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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琉公主完全可以想象,陆恒此刻所承受的痛苦,在她的脸上,露出感同身受的不忍,唇齿相接处,更有鲜血沁出,忽然,她地眼中,闪动一抹刚烈,她自己先盘膝坐好,再把陆恒的身子立坐起来,有所决定般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掌按在了陆恒的丹田之上。
在人的身体中,有无数条血脉,这些血脉,都有着自己的流动方向和速度。
血脉有主次,有粗细,纵横交错,所以每一条血脉的流动地方向和速度也都不一样。
所谓的‘逆血怒龙’,便是把极其阴柔的内力,输入人体之中,让人体所有血脉的流动方向都发生逆转,并逐渐推动逆转速度的加快,最后,所有鲜血将如怒龙狂卷一般,把人体的内脏摧毁,并在肉体最终承受不住巨大压力时,爆体炸裂。
这是一种技术含量极高的手法,以玉琉公主的内力,要想破解这样的手法,那是根本不可能地,玉琉公主自己也是深知这一点。
此刻,玉琉公主把自己的内力真元渡入陆恒的身上,因为她的内力修炼,和青玄真人是同源同脉,所以可以为陆恒缓解大部分痛苦,而不会出现爆体炸裂的情况。
但同时,她往陆恒身上输入内力真元,就等于是打开了自身经脉的通道,控制陆恒逆血流动的阴柔内力,也将侵入她的身躯,而她的内力,又无法跟青玄真人留存在陆恒体内的阴柔内力相抗衡,所以,她也会出现逆血流动的情况,她将跟陆恒一起,心脏炸裂而死。
说白了,玉琉公主往陆恒身上,渡入内力真元,就是一种变相的共赴黄泉。
拔出剑来,把陆恒斩了,再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也能达到共赴黄泉的效果,不过,这个方法,痛快到是痛快了,但跟渡入内力真元相比较,还是有很大的不足。
共同承受逆血冲击的痛苦,并在同一时刻,心脏炸裂而死,甚至还能感觉到,两人在离开这个人世间的最后意识,这样的死亡,似乎更能显得亲密浪漫一些。
陆恒,你个混蛋!你要是在最后死的时候,想到的女人不是我,我跟你没完!
师父,你老人家给了我两条路,但你没有想到,我会选择一条,连你老人家都没有想到过的道路吧?!
玉琉公主清冷如雪的脸颊,泛起了一抹微笑。
在这一刻,对玉琉公主而言,与陆恒共同面对死亡来临的瞬间,是她人生的最后盛典。
一百九十七章 灵犀
内力相通,先是阴冷的气息,从陆恒的身上丝丝引入进来,接着,自己的血脉似乎也被冻结,而停滞流动,再随后,逆血如堤崩浪涌,倒卷而回,疼痛的感觉瞬间撕裂了玉琉公主的每一缕神经。
陆恒身子一震,原本吹气般恐怖欲裂的身躯,到是一下子就平缓了下来,赤红沁血的肌肤也再不象刚才那样触目惊心了,而玉琉公主的雪白肌肤,因为逆血的流转,却渐渐的变成了血红之色,最后,她肌肤的颜色,跟陆恒肌肤的颜色完全相同。
五分的疼痛,性情坚毅的人也许可以默默忍受,八分的疼痛,也许可以通过喊叫来表达出来,十分的疼痛呢?十二分的疼痛呢??
喊叫的力量都已经失去,那是一种身心都崩紧到了极点的尖锐。
两颗在痛苦中拼命挣扎的心灵,就那样相遇了,没有迟一分也没有早一分,便毫无滞碍的溶入了对方的灵魂深处,就如灵魂的紧密相拥,于是,痛苦的感觉减轻了,随之而生的,竟是超越了一切痛苦的幸福感。
因为有你相陪伴,因为有你共同赴死,今生,可以无悔!
逆血流转,如烈焰焚身,当我们的心脏同时爆裂炸碎那一瞬间,是否,我们就如传说中的故事那样,变化成为一对翻飞的,不离不弃的蝴蝶?
风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冬季的第一场雪,从天空中撒落而下,飘飘兮,簌簌然。有的雪花从敞开的窗扉飞入楼中,停落在陆恒和玉琉公主的头上、肩上。旋即溶化。
在万籁俱寂中,一个大大咧咧,嚣张放肆的声音响了起来:“常爷爷,这里可是固永楼啊,根据地图标注,这里一向荒芜,离恒少爷刺杀皇帝老儿的地方,更是在一个大对角之上,恒少爷怎么也不会到这里来呢?”
“老夫还知道这是大对角啊?陆恒那个混小子,做事从来都不靠谱。按照事先约定,他早就应该顺着秘道,逃出皇宫,跟咱们见面。此刻也就用不着进来接应他了。”
另一个声音不耐烦地回答道,接着,是两声嘶哑难听的咳嗽:“老夫当年在军中,是最杰出的斥候,潜踪匿迹,追踪万里,那都是老夫的拿手本领,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老夫的这只鼻子啊。陆恒那个混小子,在昨天晚上,抢了老夫的葫芦。把其中的火龙酒都给喝了,断了老夫的睡前晚饮,那可是窖藏了七十多年地火龙酒啊,他就是再跑出十多里远去,老夫也能闻着味的把他找出来。”
“昨天晚上喝了你的酒,今天晚上你还能闻着味,把人给找出来?靠,我以为我就够能吹牛了,想不到你老人家、、、、、、”第一个声音不服气地说道:“就凭恒少爷地那身本事。又怎么可能会遭遇到危险呢?”
“这可不好说,老夫吃过的盐,比你小子吃过的饭都多,最是知道,人生啊,充满了种种意外。”
随着这声人生感叹,楼门被‘吱呀’的一声推开,在门口处,多了两个身披雪花的高大身影,正是身穿宫内侍卫衣衫的常崧和陆石武。
看见盘膝坐在屋子正中处的陆恒和玉琉公主,特别是两人那微微颤抖的身躯,血红色地肌肤,扭曲的面容,让常崧猛然一怔,随后,他双眸精光大盛,低声喝道:“陆石武,你小子警戒,不要让任何人进屋来。”说罢,便快步闪入屋中,双掌疾伸,分别击按在陆恒和玉琉公主的后心之上。
如被飓风袭击,三人地身躯同时向后一仰,发丝飞扬,有鲜血从各自的嘴角流出,但陆恒和玉琉公主的扭曲表情,到是一下子显得轻松许多,便是那肌肤上的血色,也渐渐隐没了下去。
“搞什么明堂么?”
虽然口中嘀嘀咕咕,但陆恒和玉琉公主的诡异情形,还有常崧的紧张样子,都让陆石武瞬间便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他立刻拔刀在手,豹目圆瞪,扫视四周,如临大敌。
夜色如漆,一阵阴冷的北风吹来,无数雪花仿佛漫天精灵一般,飞入屋中,因为精神紧张,陆石武全然感觉不到,雪花在脸上溶化时,留下的丝丝寒意。
这夜色,这雪花,似乎都蕴藏着某种悄然接近的危险呢。
静谧,无边地静谧,能够听见呼吸和心跳声。
在一柱香的功夫之后,常崧闷哼一声,只见他的身子‘登登登’的向后退去,每一步,都伴随着一声咳嗽,每一声咳嗽,又都伴随着一口鲜血的吐出,最后,他那双刚才按在陆恒和玉琉公主后心上的手,结成双翼之印,击打在身后的楼墙之上,这才止住了后退的势头。
常崧啮牙咧嘴,眸光闪烁,神情痛苦之极,就如在喝美酒时,#无意中拿到了醋瓶,灌下了一口酸醋。
“轰”
那面楼墙倏然炸裂,碎石飞溅,出现了一个门户大小的巨洞。
也就在此刻,面面相对的陆恒和玉琉公主,同时睁开了眼睛,两人的手,在不知不觉间,已抓握到了一起,你眼中是我,我眼中是你,再加上刚才的心灵完全相溶的美妙感觉,两人在一时间,都有些痴了。
纵有千言万语,又怎及此时灵犀一点。
一个恼怒之极的声音倏然响起:“你是什么人,竟敢到贫道的住处来胡闹!”
青玄真人在扔下陆恒后,便回到自己居住的屋中去调息静养,在她看来,无论玉琉公主会做出何种选择,都是可以暂时不用理会的事情,因为无论怎样,陆恒都是死定了。
而今天晚上,她先是跟陆恒拼斗,动用了内力真元,随后又用最厉害的手法,禁制陆恒,再加上玉琉公主的不争气,让她心情大坏,无论精力,还是内力,都已到了灯尽油枯的境界,如果不马上调息打坐,加以恢复,那就会对她的身体造成极大的危害。
常崧和陆石武登楼而上时,正是她调息进入最关键的时刻,听而不闻,视而不见,神识已完全封闭,所以并不知晓。
楼墙炸裂,正是她调息刚刚结束时,当下又惊又怒,提着长剑,连身上那件破烂的,可以当抹布的道袍,都没有来得及换下,就从房间冲了出来,首先看见的,便是一个光头大汉,拿着一把寒光闪烁的长刀,杀气腾腾的站在门户之处。
陆石武的光头,就算是在黑暗之中,也如灯塔般醒目。
耳中听见一声清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