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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竹编成的地毡,虽然不柔软,却极有任性,瓷碗未碎,但也足见她心中情绪何等激烈!
再看薛氏,脸色也不好看。
采绿没想到方才还有说有笑的两人这么快就翻了脸,她知道薛氏因为有郭家养女这一重的身份,又照料元秀多年,心里实际上将元秀当作晚辈远胜过了公主,元秀的性情虽然绝对算不上懦弱,但却颇念旧情,因此也一直忍耐着,但如此直截了当的打击,恐怕从前宪宗并丰淳都没有这么说过,不由噤若寒蝉,站在旁边不敢多言。
薛氏却不觉得自己说错了——元秀在山顶上偶感之言,虽然是登顶后一时感慨,但经过某个好事的禁军士卒宣扬,传到了她耳中,已经变成了元秀信誓旦旦,要猎到一头虎再回长安,她估计把话说重,其实也是担心元秀当真不知轻重,逼着袁别鹤带她去猎虎。
要知道终南山虽然广大,但因为宗圣宫以及名川秀峰都被长安权贵占为别院的缘故,猛兽皆被赶入深山或者不出名的山峰上去,要猎虎,也只有向那些地方走——别看袁别鹤带了五十名精锐禁军,住进别院显得人不少了,撒进终南山,不,撒进一在紫阁峰,都算不得什么。
薛氏的惧夏之症非常严重,哪怕到了峰上也休养了两日才缓过来,贸然陪元秀下山去恐怕立刻就要病倒,她不在,袁别鹤是外臣,可压制不住金枝玉叶的一意孤行。
只可惜薛氏虽然是好意,却因误会反而惹恼了元秀,元秀本就是被宠大的,也算知理,薛氏每每斥责,都是事出有因,她虽然沮丧,倒也能接受,可她箭技苦练许久无果,已经被薛氏叱责过好几回,本就深以为憾,上一次在靖安坊里,明知道丰淳不待见杜家之人,尤其还是杜青棠亲侄,但因杜拂日箭技出色,都忍不住出言相邀对方指导,可见心中何等的介意。这会因为一句无心之言,居然被薛氏说了这样的重话,当真是满腔怒火,然而就要发作时,她却又忍住了。
“此事我自会与袁别鹤问个明白,大娘连日身子都不适,我这里进进出出,难免打扰了大娘,我看下边那座木楼幽静清凉,大娘不如住到那里去安心养病吧!”元秀以扇掩口,不冷不热的说道。
薛氏面上震惊之色分明无比:“九娘这是要赶我走?”
“大娘说的什么话?不到秋凉,大娘就是想离开这别院,我也不答应的。”元秀淡淡的说道,转向采绿,“快到晚膳时候了,还不出去使人去把木楼打扫了,再告诉庖下,大娘的膳食以后皆送到那边去。”说着面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对薛氏道,“大娘还是安心调养吧,我这里有采蓝采绿在,她们也是伺候了我多年极用心的,大娘也知道,以后竹楼这边大娘就不必劳动什么了。”
元秀的笄礼是在七月,那时候峰下的长安兀自炎热,她这么说,也就是连自己的笄礼都不一定要薛氏参加了。
薛氏不是不知道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的性情,但她却没想到元秀这般决绝,一旦决定不再忍耐下去,便是乳母加上姨母的人,说赶开也就赶开。
采绿得了元秀的话,巴不得不要站在这里,赶紧溜出去叫外面等待吩咐的小宫女。她回来时,却见薛氏正往外走,虽然脸色不豫,但薛氏究竟是郭家抚养出来,又在宫里历练多年的,也不见多么沮丧,只是采绿低头时却瞥见她垂下的宽袖不住颤抖——显然,也是气得极了。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山中桃花始盛开
'更新时间' 2012…05…18 22:54:30 '字数' 4176
入夜之后,采蓝看着内室的灯火熄灭,又过了半晌,才悄悄推了推旁边的采绿:“大娘和阿家又怎么了?”
“都是那些禁军惹的祸!”采绿也有点睡不着,恨恨的与她咬着耳朵,“那天阿家不是想出去狩猎,结果下着雨,就带了咱们并袁统军、两个禁军士卒爬到峰顶上去瞧一瞧吗?谁想到峰顶上面阿家随口说了句终南山里的猎物繁多,连大虫也是有的,结果被那几个碎嘴的传成了阿家要亲手猎虎,偏巧阿家今儿又和大娘提起来,紫阁峰上的猎物太少,想去峰下看看,大娘只当阿家是打着猎虎的主意,哪里会放心?话说得就重了……”
采蓝皱眉:“袁统军是五郎亲自派过来保护阿家的人,怎么连几个手下都约束不住?”
“他方才下峰去探路了,阿家本来晚膳前就要传他过来审问此事呢,等着看吧,明儿阿家起来,头一件定然要问此事,这些禁军士卒太过没有规矩,阿家那句话咱们都是听得清楚的,不过是感慨终南山究竟是大山,和原上的猎物相比差距悬殊罢了,这些人枉费生为郎君,舌头竟是比市井妇人还要长得多,惹了阿家不高兴,与大娘怄了气,害得咱们也跟着小心翼翼!”采绿咬牙切齿的道,“真真是讨厌极了!”
“这事是要好生弄个清楚。”采蓝听了虽然也不悦,却要比采绿多想一层,“阿家不过是随便一句话,就被曲解成这个样子,今日李十七娘登门,倒幸亏是郭旁引进来的,出去时也是郭旁送的,但愿禁军里面没人知道,要不然,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来!”
采绿一听,也觉得事情严重,翻了个身,紧张道:“先前贺夷简当众向阿家示好倒也罢了,李十七娘听说是和贺夷简有婚约的,旁的倒不怕,若是传出去说咱们阿家抢了她的未婚夫,岂不是欺人太甚?”
“哼,这种谣言倒没有什么。”采蓝低声冷笑,“左右五郎是舍不得把阿家下降到河北去的,再说那婚约仿佛也只是两边口头上面约定而已,三媒六证还没走过呢,再者人人都知道贺夷简对阿家一见钟情在先……”
采绿听到这里迷惑道:“那李十七娘前来之事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啊!”采蓝无奈的摇了摇头,“晌午后正厅里边阿家就说过了,李十七娘这回亲自赶到紫阁峰来,就是为了借助阿家从长安脱身,分明就是想把长安对他们的怀疑,借着贺夷简之前追求阿家,而李十七娘又是贺夷简的未婚妻子这些事情,转移到阿家身上,你想这些禁军,阿家不过一句感慨,就能编排到了阿家意图亲手猎虎并加以讥诮上面去,若是知道了李十七娘前来,那么长安城里任秋之案说不定不多久,就要被阿家与李十七娘争夫的消息盖了过去……”
她冷笑着道,“阿家身份尊贵,那起子市井之徒咀嚼舌根,也损不及阿家半分,左右阿家居于深宫,谅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阿家面前说什么,只是任秋之案丢脸的本是齐王并昌阳公主!之前阿家已经为了此事在那姓燕的小儿手里吃了一回亏,这一回难道还想利用阿家不成?我呸!”
采蓝把话说到这份上,采绿再不反应过来也太笨了些,她悚然一惊,下意识的看向了禁军所居的方向,喃喃道:“禁军之中有人意图将阿家拖下水?”
“五郎特许阿家到别院来避暑,原本就不全是为了大娘。”采蓝冷哼道,“就是阿家自己,也有借这个理由落些清净的打算……袁统军虽然忠心,这能力似乎还是差了一些。”
两名贴身宫女在这里窃窃私语,只当元秀早已睡熟,却不知道元秀灭了灯却压根就没在内室,反而开了睡莲池那一侧的小门,伏在了美人靠上发愣——虽然生长宫闱,自幼就被教导须控制住自己的喜怒,然而想到了区区两个禁军士卒也敢将自己的一句戏言扭曲传播,元秀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怒火上涌!
袁别鹤不在,她当然也可以直接将那两名禁军士卒召来,只是元秀差点把乌檀木扇柄捏断,才冷静下来,提醒自己不可如此——丰淳特意安排袁别鹤护送她来避暑,这不仅仅是为了表示对元秀的重视,也是为了给予这个心腹增加资历,禁军拱卫宫廷与帝都,军权却可笑的多半掌握在宦官手里,这一点元秀并非不知情,正因为如此,哪怕袁别鹤年纪尚轻,哪怕他出身平民而且能力上面也许有所不足,哪怕他只是一个统军,但因为他忠诚的是丰淳,元秀再怎么愤怒,也必须为他留足颜面——否则,损失的不是袁别鹤的面子,而是丰淳的势力。
相比之下,堂堂公主特特处置两个禁军有失身份,反而是小事了。
想到此处,元秀禁不住又一阵咬牙切齿,入夜之后越发冰冷的竹制美人靠也不能平息她半分怒火,她攥紧了栏杆,看着不远处返照月轮的水池,低声道:“等本宫回了长安,有你们好看……”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一个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低沉而贴近的,在她身后接道:“又是谁欺负了阿煌?”
不必回头,只听这个称呼,元秀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