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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海争锋之极地征伐-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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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地完成了这些动作,这种轻松是经过长期操作而得来的。但同时大家却都一声不吭,他们极其匆忙地出海,而且可能很快就有战斗,可一点也看不见那种愉快的兴奋。

他们中大多数人都看见了军械官上船,看见了他可怕的、凹陷的脸,还看见了他溅血的衣服;有些人还听到他向值勤官报告时野蛮、呆板的声音;而驾驶单座艇的水兵们则告诉别人,他是怎样跪在海边洗手,洗头的。

等船完全离开岛屿的背风面,它就把上上下下的翼帆升了起来,调整航向准备去拦截那艘陌生船。布莱克尼已经仔细地测量了它的方位,而且他还看出来,那艘船是左舷抢风航行的,或者至少朝顺风方向偏一个罗经点,而且还升着所有下桁大横帆和中桅帆。J·晾奇号现在的速度是八节,而杰克希望到傍晚就可以在海平线上看到它的桅顶,然后在天没黑的时候,准备把支索帆以外所有的风帆都收起来,晚上潜伏起来,就好像躲在海平线下面一样,等黎明时分再扯满风帆突然出现在它面前。

在大桅顶的横桁上,他用望远镜扫视远处的海面,从右舷扫过二十度角,就是前桅上桅帆的纵椽。在他的下面,他听见前桅楼里有人正用急迫的语调低声交谈着,说话的人没有注意到他,不过他们的声音比耳语也高不了多少。他们很心烦意乱;一个导航官助手和军械官妻子私奔到温暖、愉快的岛屿上,并不能解释他们的烦乱。又看见鲸鱼了;数目很大的一群鲸鱼在不到一英里范围的海面上喷水;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鲸鱼在一起——肯定超过了二百头。“太阳下面无辜的血。”前桅楼里的一个声音说。他是文森,是来自西部乡下的一个俗家传教师。

“无辜的血我的屁眼。”另一个说,他可能是菲尔普斯。

而在鲸鱼后面,在鲸鱼后面很远的地方,有暗淡的闪光,那肯定不是鲸鱼的喷水。他把望远镜聚了焦锁定住它——就是那艘陌生船,它一直向前行驶着,保持着航线。当然只能看见船桅,无法看见船身,但它肯定在那儿。他转过头,俯下身子,朝甲板上呼叫。他的叫声荒谬地有节制,就好像远处的航船会听见似的:“甲板上的,把上桅杆降下来。”

他慢慢地爬了下来,命令他们要确保“惊奇”号不被发现,不过仍旧要保持和陌生船平行的航线,然后他走进了大舱。在很大程度上,他是自己军舰的附属物,虽然相对而言,他的生活是和他人隔绝的,但他非常强烈地感受到了舰上的气氛。他也和这种气氛和谐一致,因为他对明天早晨的强烈企盼现在已经出乎意料地减弱了很多。显然,他的心绪并没有妨碍他采取一切必要手段;他和导航官制订了一条计算得非常精确的航线。舷窗盖在天黑以前就安装上了,船上看不见一丝亮光。等太阳落下半小时后,军舰朝北偏转了五个半罗经点,在衡稳不变的微风中,把航速提高到了七节,要是有必要升起更多的风帆,也许还能把航速再提高两节。他对莫维特说:“今天晚上去骚扰可怜的荷纳是不近人情的。我们就假定他生病了吧,让他年纪最大的那个助手来报告。他叫维尔金斯,是不是?他是个很可靠的人。我对大炮的状况并不担心,但我们可能需要装填更多的炮弹,尤其是明天我们走运的话。”

然后,他回到大舱,在他断断续续给索菲写的那封信上继续写下去,而军舰在没有月光的夜里平稳地航行着,船后跟随的海涌让它悠缓轻松地前后颠簸着,它的索具发出的有节律的嗡嗡声传到大舱,这种无所不在的舒适的声响就好像交织着船舷两侧的流水声一样。杰克写道:“虽然舰长和军舰结了婚,但他和军舰的关系,就像其他某些丈夫和妻子的关系一样:有些事情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件事当然比眼睛看得见的要复杂,至少比我看得见的要复杂。大家都震惊了,我甚至要说伤心了,单单是大家说的那种事情,不可能导致这种结果——一个委任军官的妻子离开了他,一个航行官的助手开了小差。我讨厌传故事的人,而且不信任传故事的人,我对那些听故事的舰长们也没有好感,更不要说那些鼓励人家说故事的舰长了。就拿莫维特、基里克和邦敦这三个人来说吧,这三个人和我一起无数次出过海,虽然我确实肯定,他们都非常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也同样肯定,要是我不直截了当地问,他们是不会告诉我的,不过我也不会去问。只有一个人,我可以像朋友一样得体地问他,这个人就是斯蒂芬,可是我说不准他是否会告诉我实情。”他停顿了下来——停顿了很长很长时间——然后叫道,“基里克,基里克,到这儿来。请转达我对大夫的问候,要是他愿意演奏一点音乐,我愿意为他效劳。”说完,他把小提琴从琴盒里取出来开始校音,一阵咻咻吱吱、像叹息一样的声音组成了令人满意的奇怪样式,而且把他的心绪引向了另一个地方。

他们拉了斯卡拉蒂的D 小调,他们把一个海顿主题的一组变奏,互相传来递去,还添加了某些愉快的即兴发挥,这些曲子把他的心绪引向了更远的地方;但两个人的情绪都没有完全被音乐占据,基里克端着葡萄酒和饼干进来的时候,杰克说:“我们得早些睡觉了。有可能明天我们会发现‘诺尔福克’号。不太可能,但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我睡觉之前,想问你一件事。我的问题可能不恰当,要是你不回答,我也不会见怪的。你对逃兵事件怎么看?”

“听着,我亲爱的,”斯蒂芬说,“向一个军医打听舰上任何人的情况,都是令人难堪的,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在某些时候是他的病人,而一个医生不应该谈论他的病人,就像牧师不应该谈论他的忏悔者一样,谢天谢地,但愿没有这种事。我不会告诉你我是怎么看待这桩逃兵事件的,所以,我也不会告诉你我是怎么看待那些当事人的;可要是你愿意,我会告诉你大部分人是怎么想的,不过,我不会担保这些想法是对是错,也不会掺进自己的观点,更不会加上我可能拥有的任何私密见闻。”

“请说,斯蒂芬。”

“嗯,是这样的,普遍认为,有很长一段时间,侯隆一直是荷纳太太的情人,而荷纳是差不多一星期前发现的……”

“知道了这种事,随便哪个男人都会气疯的。”杰克说。

“……他借口要和他们私下谈话,趁机把他们带到了岛上偏僻的地方,在那儿把他们打死了。他随身带了一根木棒,而且他非常强壮。他们说他把两具尸体拖到悬崖上推了下去。大家都为荷纳太太感到难过,她那么年轻,再说她脾气又好,心地善良,从来也不抱怨。在一定程度上,他们对侯隆也感到遗憾,但首先是觉得他根本不该到舰上来,觉得他是个倒霉的人。不过,他们觉得荷纳受了无可容忍的挑衅;虽然他们不喜欢他,但他们觉得他有权利这样做。”

“大概他们确实是这么想的。”杰克说。“而且要是我对海军还有一丁点了解,我看他们是不会出卖他的。他们不会提供一丝一毫的证据。调查也会完全没用。谢谢你,斯蒂芬。这正是我想知道的,而且要是我再聪明一点,大概我本来不该问你。我会姑且把这件事当成表面上发生的那样来看待,在可怜的侯隆的名字下面写上个R,我会尽力去坦然面对荷纳。”

结果是,坦然面对荷纳并没有任何困难。在午夜值班岗结束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那艘陌生船的灯光,一线灯光,尽管只是很细微的一线,而且比本来应该看到的地方更偏向西面。到凌晨的时候,他们看见了陌生船本身,它在低矮的灰色天空下心平气和地保持着航线。杰克穿着睡衣来到甲板上,不过荷纳比他更早。军械官穿着干净的白帆布裤子和格子布新衬衫,一条碰伤的或者扭伤的腿,令他行动笨拙,但他以惯常的、心怀愠怒的干练,在大炮周围步履笨重地走来走去,检查着设备、瞄准器、驻退索。他来到后甲板上那些大口径短炮前,引发了一阵强烈、呆板的难堪,自己却显然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他手触帽檐向舰长行了礼,手里拿着夜用望远镜站在那儿。杰克全心全意地转向了他们追逐的那艘航船——他参战海军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在很大程度上他是个海上的掠夺者,只要激烈战斗的可能性很大,他就会变得完全心无旁骛——现在他用世界上最自然的声调说:“早上好,军械官。恐怕今天早上不大可能耗费你的弹药了。”

升起的太阳证明他说对了。太阳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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