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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澈谨脸色立马就变了,“你又是什么人?”
那人盈盈一笑,突然起手攻来,只是一霎,温澈谨忽然觉得右手一麻,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手中的长剑,他只得用尽全力拉出长剑,站到了虞夕暮的身边。而那人不过为了逼退温澈谨手中的武器,翻身跳上了马厩的顶棚,蹲在上面看着两人。
“好玩儿,从来没有人敢对着我脖子上动刀的,今天留你一命,嗯。”那人探出脑袋看了虞夕暮一眼,“就当是还个人情了。”说罢,他跳下马厩,没了踪影。
不过弹指之间,便发生了那么多事,虞夕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人逃出了马厩,她才想起要摸到腰间佩剑。抬头去看温澈谨,他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脸色异常难看,便问:“温公子,那人是谁,而且你干嘛要对他拔剑?”
温澈谨转了转眼珠子,“说来话长,我们先挑两匹马离开此镇再说,不然等镇里人赶回来,就说不清了。”
“为什么?我还想去客栈睡一晚。”
此时,温澈谨已经解了两匹马的缰绳,牵着马走了出来,“此地不宜久留。”
听到这六个字,虞夕暮突然起了兴趣,两眼放光一样地看着温澈谨,“懂了!我们走!”
反倒是温澈谨看不懂她的反应怎地转变如此之快,但到底肯跟着走了,便没有多想。
两人骑马奔出镇子,一口气跑了整个下午,于黄昏之际来到了一个溪河边上,潺潺溪边一块浅滩空地,不知何人曾在此等歇息过,一旁的篝火堆上冒着丝丝青烟。
“歇一会儿。”温澈谨勒马停下,对虞夕暮说道。
两人重新生了火,坐到了火堆边上啃起干粮时,温澈谨才道出虞夕暮心中的疑问。
他说,“虞姑娘,你知道百嘴千说,这个组织弟子从来不会露出自己的踪迹,相当神秘。而且其弟子人数广泛,密布在大江南北,却从来没有人露出过自己的真面目,故此那个人一露这个牌子,我便知道他是假货。”
虞夕暮边吃边点头,“嗯嗯,你说的对,这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唔……”温澈谨依稀觉得哪里不对,但没有反驳,只说:“分明不该显示的身份偏要展示给我们看,说明他想掩饰别的身份,而且他对昨晚的事十分清楚,似乎就是等着发生,说明他早于一日就到了风来镇。”
“那温公子以为他是谁?”虞夕暮抬头看了一眼温澈谨。
“是谁不重要——”
“是扶摇宫的人?”
温澈谨冲着她眨了眨眼睛,“嗯,大概是……不过跟我们没关系。”
虞夕暮低头下去啃了一会儿干粮,抬头后却是一张微笑的脸,“说的也对,两派相争必定有所牺牲,这个跟我们真没什么关系。”
看着她毫不在意的样子,温澈谨心里却有说不上来的奇怪。他本不想让虞夕暮知道扶摇宫的举动,至少现在不想,可事实上却比想象中更快一步接触到了扶摇宫的人,诚然他现在还能护着虞夕暮,但以后……
见温澈谨不说话,虞夕暮又补了一句,“那么我们还是按照老计划去凤凰城。”
“当然当然。”温澈谨擦了擦脸侧留下来的汗,调转话头说道,“这秋老虎着实厉害,到了凤凰城要好好休息一番了啊……”
“我是去看乐玲珑比武招亲的。”虞夕暮说时面无表情,连语气也不过平常尔尔。
温澈谨干笑了起来,“在下也是……不过……”虞夕暮恰时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去招亲的,不过纯看看而已。”
“噢……”虞夕暮低下头,两人相对无话。
骑马赶了九天路,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在乐玲珑比武招亲的前三天,两人将将赶到了目的地凤凰城。一入城,温澈谨便朝虞夕暮拱了拱手,这道:“既然到了凤凰城,我也不便与你同行,那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那,那如果我需要你,我要到哪里去找你?”
温澈谨摆了摆手,“若是有缘,自会再见。”说罢,他转身而去,消失在人群之中。
虞夕暮站在城门口方才傻愣愣地意识到,温澈谨与她不过只是同路人而已。
第四章
凤凰城有里城与外城之分。里城被夯土城墙围着,是衙门办公的地方,四方城门有重兵把守,百姓不得出入。而外城便与普通城镇并无差别,十里长街,行人熙熙攘攘,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相当热闹。
吸取了先头的教训,虞夕暮先来到了客栈要了间上房,然则这些天凤凰城因为乐玲珑的比武招亲一事吸引了不少江湖人士前来凑热闹,就是商贾骚客也纷纷参与永不落空,是以东西南三家客栈全都是住满了客人。虞夕暮就是来的再早,也已经没有了上房。
跑了三家客栈都吃了闭门羹,虞夕暮坐在客栈门前石阶之上愁得出神。
一只顶上红毛的白鸽落在了虞夕暮的脚边,发出“咕咕”的声音。
虞夕暮开眉展眼,拿过白鸽腿上的信,展开一看,上头只写着“吉祥客栈二楼天字七号房。”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让虞夕暮高兴的几乎跳了起来。她马不停蹄又回到了吉祥客栈,完全不理会店小二的招待,径直奔向了二楼七号房。
推开门,一位穿着粉色上衣的少女坐在桌子边,嘴里哼着小调,双腿在椅子边荡来荡去,两手撑着脑袋正看着窗户外。听到动静,少女满脸惊喜地扭头朝虞夕暮看了过来。
“妹子!”
“相思姐!”
景相思,点音山庄庄主景羡次的千金。虽然同是五大山庄的未来接班人,她的生活却与虞夕暮截然不同。她不过比虞夕暮大了一岁多,却比虞夕暮早了许多年涉足江湖,尽管没做出什么丰功伟绩。说来也许是在江湖上漂久了,回到点音山庄的景相思却特别听话,景羡次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这回也是,来找虞夕暮多多少少也有她父亲景羡次的意思。
两人坐在桌边,手边一杯热茶正冒着白烟。
景相思单刀直入,问:“夕暮妹子不打算去一回傲花山庄吗?”
虞夕暮看着她,“唔?为什么要去?我可不要我去跟……成亲,我还没有闯荡过江湖呢。”
景相思翻了一下眼皮子,道:“至少要去解释一下或者道歉吧。”
“那个……我父亲生气了?”
景相思哈哈笑了起来,嘴边有两个酒窝,“你就这么跑出来,虞伯伯担心多于生气,写信报过平安了?”
虞夕暮点了点头。
景相思又说,“其实,虽然虞伯伯先骗了你,但是他也是为了你好呀。”
“可我压根就不知道我会嫁给谁。”虞夕暮端起茶杯吹了吹,送了一口水入嘴里。
“嗯,我也不知道。”景相思跟着摇了摇头,单手撑着下巴,“不过不是温大哥就是李大哥——”
“温大哥?温澈谨?”
“温别。”
“哦……”虞夕暮恹恹地答了一句,“我还以为是熟人呢。”
景相思忽然抬起手,曲起两个手指在虞夕暮的额头上狠狠敲了了两下,“你呀,虞伯伯跟欧阳伯伯已经不生你的气啦,就是出于礼貌的话你还是要去一次傲花山庄吧,至少要把这件事给说清楚,不管你以后嫁给里温大哥还是李大哥,以后见了面至少不会尴尬啦。”
听这番话似乎是有些道理,虞夕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揉着被打痛的额头,“去是要去的,不过等看完乐玲珑比武招亲之后。”
景相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就知道你肯定回来凤凰城看这个,因为虞伯母她……”
虞夕暮抿嘴笑了笑,本想说的话溜到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她与景相思是闺蜜好友,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却惟独这个她不想告诉景相思。因为她知道,一旦景相思知道了,那么她的父亲也会知道。
她想跑离出家,并非全然因为向往江湖,而是想去查一查,当年母亲白依依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死的。
十年前江湖第一美女高手白依依无辜枉死,没有多少人知道她是被谁杀死,或者到底谁有能力害死她。而自己的父亲却从来不与虞夕暮解释其中缘由,虞夕暮还记得,她曾壮着胆去问自己的父亲,谁晓得被虞宿淮二话不说关了三天禁闭。打从此后,虞夕暮再也不敢在父亲面前提起关于母亲的事。
而这个江湖第一美女高手的称号就顺理成章落到了乐玲珑的手中。
“今天你跟我一起睡。”景相思拿过虞夕暮的包裹,与自己的一起放在矮桌上。
虞夕暮高兴地点头,“那我把房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