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当时说,不久之后会发生一件大事,那件大事可能会改变你许多,更会让你的心中充满了疑惑。”越弥溪道,“他让我转告你,如果你心中的疑惑无法解开,如果那个疑惑让你感到万分痛苦,不妨去沧溟山看看,那里——或许有你想要的答案。”
越弥溪转向李涉,语调轻柔得像一根羽毛:“他的名字你应当听过,他说他叫——”
“他说他的名字,是万俟浅吟。”
在李涉愣住的同时,一个黑影从门前迅速进入来到了二人的面前,桓铭屈膝跪下,恭敬地行礼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什么事?”李涉挑眉问道。他知道,如果没有什么万分紧急的事,他的暗卫不会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
桓铭有些犹豫,但还是保持着声音的刻板生硬:“长山黄子歧求见,说……说……听闻殿下失了长绝,便前来献剑。”
说完,桓铭自己都还是觉得不大相信。
开玩笑,剑宗黄子歧自隐居长山之后便再未出过山,即便前往他的住处三顾茅庐用尽了诚心,他也基本不会见客,而要求他的一把剑简直比登天还难!当初若不是黄子歧对主上另眼相看,自觉欠了他一份人情,怎会应允他一把破咒长绝?而现如今,那个拽上天的黄子歧,竟然抱着一把剑亲自来找主上声称要来献剑,这种状况还真让他们一众人等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因怕误了主上的事,桓铭也只好自荐前来告知此事。
而李涉和越弥溪听了桓铭的话,均感到万分惊讶,不管怎么说,这种事——都太过不同寻常了。
李涉略沉吟,便对越弥溪行礼道:“那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越弥溪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目送李涉离去之后,仍感到心上沉甸甸的很压抑,不觉轻轻倚在了齐影的身上:“阿影,你说溪儿是做得对还是不对呢?”
齐影揽住了越弥溪的肩,道:“娘娘您为太子殿下指了一条道路,至于走不走,就要看殿下的意思。”
越弥溪斜眼看他:“你叫我什么?”
齐影尴尬地扯扯嘴角,最后磕磕绊绊、万般艰辛地开口:“溪……溪……溪儿……”
越弥溪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阿影,对不起,溪儿恐怕还要留在宫中一段日子。涉儿他……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齐影虽然已经见惯了越弥溪的亲近,却还是不大适应,他身子僵了一僵,轻咳一声道:“没有关系,我会陪着你的。”
“阿影不错呀,有长进!比以前的反应好多了!”
“……”
东宫里的荷花池此时已结了一层剔透的冰,反射着明亮的日光,白雪浅浅地堆在冰面上,仿佛身下只是一面明镜,而不是一池清水。荷花池中央的八角亭里,一个肩膀宽厚的男子穿着一身与冬天不搭调的浅灰粗布麻衣,右手中握着一把用纯黑的绸布包得严严实实的狭长物什。寒风瑟瑟,他却似乎感觉不到一丁点儿寒冷,身姿在风中巍然不动,背影显得苍凉而孤寂。
李涉屏退了左右,走上了八角亭。那男子听到脚步声便转过了身来,刀削斧刻般的棱角、剑锋一般的眉毛、古铜色的肌肤,已至中年的男子神情异常冷淡,眼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就如这结了薄冰的清澈池水。
即便面前站着的是洵国的太子,黄子歧也全然没有行礼的意思。李涉也并不在意,向他颔首道:“好久不见。”
黄子歧淡淡的目光随意地打量了一下李涉,开口道:“确实好久不见,在下都快认不出涉殿下了。”
李涉听出这话里有话,道:“是么?”
“殿下现如今的样子,可和在下一般无二。”黄子歧悠悠道。
李涉看着他没有说话,便听他接着说道:“当年在下闯入洵皇宫,殿下不过十三岁,却面色不改地望着一地的血腥和杀红了眼的在下,只是淡淡道‘将爱人骨血浸染他人鲜血,你是想让她为你背负这些罪孽么?’当时处于一片混沌的在下只因这一句话便如醍醐灌顶,幸而未犯下滔天大罪。心下道世人都言太子涉无论何时都淡定从容气度非凡,果然所言非虚,赠一把长绝予你也算报你当年之恩。”
黄子歧望向李涉,此时的目光竟颇带深意:“但如今再见,你虽依旧如寒冰冬雪,但这副神态,早已不似当年的潇洒淡然。”
“你的面上——是曾经拥有却又失去的人才会有的神情。”
李涉浑身一震,瞳孔蓦地一缩,缓缓睁大了眼睛。却见黄子歧将手中的剑举到了李涉眼前,纯黑色的绸布缓缓滑下,露出了一把通体全黑的剑。
墨色的剑身无法辨清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似石似玉,泛着淡淡的优雅光泽,明丽的日光照耀在上面,竟能看到剑身中若隐若现的美丽纹理,有一丝剔透,却又带着沉重的质感。这把剑朴实无华,剑柄与剑身竟是连为一体,但就是这种不加修饰的光华,将这把剑内敛的戾气毫无保留地体现了出来,让人在见到它的那一刻便感到彻骨寒气,却又让人无法移开视线,让人一看便知此剑并非俗物。
更奇怪的是,这把剑就这样直接暴露在了日光下,裸露的剑刃仅用一圈贴合剑形的黑檀木轻轻托住以作保护。
这把剑没有剑鞘。
看到李涉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把剑,黄子歧道:“殿下觉得此剑如何?”
李涉回过神来:“非言语可形容。”
黄子歧早已料到李涉的回答,叹息了一声道:“便是因铸造此剑所用之物乃当世罕见,非凡间俗品,在下才未为其造鞘——任何材料都无法与它相配。”
闻言,李涉却是蹙了蹙眉头:“既是如此珍宝,为何送至本宫面前?”
黄子歧将黑色的绸布再次包裹住了剑身,轻声道:“两月前,有人将一块纯黑色的玉石送至在下的面前,说愿意倾其所有求在下用此物为一个人铸剑。”
“在下本不愿答应,却发现此物真乃稀世珍宝,便想看看若真能用它铸造一把剑,它将会是什么模样。而当在下在昨日将此剑铸成,竟也被其光华所震惊,深觉不可思议,同时——也感受到了将此物托与在下之人的真心和决心。因此,来不及通知殿下便急急将此剑送了过来。”
李涉望向黄子歧,面上有疑惑之色:“你是说,有人托你为本宫铸剑?”
黄子歧微微垂眸,说手托剑承到了李涉面前:“正是。”
李涉却没有伸手接过那把剑,眉头蹙得更紧:“是……谁?”
黄子歧道:“那人为其主人前来,且并未透露身份。在下知晓的只是铸造此剑之物,是出自原穆国沧溟山,是世间唯一一对饱含超凡天地灵气的灵石中的墨玉石。而那墨雪双灵石——便是当年武烈皇后万俟浅仪发现并命人挖掘而出的。”
第68章 未央章(4)
沧溟山,又是沧溟山!
在沧溟山、在穆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有的所有,似乎都是在自己从沧溟山下的那一战开始不对劲的,但是,他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李涉的薄唇此时抿成了一条线,他深吸了一口气,接过了黄子歧手中的剑,淡淡问道:“此剑……可有取名?”
黄子歧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在下在看到完整的这把剑的时候便取了名。此剑名为——”
“未央。”
李涉定定地看着手中被黑色绸布包裹的剑,有片刻地失神:“未央……”
看来,有必要去一趟沧溟山了。
虽然李涉下了前往沧溟山这个决定,但是他却没有去成。
因为——武惠皇驾崩了。
那个为洵国子民带来昌泰盛世、在位达十六载的武惠皇李卿,在太子涉攻灭穆国的十五天后,在睡梦中安详地进入了永久的长眠。
一月二十,洵新皇明成皇李涉登基,改年号长靖,次年实行。且正式向其余四国宣布,原穆国已归洵国统治,为方便,暂称“南洵”。朝内大小官员虽有变动,但并未进行众人担心的大换血,变动最大的仅有三个,一是罢免陆承和及其党羽朝中职务,二是丞相一职由原御史中丞郑轩衡担任,三是史官一职由郑轩衡其弟郑轩文担任。
此诏一下,众皆哗然。太子太傅郑谦及其两个儿子现竟都位居高官,如此一来郑家可真谓权倾朝野。然而明成皇面对纷至沓来的折子眉毛都没有动一下,通通丢在了一边,淡淡地吩咐王仁德道:“都烧了吧。”
那些赤胆忠心满腔愤懑含泪高呼“陛下三思”的官员们当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身上突然一阵恶寒,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不知为何总觉得陛下想要烧掉的不是什么折子,而是他们……
然后那些劝谏皇帝陛下千万莫要给予郑家那么大权力的折子就越来越少,到后来干脆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而现洵太后、原贤德皇后越弥溪因思念先皇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