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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街坊大婶们口中的不省心的小姐妹们。
那几个陌生的姑娘上下打量了顾念几眼,掩嘴偷笑,窃窃私语,看她们表情也能猜到讲的不是什么好话。
万宝宝倒是一脸得色,毫不在意她的姐妹们如此反应,反而大声地告诉她们这是她的乖孙子。
“给姑奶奶请安。”顾念顺势就给万宝宝行晚辈的大礼,马屁拍得香香的。
顾念这一说,那几位姑娘立马大笑起来,边上的妇人们看在眼里都暗暗摇头,不知道这老实可欺的小顾大夫又要出多少血才能哄住这帮小妖精。
“哟,还真是乖孙子呢,叫得一点都不害臊。”女孩子们的取笑一点都不避人。
“他是我的乖孙子,有啥好害臊的,人家可孝敬我了。”万宝宝的鼻孔都要冲天上了。
“那是,晚辈能在本地长住下去,还要仰赖姑奶奶的照顾呢。”
“看见没,多自觉,你们有吗?”
“前阵子在六郎布铺看到有上好的京货夏料,正好晚辈也要扯几块布做几身夏衣,姑奶奶要是不嫌弃那铺子的话,有看中的只管跟晚辈说,晚辈顺路一并捎回来就是。”
“六郎布铺专做京货衣料生意,在这一带也算个叫得响的牌子,乖孙子有心了。”万宝宝脸上得意的表情越来越大,刺激得她的小姐妹们个个脸色没有了先前的愉悦。
“姑奶奶不嫌弃就好。”顾念保持着谦逊谄媚的态度。
“那行,等我哪天看上了再来告诉你,你忙你的去吧,听说你快要开张了?”
“有劳姑奶奶挂心,准备都差不多做好了,再有几日就可以开张了,到时遇到难事还要有劳前辈指点,还请姑奶奶给美言几句,别把晚辈拒之门外。”
“这你放心,我爷爷是个好说话的,也好为个人师,你要碰到不会解的难事,只管找我,我带你去见我爷爷。”
“那就先谢谢姑奶奶了。”
“好了好了,就你礼数多,真是迂死了,去忙你的吧,开张后还不知道哪天才有病人呢,别把钱全部花光,结果先把自己饿死了。”
“是是是,姑奶奶提点的是,晚辈记下了。晚辈告辞,姑奶奶请自便。”顾念陪着笑,退回门后,关上了院门,顶上了闩子。
但她没走,而是轻轻靠着门板,从门缝里偷听外面的动静,意料之中的听到了女孩们冷嘲热讽互相打击的对话,此刻万宝宝明显占有上风,说话声音都比平时大,没准儿这几天她被她的小姐妹们给打击得很惨,才在今天跑来找平衡。
顾念摇摇头,转身回厨房干活。
接下来的两三天,顾念过得很太平,补充了一些用得着的零碎物品,把该做的准备都弄好了,那让人头疼的万宝宝和她的小姐妹都没再出现,顾念请街坊大妈给翻了翻历书,找了个最近的黄道吉日打算正式开张。
第14章
三月的最后一天,顾念从早市上买了菜回来,正掏钥匙开锁,巷南头飞快跑来两个男人,唰地冲到顾念面前,开口就问,“你是不是小顾大夫?”
见对方一副急火火的样子,顾念也不浪费时间,干脆地点头,“我是。有事?”
“带上药箱,跟我们走一趟,等你救命呢。”
“什么人受伤?”
“咱家小相公。”
顾念马上扯落挂锁,进屋放下篮子,从诊室里拿了一个红色的新药箱,锁了门,随那两人匆匆走了。
来到玉府街,走进离烟花后巷很近的一条巷子,从后门进入一个小院,再走一进来到有二层楼的小院,一位已经等候多时的小僮领着顾念来到楼上某间屋子。
屋里布置简陋,只有基本家具,墙角的床却大得显眼,此刻床上躺着一个脸色煞白失去知觉的漂亮少年,上身裸露在外,布满红红紫紫的痕迹,下身盖着薄被,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血腥味。
这副场景再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顾念就白活一世了。
顾念把药箱放在床脚凳子上,先伸手去摸病人的颈动脉,看有没有治疗的价值,然后再把腕脉,看他现在的脉象是否能承受手术。
脉搏显示情况都还可以,顾念唤那小僮帮她把病人翻个身,摆成膝胸卧位,也就是跪在床上噘起屁股,痔疮手术和直肠指检时首选的那种姿势,这叫充分暴露手术区。病人已经失血昏迷,只能靠旁人被动摆弄。
小僮听懂了顾念的意思,上前把被子一掀,床单上的大量血迹,顾念不禁想起七步县的那个夜晚,有些难过地撇开了头。
房门吱哑一声,一方手帕从顾念眼角滑过,跟着一股廉价的香风飘来,顾念赶紧让开一边,既是让小僮做事,也是想看看是谁跟自己捣蛋,结果看到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再厚的粉也遮不住满脸的皱纹,但头发又是黑的,无法猜她到底多大年纪。
“这位是妈妈吧?怎么称呼?”顾念脸上飞快地挂起客气地职业笑容。
“人人都叫我易妈妈。”老鸨显然全部心思都在床上的少年身上,“小顾大夫,你看他还有救吗?”
“还有脉搏,但要抓紧时间,不能再这么流血下去。介意我问问这是怎么弄的吗?”
“哎呦,小顾大夫,我们这**花室都是相公,你一看不就知道了,还问什么呀。”
“咳,抱歉,是我没说清楚。易妈妈,客人有用工具吗?比如假**什么的?”顾念差点让口水呛着,**花在这个社会是这意思咩?
“哦,那没有。小林子是咱这的头牌,人甜功夫好,那阮大爷一向最喜欢得紧,出钱包*,供他随时享乐。结果,今天一大早,也不知道那阮大爷在哪受了气,冲进来把小林子一通折腾,又气冲冲地走了。小僮进去收拾,才发现咱家孩儿已经成这样子,就赶紧把你给找来了。小顾大夫,你可得好好医治,我们小生意,损失不起头牌,你要我们怎么做只管说。”
“提一桶温开水,两个盆,一个水瓢,两块干净的擦手巾,一坛烈酒,拿你们最烈的,越烧喉越好,再多拿几个干净的小碗。”顾念一边听老鸨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一边挽袖子,吩咐小僮把桌子拖到近处,打开自己的药箱,把工具和药品铺了一桌。
易妈妈看到桌上那闪亮的黄色金属工具,觉得背心一股寒气,扯着嗓门冲外面喊人拿水拿酒。
窑子这种地方,水和酒永远不缺,东西很快就送了来,屋里除了老鸨执意要留下,顾念没再让其他外人进来看热闹。
顾念让小僮用水瓢舀水帮她洗手,仔仔细细把手擦干了,才回到床前,用帕巾镊夹起一块块纱布蘸着烈酒仔细地擦拭皮肤上的血迹,观察伤口情况,以及为了手术,必须消毒三遍以上。
“易妈妈,你们是不是自己上过药?”出血仍在继续,还有股药味。
“是啊,受伤是难免的,一般都自己用点止血药,可这次实在止不住了,才记起这附近来了个新大夫。没关系吧?”
“啊,也许就是这止血药让他坚持到了我来,不过现在我要全部擦掉。”顾念换了块新纱布蘸上酒液伸进伤处擦拭,带出来的都是血,再换一块,就这么不停地擦,很快脚榻上放着的那个空盆里就扔了一堆的沾血纱布。
老鸨虽然见惯了血,这会儿却多少有些受不了,觉得好像自己的屁股也在疼似的,站得远了一点。
顾念带来的纱布消耗了一半,总算看清了伤口的样子,严重撕裂伤,只能吊肛线,伤口内外还算干净,她刚才那一番清洗消毒都没有带出肠道秽物。
顾念再摸了摸病人的脉搏,还算平稳,应该能经得住接下来的正式治疗。
把这镊子用块干净纱布垫着放到桌子另一边,顾念拿了一根长度适中的弯针,穿上极细的羊肠线。她买缝合线的时候,药铺掌柜打包票说这线不用拆,会自己化掉。那她就买了,贵得要死。
小僮看到那针线抖了个哆嗦,但他没得逃,照顾念的吩咐爬上床,扶稳病人,以免在昏迷中感到疼痛而乱动。
“小顾大夫,还要用针啊?”老鸨的声音也有点发飘,她万万没有想到会严重到这种地步,手帕遮脸,不敢看。
“易妈妈,病人严重撕裂伤,这部位本来就不是那个用处,功夫再好也要注意保养,不然诊金是很贵的,比一般的伤口缝合还要贵得多。老这么受伤,人废得快不说,那个什么大爷给的包*费够不够医药费啊?”
“哎呦,那哪够啊,小顾大夫,你是不知道,咱家小林子功夫好到有人来挖墙角呢。”提到钱,老鸨兴奋地上前了几步,可一旦看到顾念手里的针伸向了她的孩儿,又立马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