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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慕丞雪再不吟诗作对,亦再不碰那些酸腐玩意,朋友们请去诗社,也都是兴致缺缺。有外边传言说,慕家大小姐就是个巨大的、好看的花瓶,她姿颜如玉,风华绝代,却是空有个架子。
可历来才子求佳人,王孙公子要的从不是才女、贤妻,而是一张体面的脸。
慕丞雪的脸,就是最好的资本。
然而慕阁老却在肚里明白,慕家大小姐,绝不止这样一把刷子。
慕丞雪十岁那年生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而是跟着奶妈一起逛庙会时被一个乡下来的流民拐走了,那人身上染有瘟疫,慕丞雪身娇体弱,不多时就被传染了。
那拐子见病孩卖不了价钱,这才甘心将她扔掉。
那年的庙会,熙熙攘攘,人叠着人,谁也没发现一个小小的人儿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步步地走回了慕府,当时守门房的家丁一看,就哭了。
慕丞雪骨子里,是比别人多一份刚强的,如果家里缺个武官,“勇”字当头的大小姐当坐头把交椅。
今天,潜藏在骨血里的韧性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二十岁的慕丞雪,又变成了当初那个咬着牙顶着一身腥热,一步步走回家的小女孩。
皇后那位置,有什么了不起?
慕丞雪动手为自己挽了个堕马髻,对着镜子里的人盈盈一笑,玉面含春威而不露。
她不笑的时候倒还好,笑的时候,反倒有种难言的威慑力,就凭着这笑,吓吓后宫那三千佳丽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她却已经不稀罕了,别人不给的东西,她去巴巴地求来,又有什么意思?
贴身大丫鬟流月前来送药,一眼瞥见窗格子里娉娉婷婷的人影就吓坏了,顾不得放下手里的东西,便飞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叫着:“大夫人,大夫人不好了,小姐,小姐她……”
慕阁老的发妻冯氏一口茶含在嘴里喷出来,慌慌张张地将茶盏一丢,逼问开了:“什么不好了,今儿早上不还好好地么?”
流月道:“不不、不好了,小姐起身自己梳妆了,头上顶的还是和万岁爷初次见面那样款式的堕马髻,奴、奴婢担心小姐她心气小,熬不住,要做傻事啊。早先就跟流雪说过,要把那些金的银的都收起来,偏不听,要是小姐有什么意外……”
冯氏气都气死了,指着流月骂道:“你这小蹄子分不分得出轻重?看见小姐有不对为什么不先进房里去看清楚?跑来我跟前嚼哪门子的舌根?没看清就乱说,看我不打你!”
流月这才恍然,“扑通”一声跪下来,手里的汤药泼了自个儿一身:“奴婢知错了!”
“不懂事。快随我去看看。”冯氏一脚跨出门槛,突又改变了主意,冲流月道,“你去叫管太医来看看,省得又做错事,碍眼。”
“哎,是,大夫人。”
流月没规没矩地答了个字,看冯氏阴沉着脸,立马端正了态度。
冯氏没再理她,丢下身后那一摊子,甩着手一阵风跑慕丞雪屋里去了。
慕丞雪打扮停当,冯氏便一头扑了进来,两人对了一眼,慕丞雪赶紧站起来,叫了声:“大嫂。”神情进退有度,依旧那样落落大方。
“你这是?”
冯氏看看她的脸色,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好似有了些血色,目光也不似之前那般涣散,端地是那个高傲大方的慕小姐又回来,可是想来想去又觉不妥,从皇后到商人妇,这是天差地别啊,哪有那么容易想通的,于是放下来心又“嗖”地提了上去。
“你该不会是……”
回光返照吧?冯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当即连脸都白了。
她扭头看看,管太医却还没来。
“大嫂,小妹我想通了。商人妇就商人妇,总不得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小妹十岁的时候已经死过一次,如今也好,以后罢好,都不会再有第二次。大嫂你最了解我的。”
慕丞雪的眼中波光摇曳,却是说不出的坚定。
“丞雪,你能想通自是最好,但天家这般作践,我、我只是替你不值。”冯氏眼眶发红。
“大嫂,伴君如伴虎,一人一世,总有被看腻的时候,到时就算珠玉在侧,也不值钱了。”慕丞雪拉着冯氏一起坐下,轻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我嫁入顾家,也是件好事呢?大哥权倾朝野,已有太多非议,若我为后,他就是国舅,这层关系到将来又何尝不是一把悬在头顶上的刀?”
“大嫂是妇人之愚,想不得那许多,只是觉得皇上有负于你,心中不忍,怕你做傻事啊。”冯氏摸摸她温暖的手,破涕为笑,道,“可见要想通这件事也是有代价的,瞧瞧,这才几日,就瘦出个尖下巴来了。”
“瘦一瘦好,显得腰细。人家盼也盼不来呢。”
慕丞雪摸摸下巴,笑得总算是温婉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到了,为毛还在审核?
☆、大哥的爱心夹棍
君王坑里摔一跤,宣布今日不早朝。
说起来就是活该。
新皇帝朱钽为了挽回一纸错诏带来的无穷损失,亲自驭马夜奔,出了皇城。
可恨前两日他亲自拟了“宵禁令”,所以这皇城外的地方无不黑灯瞎火,啥也看不清。
追出来的司礼太监徐树同是点了盏灯笼,可惜两条腿迈不过四只蹄。
皇帝哥儿摔进泥坑时,羽林军统领沈群还在艰难地选择用哪副马鞍比较尊贵大方显身份。
天上下着雨,皇帝的眼泪和着泥水往肚里滴。
顾家的门槛都没摸着,朱钽就不得不跛着条龙腿,打道回宫了。
痛啊,手脚胳膊痛,可是心更痛,皇帝哥儿痛得蜷进了被子里,痛得不愿去上朝,痛得连活人都不想见了。
群臣来应卯,摸黑守在大殿,一直等到天微微亮,皇帝却还没出现。
言官们兴奋得要死,打开折子就是一通乱写,好不容易逮着个发挥文采的地方,可别浪费。
徐公公急得脸蛋儿绿了,再这么闹下去,恐怕皇上这昏君的位子要坐实了。
最后风声太大,终于传到了太后娘娘的耳朵里。
娘娘当场拍案而起:“身为天家人,一点错处也担不得,像什么话?”
说罢,摆驾冲进了乾清宫。
皇帝哥儿躲在被子里呜呜乱叫:“你们都别来理朕,朕把天家的脸都丢光了,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先皇祖辈,呜呜呜……朕知道你们都是来看笑话的,朕知道你们笑朕是个昏君,可这皇帝又不是朕要当的,呜呜呜……”
十九岁的大人了,哭得还像个孩子呢。
“太后娘娘,您看这……”徐公公为难地上前一步。
太后娘娘眸中寒光一闪,惊得他又一个箭步倒蹿了回去,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不就是个女人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又不独独少她一个?错了就错了,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亏你跟着慕太师那么久,学会了什么?起来,你起来!”
太后伸了个冰凉的手去揪龙耳朵。
皇帝哥儿一边哭一边耍赖:“不起不起,起不得,母后,儿臣眼花儿臣头晕,儿臣看东西都是往右边转的,站不稳!起不来!”
“你三岁多的时候跟弟弟打架,没打赢,怕丢脸就躲起来不见人,直说是头晕,七岁时候养的狗跟着卫小将军跑了,你也觉得忒没面子,借口说头晕便不去上课……这都十几年过去了,却没见半点长进,亏得我这个做娘亲的成日吃斋礼佛,为你祈福,头一份的不孝就是你!起来!再不起来,我着人拿棍子了!”
徐公公小心翼翼地陪了个笑脸,道:“娘娘,皇上如今君临天下了,打不得啊。”
娘娘怒:“儿子是我生的,莫说他是君临天下,就是上天入地,我也打得!”
皇帝顶着两个兔子眼睛从被窝爬出来,直摆手:“别打别打,儿臣知错了,儿臣这就起来了,母后,你不是说你吃斋理佛么?你说儿臣现在跑去拜拜,佛祖会不会灵验?会不会帮我?”
这个不成器的,居然想临时抱拂脚!
娘娘玉面一寒,大声道:“徐树同,拿棍子来!”
“红儿,拿棍子来!”
顾玉眠惨白着病脸坐在二弟房里。
屋外已经吵得连房子都要抬着走了。
“唉呀,轻点轻点!”
床边披头散发地坐着个美人,男的。
唇红齿白,细眉秀脸,像个唱戏的旦角,特别是那一眯眼一挑目的风情,男女通杀!
雌雄莫辨是一出,媚眼如丝是一出,一脸杀气才是另一出,没见过顾二公子的人还不知道,顾家生的这个嫡子,其实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