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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掌柜的有些犹豫,小心翼翼地往楼上张子晟那里看过去,显然是忌惮得很。
张子晟觉得有些失了面子,转了转眼珠轻蔑地一笑:“哈,玉娘一副男人勿近的清高样儿,终是还需男人伺候么,不知她床上功夫如何?”
凌铃皱了皱眉,戴着面具的男子依旧雷打不动,淡淡地重复道:“两斤梨花酿。”
张子晟挑衅的话语就像是沉入了深潭一样一点涟漪都没有出现,自己的权威今儿第二次受到了直接的挑战,张子晟终于火了。只见他将手中的酒杯猛地摔在地上,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在这个突然静下来的厅堂内显得格外响亮:“去他娘的梨花酿,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唰唰唰——”身边的家丁们齐刷刷地拔剑出鞘,待他们冲下楼时凌铃才发现原来张子晟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一下子多带了十几个家丁。人多势众么?不过这个知府家养的全是草包啊……凌铃摸了摸鼻子,要不要管这个闲事呢?
那面具男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喃喃道:“我只是想打两斤梨花酿。”
家丁们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将面具男围在中间蓄势待发,四周的食客们像是训练有素一般纷纷避让到一个安全距离外却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观望着,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下,一个女子娇俏的如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
凌铃被那面具男逗得一个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祁国的梨花酿也好喝不到哪里去呀!要说梨花酿,还是有‘梨花都’之称的穆国皇都云泱的好喝!”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靓丽的十五六岁的女子一身粉色纱罩裙衣,袖边和裙边用银线绣着小朵的桃花,依稀露出的一节皓腕上一串银色的小铃铛叮叮作响,乌黑的秀发编成了麻花辫盘成了两个团子,淡粉色的发带飘啊飘得甚是可爱,再见她面若桃花,大大水亮亮的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儿,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众人都看直了眼,张子晟愣愣地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张大了嘴用手指着她:“你不是今儿那个——”
凌铃也做惊讶状,修得尖尖的指尖也指着张子晟:“呀,你莫不是白日里调戏清倌儿被打得满地找牙的那个?”
众人面面相觑,嚯,这张霸王死性不改又去找玉娘麻烦啊?不过——挨揍了?静默了半刻众人不约而同地哄笑了起来。
张子晟面子挂不住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煞是好看,只能气急败坏地嘶吼道:“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抓起来!”
呃,这么冲动!凌铃心里一跳,面上却带着俏皮的笑容轻轻盈盈地穿越人群蹦跶到张子晟面前,这行为着实诡异,别说家丁们,就连张子晟也震惊地在原地没来得及反应。
凌铃却是盯着张子晟看了半天,直看得他心里发毛,无从应对之际,叮铃铃的铃铛声响却伴着女子好听的声音响起。
“唔……张子晟,临川知府张致独子,张致有一位正妻八房小妾,而你当仁不让已娶七房,四姨娘满红玉乃小户盐商之女,本已定亲,却因你以阻断其家及其未来夫家商路要挟被迫出嫁;五姨娘曾丽丽在小酒楼弹琵琶时被你看中,原不愿屈服却因唯一的亲人爷爷被你打得半死不活被迫出嫁;六姨娘……”铃铛叮铃铃的一直在响,凌铃的声音也如连珠炮弹一般没有停歇,张子晟越听脸色越白,不知道自己的这些丑事眼前的女人怎么一清二楚,想要阻止她说下去却已经来不及,众人听在耳里早已一片哗然——虽然知道这张子晟相当不像话,也没有想到是如此这般禽兽!
凌铃眼里唰唰唰地迅速闪过许多片段,看在眼里也是心惊,说出的话语却是沉静如水:“呃……毕生最大的秘密就是与自己的小妈——张致八姨娘,原春风楼名妓常香香……”
“你胡说,给我住嘴!”张子晟像踩到了什么烫的不得了的东西一般跳了起来,急急上前欲捂住凌铃的嘴,凌铃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险险避开那只令人恶心的手,转眼看到四周的众人、就连家丁们也是神色怪异,满脸不可思议地瞧着张子晟。
凌铃心里乐开了花——目的看来达到了嘛!
“我若是胡说你这么激动作什么?”凌铃笑靥如花地看着张子晟,却让张子晟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哎呀这客栈里因为某人乌烟瘴气的,本小姐觉得闷得慌呢!”
张子晟还欲发作,余光却瞥见了群情激愤的众人,有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恨不得马上抄起家伙冲上前揍自己一顿,只好咬咬唇压下怒火,最后咬牙切齿地对凌铃说:“你……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说罢一挥手带着家丁们狼狈地走了,出门时还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跤险些摔倒又引起一阵哄笑,凌铃长舒一口气,拍了拍笑得都有些僵硬的小脸,转头却看到那个一直保持沉默的面具男朝自己走来。
呃……这个面具怎么看还是恐怖啊……凌铃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还是多管闲事了一点,这边还有一个麻烦得去解决。
“刚刚多谢姑娘相助!”面具男向自己抱拳致谢,凌铃其实最不擅长对付这个,只能慌忙摆手道:“哪里哪里,我只是看不惯这个人渣而已,其实你自己也可以解决的,谈不上什么帮助不帮助。”
“姑娘巧舌如簧几句话就将他击退,若是在下,恐怕避免不了些许死伤。”凌铃觉得其实这个面具男也不怎么恐怖,还挺彬彬有礼的?不过,看他戴着那么个面具,用如此沙哑阴沉的声音说这些话,还是有着说不出的违和感。
凌铃只能“嘿嘿”傻笑。
“不知姑娘如何那么清楚张子晟的家事?”面具男问道。张子晟毕竟是知府之子,其家事虽有些传闻,但从未有这么清晰过。
凌铃心里一咯噔,自己是术师的事也不能随便乱说吧?只好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摊摊手:“我猜的啊!”
“哦?”面具男显然不相信。
凌铃继续做无辜状,转了转眼珠一拍巴掌:“恶霸强抢民女的故事话本子上多了去了,这张子晟么也八九不离十,没想到真被我猜中了,运气真好!”
面具男语噎,只好再次抱拳说道:“在下席刀,是弄月阁的护卫,敢问姑娘芳名?”
凌铃眼前晕了一下,最怕的来了!是不是下面就要像话本里说的那样什么报答来报答去或者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了?秉着虽然惹了事但是要把惹事的麻烦降到最低的原则,凌铃略沉吟便清了清嗓子道:“咳,本小姐谢千浣,最近出门游历中,今儿天色已晚,本小姐就早些休息去了啊!”接着告辞,袅袅婷婷地上楼进了房门。
谢千浣大小姐,借了你的名号对不住了!凌铃背靠着门双手合十在心里向谢千浣道歉道了三十遍,接着滚上床想到——花婵玉的护卫啊……是不是青楼的护卫为了有威慑感都戴那么个吓人的面具?
第12章 铃兰章(5)
等到行风三人回来时天已经全黑了。
凌铃老远就听到了谢千浣和郑轩文的斗嘴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起来,正好见到了谢千浣一脸生气地开了房门。
“哟,比我想的早回来了那么点啊!”
谢千浣哼了一声重重甩上了房门:“那个臭小子一见到那些莺莺燕燕,眼睛都直了!”
凌铃“嘿嘿”一笑:“我听说玉娘抱着琵琶浅唱低吟的样子没有哪个男人禁得住呢!怎么样,是不是名副其实?”
谢千浣显是很不赞同此话,撇撇嘴坐在了凌铃旁边:“那个玉娘倒是没有看到!那些姑娘们说什么玉娘可不是有钱有权就能见到的,见与不见,全看玉娘乐不乐意!”
嚯,够大牌啊!凌铃有些惊讶:“这么有个性?!”
谢千浣一愣,随后皱紧了眉头喃喃自语:“难道我还不够有个性,所以郑轩文不肯和我回去成亲?”
凌铃抽了抽嘴角,轻咳了一声正色道:“他其实是害羞……”
“啊?”谢千浣抬头。
凌铃向谢千浣勾了勾手指,谢千浣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耳朵送了过去,凌铃低声说道:“女孩子太主动可是不行!郑三虽然看上去玩世不恭,但实质上就是个纯情小子,你这般只会让他害羞得跑得更远!”
谢千浣睁大了眼睛,仿若受教般忙不迭点头:“那要怎么办”
凌铃得意地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摇头晃脑道:“对付男人嘛,就要半推半就若即若离,你既然之前全力进攻了,当下应是休整期,适当与他拉开距离!他之前定已是习惯了你追着他跑的状态,一下子没有人缠着了,定当相当别扭相当不爽感觉寂寞空虚像是被冷落了一般!”
谢千浣聚精会神地听着,可是又有些不相信:“可是那样他不就得偿所愿了么?我一松手他又跑了怎么办?”
凌铃“啧啧”两声,摆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