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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涴大叫,猛地过去将汪云锋整个人给推远,实木板子毫不停歇的落在了夏令涴的肩膀上。她呜咽着,转身对着那妇人吼:“不准以大欺小,你这个坏女人。”那妇人愣了愣,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眼神中没有任何的内疚只有平静。显然,对方是经常这么惩罚孩子的人,她不会被孩子们的哭叫和哀求而手软,也不会因为孩子们的家世地位而畏惧退却,她有着执行者的冷漠和淡然。
她望向那坐着的女子:“夫人! ”
康静夫人正拿着一支笔在书薄上写着什么,闻言头也不抬:“继续。”妇人点头,不知哪里走出来一个丫鬟,随手一提就将夏令涴整个人给抓到了半空中。木板敲打在皮肉上的‘嘌嘌’声,每敲打一下汪云锋的背脊就忍不住抖动,然后继续挺直了等待第二下、第三下。
夏令涴经常挨揍,可下手的鸳鸯姐姐从来都是板子高高抬起轻轻落下,小屁屁过了半夜就不痛不痒。她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实打实的如同每一下都要对方皮开肉绽地响声,只看见汪云锋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被咬着的唇瓣由深红转成惨白。对方还咬牙苦撑着,不敢说一句话不敢动一下。是了,这里不是夏家,身边的人也不是她的父母。夏令涴挨打的时候父亲总是沉默,母亲会不忍心看,妹妹会抖成一团哭得断气。这里的人一定都是坏蛋,是地狱的阎王,他们欺负汪哥哥。
“不要打他,不要打……”夏令涴哭叫,手脚挣动地比她自己挨板子时还要激烈:“你们干嘛打他,汪哥哥最好了,他不会做坏事也不欺负人。”
“他办砸了差事。”康静夫人稍微抬头,瞥了她一眼。那丫鬟将夏令涴的手脚都困住,只能脖子可以转动。她说:“院长吩咐汪云锋照顾夏家的两位千金,他却走丢了一位,只剩下夏家的二小姐夏令姝一人呆在了院子里。这是对他做事不够稳重和周全的惩罚。小时候能够对差事胡乱应付,长大了成了朝廷的栋梁不也会应付皇上的旨意,辜负父母长辈朝廷和民众对他的教导和期待。此时不罚,更待何时。”
夏令涴恍然大悟,辩解道:“不是汪哥哥丢下我的,是我自己贪玩趁着他不注意跑去了别处。娘亲说了,冤枉孩童的大人不是好人,是……丑八怪。”
康静夫人眉头都不皱一下:“冤枉?”她问汪云锋:“院长是否交代你要好好照看夏家小姐?”
“是。”
“是不是你提出要带她们去九溪园玩耍?”
“是。”
“夏令涴夏大小姐是不是从你的身边给走丢的?”
“……是。”
“最后是你独自苦寻不着,无计可施之下才来找本夫人求助?”
“是。”
“你既然来了,就应该知晓本夫人会按规矩办事。打手心五十下轻不轻?”
汪云锋摇晃两下,低头:“不,夫人责罚得对,是学生的错。”
夏令涴还想反抗:“不是汪哥哥的错,是我太调皮了,你们不要欺负他,要罚就罚我好了。”反正她皮糙肉厚,真的疼了她就大叫,爹爹总会来救她娘亲也会心疼。她那五花肉屁屁可不是谁都能够敲打的,她迟早会让对方知道她夏令涴的厉害。她要往那康静夫人的儒裙里放癞蛤蟆,要往这冷漠妇人的袖子里放蛐蛐,还要给捆着她的丫鬟的饭碗里放碎石头,让她力气大!她要把胖丫鬟饿成瘦竹竿。
她志得意满的认为对方会接受她的建议,毕竟从小她就是这样替妹妹背黑锅还逃脱惩罚,她才不怕呢。
可惜,康静夫人不是寻常妇人,她是这白鹭书院的女魔头。她带着倨傲的睥睨着这看起来只有五岁大小的女娃儿:“你一介外人,惩罚你作甚。等你成了书院的学生,做了错事之后再一并罚了就是。”一摆手,就让丫鬟抱着踢打不休的夏令涴出了院子,远远的只传来毫无教养的大吼大叫。
“知道我为何当着她的面罚你?”
“学生明白。”汪云锋接过康静夫人亲自递送到手上的碧晶膏,淡淡地道:“夏家大小姐顽劣不羁会给书院带来不好的风气,也会让她就读之后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夫人这下马威就是为了让她明白白鹭书院不是世家大族的后院,也不是地方衙门的后花园,由不得她任性胡为。”
“果然是御史世家的公子,有一双明白是非的眼睛。”康静夫人摆摆手,“去吧,好好安抚她。红脸白脸都上场才好把这场戏演完,也才不辜负夏大人的嘱托。”
热闹的偏院没了多久就安静了下来。康静夫人遥遥的望着少年疾走的身影越来越远,忍不住哀叹:“御史汪家的男子,一如既往的不会挑娘子。这汪云锋以后定然又是惧内的主。”半响后,又对身边的妇人道:“细娘,着人给汪家送两坛子白醋过去,说是给汪大人新纳小妾的贺礼。”
细娘抖了抖方炒过肉的木板,无语望青天。
作者有话要说:爸爸出院,开新文庆祝,哦也~~~
木人要调戏我么?真的木有?那我遁走了~~
第二回
夏令涴抱着她最宠爱的猫咪小偷儿去给娘亲请安,身后跟着两尺多身长的藏獒小尾巴。白色的猫,黑色的狗,穿着樱草色双间儒裙小小的女娃儿一蹦一跳穿行在长廊上,立马被鸳鸯姐姐给喝止了:“姑娘,你现在不是在平遥老屋,而是身处皇城夏家本宅。这里没有乡下无忧无虑的野丫头,只有闲雅端庄的夏三爷千金夏令涴。你站直了,把小偷儿给放下。就因为你没日没夜的抱着它到处乱窜,才让它肥得像知百年耗子。”
“是小偷儿自己要我抱着的。”
“我让你轻轻放下,不是把它丢到小尾巴的头上。哦,小尾巴是负责看护厨房后门的忠犬不是你的贴身护卫,不能任由你打骂。也不许踢它,会咬人。”
“是小尾巴自己要跟着我的。”
“姑娘,走路不要同手同脚,也不要大摇大摆,要轻慢不要跺出声音。不准咬指甲。”
“鸳鸯姐姐,你好像老家的神婆唠唠叨叨个没完,嫁不出去怎么办。”
“大姑娘!”
“在呢在呢,我去给娘亲请安。”夏令涴还没跨入正厢房,鸳鸯又拉住她一边整理发髻衣摆一边轻声道:“夫人心情不好,你不要惹她生气,担心挨板子。”
夏令涴突地捂住小屁屁,她最近板子挨得太多了现在还隐隐得疼着,乖巧地点头。鸳鸯又替她抹干净额头,叹息:“进去吧。”
在门外还是活蹦乱跳的活泼丫头,踏入房门之后显然就成了恬静的小姑娘,忽略那双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吧。
夏令涴绕过花厅直接拐入后院去了夏黎氏的卧房,紫檀木雕花绞丝绢屏风后面她的娘亲正在画眉。鎏金喜鹊闹春铜镜映照出的妇人有着圆润的脸颊,银蓝色眸子略微冷淡,薄薄的胭脂衬托得肤如白瓷,丰盈的手指上带着硕大的青玉戒指。一身薄纱金沙芍药对襟直领开身衣,瞧见大女儿来了这才由着丫鬟整好十二幅雪青儒裙,踏着悠闲地步子对她笑道:“昨夜睡得可好?”
夏令涴夸张地道:“好极了。娘亲,您这一身衣裳得花多少银子?不心疼么。”
夏黎氏点点她的鼻尖:“不懂得藏心思的傻丫头。在本家可不能这么胡乱说,会被人笑话。”
谁敢笑她她就揍谁!夏令涴嘟着嘴心里嘀咕着。若是以前想什么她就一定要说什么,可自从月前来了本家一切都改变了。话不准乱说,饭也不准多吃,走路不准蹦跳,坐着不准乱动,睡觉歇息都不能流口水,还有连微笑不准露出牙齿。她最近换门牙说话都漏风,没少被人耻笑,这一点她就大人大量的容忍了。夏令涴觉得太难受了,更加难受的是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连翘是随着自己一起长大的丫鬟,最新添的龙芽是夏家老夫人送到她身边的,美其名曰伺候人,实际上就是一个动不动喜欢哭诉的小丫鬟。
连翘和她一起爬树,龙芽就在树下哇哇大哭,引得来来往往的丫鬟妇人婆子们张望。旁人问她怎么了,她就指着树顶的夏令涴:“我家姑娘说要连翘姐姐和树上的麻雀比飞飞,谁飞得高就给谁吃饭。哇,连翘姐姐没有饭吃,龙芽就要分一半给她。龙芽不要饿肚子。”
她才不会让连翘饿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