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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码头坐船。
沈微行直接将竹篙扔给丁闲。
丁闲跟她一起坐了无数次船,每次都是沈微行持篙,所以划船技术完全糟透,小船在蝶湖中挣扎来去,好片刻都移动不了少许。
丁闲呜了一声道,“千错万错是沈阁月她们心狠手辣,我不该觉得大小姐有错。”然后可怜巴巴地把竹篙递了回去。
“我若不在府中,你要怎么坐船?”沈微行叹口气,“小废物。”
“大小姐为何会不在府中?大小姐要嫁人么?”丁闲眨巴着眼睛看她。
“不嫁人也可以有很多地方去。”沈微行轻点湖水,小舟似无分量一般飘行。
“你和大少爷都怪怪的。从……嬴簪开始,什么都怪怪的。”
“到了,上岸吧。”
红鸾水榭的样子,与局中一模一样。
丁闲踏入水榭腰门,看深深暮色中一点一点睡莲姿色,忽然在想,若常常斗命的人,会否分不清楚,哪个是真,哪个是幻?
入去,见秦红鸾靠在软榻上,神情哀婉,正垂泪饮泣。
葛摇光也来探望,正絮絮安慰着些什么。
她的幼女沈碧绦不过周岁,熟睡在房内的小小床内,白白胖胖,并不知晓她的母亲经受着怎样的痛苦。
“……大小姐来了。”葛摇光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谢谢摇光姐姐来陪我。”秦红鸾连这样一句普通的话语,也能说得柔肠百转,几乎垂泪。
葛摇光告辞时,暗示房内众人退出门外。
水榭中非常安静。
秦红鸾闭上眼睛,并不看沈微行一眼。
沈微行想了想,在床边半跪下来。“九娘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
秦红鸾微微抬起哭肿的眸子,“红鸾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何德何能,为国师所喜?本没有资格抱怨什么。”她面上又添泪痕,“但,我是一个母亲。大小姐,做母亲的心,你可会懂?……面对杀人凶手,与面对见死不救的人,都是一样的痛……如刀割一般的痛。”
“对不起。”沈微行握住她手,“是我一念之差。”
“孩子已经离我而去,说对不起又有何用。”红鸾甩开她手,惨笑道,“今日国师告诉我你们拿我相斗的事情,红鸾便已向国师求死。但……”她看了一眼旁边襁褓中的幼女,“我还有两个儿女,为了他们,我不得不……咽下去。”
沈微行一时之间,亦不知说什么好。
沉默很久,她才道,“如果有任何事情,是我能补偿你,你尽管说。”
同一时刻。
中宫礼毕。
乔从嘉母后早已过世,后宫只有稀稀落落的一些低等嫔妃。
沈阁月入宫,虽非皇后,却主掌后宫,礼仪贵重。
盛大典礼之后,沈阁月终于卸了浓妆,换上略微飘逸些的红绡鸳鸯长裳,坐在殿中,等乔从嘉前来合卺交欢。
雪白的肤色上,亦忍不住爬上了一丝娇怯。
更鼓重重。
带着一身酒气的乔从嘉被成群内侍拱卫着,走入来。
“熄一半花烛,然后,都下去吧。”
他脚步踉跄,但眼睛,很明亮。
沈阁月心中砰然,有如鹿撞。
乔从嘉在她面前站定。
高大的身影挡住烛红。
深深的阴影投在彼此面上。男子俊美,女子艳丽,俱为绝色。
乔从嘉俯身下去,慢慢接近沈阁月。
沈阁月的头垂得更低。
眼见唇齿即将相触。
乔从嘉却错开少许,凑近沈阁月耳廓。
“朕要的东西呢?”
沈阁月花容失色。
“回皇上。没有到手。”
“区区一件始皇宫器,都拿不到手?”
乔从嘉带着怒意一拂袖。
——离得最近的一对花烛,被他扫翻在桌角。
一点点火苗燃起来。
沈阁月咬牙看着那火光。
“皇上同沈微行情分亦重。若真想要,何不自己开口。”
她木然道。
“我只是想看看你配不配做朕的女人而已。”
乔从嘉看亦不看沈阁月一眼,转身离去。
长夜漫漫。
沈阁月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看住桌台边的火势,越来越旺。
她眼睛里并没有泪水。
而是被那火光映得通红。
火苗的噼啪声终于惊动宫人。
有人冲进来看,然后惊慌失措,奔走相告,“走水了,走水了!”
沈阁月不理会他们,只是冷淡地坐在那里。
一身红裳,直到天明。
☆、(47)冷樱绯红
沈阁月入了宫,不知是真心,还是心理作用,丁闲觉得整个沈府清净了许多。
“什么时候去璇玑殿?”
“我真不想去。”丁闲趴在院子里吃冰镇的年糕,“现在这样挺好的,万一选到个很可怕的人怎么办?就算不可怕,肯定不像扶桑那么好,可以想干嘛就干嘛。再说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多个人伺候我?”
“很多事情是辛夷姐姐帮你打理了而已。”沈微行点出重点,“你的衣裳难道自己洗?屋子是你自己打扫?你吃的冰是自己弄来的?”
“现在不是都有人做这些事么?辛夷姐姐会管理那些公用的下人嘛。”
“她是母亲的女使。”沈微行皱眉,“你将来要生儿育女,总需要人照顾。”
丁闲哀叫起来。“大小姐,我还是黄花闺女之身,莫提我的痛处。”
“微止他……”沈微行沉吟一下,“等有机会,我还是和他谈谈吧。”
“不要。好丢人。”
“这不止是你的事,而是沈家传宗接代的大事。好了,吃完了去璇玑殿吧。”
“大小姐陪我去。”
“……我们是姑嫂,为什么要成天这么形影不离?”沈微行很认真地问。
“陪我去选个靠谱的,去嘛去嘛。丁闲不懂得观人之术的。”
沈微行只好陪伴她去。
一路上两人慢慢走来,榴花似火,蝉鸣如噪。
“大小姐你在看什么?”
“中原的风景很美。”
“中原?这你家啊。”
“边境与七杀国的战事,断断续续,已经五年。”
“听说我们打不过,要割地赔款。”丁闲压低声音问,“是真的么?”
“白银,黄金,城池,美人,都给了。”沈微行略抬首望天,“还有他们心心念念的梓晨瓶。”
“那梓晨瓶被传得神乎其神,有说丑人用瓶中之水洗了脸就会变成美人,也有说病弱将死的喝了瓶中水就能打死牛,还有什么妇人饮之必定生下男孩……可我不大信。”
“都是真的,亦都不是真的。”沈微行道,“梓晨瓶不过是能将人与自己本命星辰的联接,放大无数倍。则你说的那些故事,极有可能发生。”
“联接,放大,无数倍?”丁闲被烈日照得睁不开的眼睛瞬间圆张。“那,修玄之人得了,岂非可以白日飞升?”
“没试过,或许吧。”沈微行笑一笑,“但梓晨瓶之气,用一次则少一次。今朝历代帝王虽收藏此瓶,但只为约束不为使用,始终锁在高阁之内,以免贪念动起,遗祸天下。”
“糟了,那被七杀国要去,岂非……祸乱再起?”
“打了败仗,谁也没有办法。”
走入璇玑殿,丁闲不觉哗了一声。
花营女使齐聚。
均是黑衣金饰,烈日底下,庄重肃穆,却个个都面目模糊。
但这并非叫人惊叹之事。
——乔璇玑轻摇孔雀羽扇,躺在整块琉璃镂空雕成的榻上。
为免她暑热,有一大堆冰块放置在铁丝网中,吊在半空,下面专有大桶,接住冰水。滴滴答答之间,将璇玑殿弄得极为清凉。而桶中冰水,旁人饮用都得不到少许,乔璇玑就直接用来沐浴。
丁闲惊讶于权势所带来的享受。
但心中想想,还是觉得沈微行这种玄学高手,无论春夏秋冬,都可保持自身心静,更为实用。
“国师特地提起此事,本宫此前也是疏忽了。”乔璇玑态度客气,“扶桑出府,现今已有选到预备弟子,补足花营四九之数。丁闲便自己选个喜欢的,作你身边掌事的女使便罢。”
她顿了顿,又道,“紫微阁那边房屋太少,本宫已同几位夫人商量过了,将紫微阁东北面的三进小院子拨给丁闲居住。本来那里就是紫微阁的副室,墙上本有月洞门相连的,前些年封死了;再挖开便可。丁闲,你所选之人,首先便要主持这工程修葺之事,可要留心好好选择。”
话说到此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