之间只能听到柔软的衣物因为行走摩挲出的细细簌簌的声响。
淑妃见非欢寡言,便率先打破了沉默:“祺嫔不必紧张,哀家只是有些念旧,回来看看。毕竟这锦和宫,哀家已经住了将近十年了。”说罢回首对一众下人吩咐道:“哀家和祺嫔谈谈天,你们都先外头候着吧。”
伴着众人齐齐的一声“是”,二人一同踏入锦和宫正厅。刚一进屋,淑妃便反手将门带上,毫无预兆地向非欢行礼:“属下沈霓裳见过阁主。”
非欢一怔,显然没想到淑妃就是冥兮楼的人,更没想到她所属落阁。但仔细想想,这虽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淑妃是长辈,非欢很不好意思受她的礼,连忙扶起她道:“您太多礼了,以后千万不要这样了。”
沈霓裳轻挑嘴角,勾起一抹略显苍凉的笑:“怎么和你娘亲一样,这样受不得我的礼?”
提起沈渝兮,非欢心中一揪,禁不住问道:“您认识我娘亲?”
沈霓裳笑出声来,“昭儿曾是落阁的阁主,后来又是我们的掌门人,冥兮楼的楼主,我又怎么会不认识她?”
非欢听她称呼渝兮“昭儿”,心中不免感到疑惑,脸上也写满了好奇,不自觉地反问:“昭儿?”
沈霓裳含笑点头,眼中也略略显出惊奇:“你不知道?渝兮是她师从济安前辈之后才起的名字。
你娘姓沈,单名一个‘昭’字,是沈家的九小姐,大家都叫她九姑娘。因为算起辈分来我是她的姑姑,所以我才敢私下唤她一声昭儿。”
非欢从未听说过这套说辞,心中顿时一震。墨殇的娘亲是沈家的七小姐,她娘亲是九小姐,难道……?
她还没来得及深思,沈霓裳便牵起了她往里屋走去,边走边道:“先不说这些,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出于和总部联系的需要,我在这锦和宫里通了一条暗道,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偷偷溜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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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为那层亲戚关系,还是因着她们同为冥兮楼在宫中的人,自从那日之后非欢便与淑妃私交甚密,两人相互往来,倒也能打发打发宫中漫长的无聊时间。
这个后宫并不似那些折子戏里头说的后妃之间勾心斗角,非欢想着一是因为人少,二是这些妃子无宠可争。皇帝专宠的是皇后,人家是堂堂正正的国母。所以她们就算是看不过司徒沅意,也只有暗地里偷偷咬着牙嫉妒的份。
非欢不常出门,也就没遇到过什么特意为难她的人。只是这内务府的宫人却渐渐地怠慢起来了。
刚开始还好,他们以为祺嫔该是很受宠的,对非欢十分殷勤。后来呢,见皇帝对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开始不把这位无宠无子无权的“三无”妃嫔放在眼里了。
先是克扣日常用度,再是该分的贡品少了好几成,直到今日,连膳食也这般马马虎虎,非欢实在是忍无可忍。她不是个没事找茬的人,但也不是那种让人欺负的温文性子。
她一咬牙,将盘子一推,菜碟汤碗哗啦啦地倒了一桌子。
宫里头主子用膳向来在大桌上,菜肴居中摆着,怕掉。因此非欢这一推虽然认了真,也没什么碗碟摔碎,没造出什么声势来。可那脸色、那姿态已经足够了。锦和宫的宫人今日还是第一次见祺嫔发这么大的火,一个个都噤了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等了有一会儿,负责膳食的宦官才磨磨蹭蹭地进了屋来。那宦官叫季英良,是个白面相的中年人,略有些发福,眼中透着狡黠的光。
非欢见他行礼慢腾腾的,又是一脸颇为不耐烦的样子,想着先给他来个下马威,一脚便踹了过去。那宦官猝不及防,突然就被蹬了一脚,立马翻倒在地,“哎呦哎呦”地直叫唤。非欢是练武之人,就算没怎么用力,这一脚也够他受的了。
季英良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捂着后腰满脸无辜地开口:“祺嫔娘娘,您怎么……”
他话没说完整,琬纯便一个巴掌甩了上去:“怎么什么怎么,娘娘还没问话呢,就容你随意质问?”
季英良虽不是后宫的大总管,好歹也是御膳房的负责人,被一个小宫女打了,面子上自然过不去。他不敢对非欢发火,只好拿琬纯撒气:“哼,咱家好歹也是御膳房的总管,你这贱婢竟敢动我?!”
琬纯性子向来泼辣,早被这深宫束缚的不耐烦。能有机会和人打一架,她别提有多高兴多得意:“呸!你才是贱婢!我这是替主子打你,难不成还要让祺嫔娘娘亲自动手吗?碰你,脏了娘娘的玉手!”
“你……”季英良气得说不出话来,碍着非欢在又不好说什么过激的话。他正气不打一处来,只听非欢的声音悠悠响起:“罢了,都别吵了。本宫今儿叫季公公来是要说事的,至于礼数,本宫没那个闲工夫亲自教。”
她刻意顿了一顿,方继续道:“季公公你也别生气,这一巴掌你挨得不冤枉。”非欢指了指桌上的饭食:又凉又硬的米饭、翻倒的菜汤、肥腻的肉、散着腥味的鱼……整的倒是挺注重营养搭配似的,可完全不是嫔级应该享受的待遇。
季英良被她呛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跪在原地老老实实听着。
“你要是实在觉得委屈,那也赖不着本宫。那一巴掌就当是替你手底下的人挨着的了。在这宫里捧高踩低,本宫也能理解。可你们要踩人,也得找好了对象,先看看本宫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她见季英良缩了缩脖子,似有畏色,但八成是装出来的。不大满意,便又接着道:“再说了,这事本宫要是禀了皇后娘娘,也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的了。”
或许是因为非欢提及表面柔婉实则很有手腕的皇后,季英良不禁一抖,额上也冒出一滴豆大的冷汗来。
非欢这才满意地笑了:“得,捂着脸滚出锦和宫吧。再有这样的事,可别怪本宫不客气!”
季英良如非欢吩咐,一声不吭地捂着脸退下了。他灰头土脸地出了锦和宫,正暗骂晦气,一个没留神便撞上了一个人。
他心情极差,开口就要骂过去,却突然发觉那人是二皇子的长随郭平。他往一边儿看去,果然看到李颢陵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正充满考究地看着他。
季英良知道皇帝十分看重这几个皇子,自然不敢轻易得罪了李颢陵。他忙跪下,状似真诚地喊道:“奴才该死!冲撞了殿下,请二皇子责罚。”
李颢陵近日正在练习收敛自己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