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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容卿笑意更甚,弯着眼角凑近了赫连东祁问道:“原来,你也会放手?”
“虚长了这么些年岁,总要明白点什么,才对得起自己这个年纪。”赫连东祁玩笑一般缓缓松开了梁以柔的手,紧紧附上了江容卿的,亦是一手的冰凉。
江容卿面无表情的侧首看了身边的赫连东祁一眼,熟悉的温度让她嘴角不经意的勾勒出一副笑意来,她轻轻说道:“赫连东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来只会做对你有益的事情,不见棺材不掉泪这话你从来都不会懂。放手?别说笑了,你只是在给你自己找一个理由。”
“江容卿,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活的那么累吗?因为我告诉小柔的话,她都会信,不管真假。可是对你,我说假的,你也不信,我说真的,你更不会信。”赫连东祁压低了声音,掌中使了力道,一字一顿的说道:“所以江容卿,你也一样。就这样吧,放手吧,嗯?”
“赫连东祁,别逼我。”江容卿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着,手上不自觉的抓紧,骨节分明。
☆、第四十六章·见不如不见(下)
赫连东祁微微笑了笑,更攥紧了江容卿的手,道:“我有吗?”
渐渐平静下来的江容卿因为赫连东祁这样突然并且在她看来具有侵犯性的动作叫她攥着梁以柔的手更施了几分力,眼中的慌张像是只要自己松开手的下一刻,赫连东祁就会让人把梁以柔从她身边带走一样。那江容卿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梁以柔了,连她闭上眼睛这样好看的样子也不可能了。
赫连东祁余光见到一直站在身后的赫连康懿隐约上前了一步,却始终没有制止。赫连东祁薄唇抿了抿,用了力,却又不自觉的别开脸试图让自己不去看江容卿眼中的恐惧。他咬着牙开口道:“江容卿,听话。”
在听到赫连东祁这句话的时候,江容卿瘦弱的身子像是经受了极大的恐惧一样猛地一颤,然后缓缓松开了梁以柔的手。江容卿手背通红的印着赫连东祁五指的掌印,极深。
很多年后江容卿都在想,赫连东祁应该直到那一刻,对她都是影响十分的。
就像是他的那句“江容卿,听话”。那一生,她听过四次赫连东祁讲这样的话。第一次,她为了她那二两银子急红了眼跟人家卖酒的店家吵嚷;第二次,赫连东祁继位;第三次,赫连东祁成亲;第四次,梁以柔病逝。
松开了手的江容卿并未顾及手背传来的痛意,怔怔的梗着脊梁立在那里许久,猛地颓然倒在身后的床柱子上。江容卿很希望自己下一刻抱膝时的嚎啕大哭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后背撞的生疼。
江容卿的头深深的埋进臂弯里,隐约能听见她低沉的话和她极小声的呜咽。
先是哭,然后是大哭。
先是咬着下唇,之后索性张大了嘴冲着赫连东祁肆无忌惮。
“赫连东祁,你怎么能这样呢。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呢?早一点,你走的快一点,能让她看见你一面也好。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呢?你知不知道,小柔到最后,也只是想见你一面。她在叫你的名字,你听不见吗?你不是最爱她的吗?你不是娶了她,说一辈子都要对她好的吗?……她就这么点心愿,你是她的指望。就是希望这样而已。你是皇帝,你能成全天下人,就不能成全一个她?”
江容卿猛地抬起头,梨花带泪的看向面前那个永远像现在这样板正着脸不会多说任何一句多余的话的赫连东祁,心头一凛,憋着一口气咬牙说道:“赫连东祁,是不是这样?你说话啊……”
赫连东祁沉默良久,攥紧了方才握着江容卿的那双此时有些酥麻的大掌,沉声道:“对不起。”
江容卿一愣,嗤笑着重复了一声:“对不起?”她又顿了顿,皱着眉头凑近了赫连东祁,木然的望着他开口道:“赫连东祁,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你是在……跟‘我’说对不起吗?”
赫连东祁半笑不笑的露出一个极狰狞的表情,视线缓缓挪向了躺在床上的梁以柔身上,恍然道:“她听不见了。”
江容卿没说话,只是死死的抿着唇角。墨黑的眸子从没有过的执着,停顿在面前的赫连东祁身上。她记得从前,只要她的眼神看向赫连东祁一瞬,赫连东祁凌厉的眼光扫向她的时候,她都会不自觉的避之不及。这是第一次,很近,近到江容卿连赫连东祁眼角的那颗并不明显的黑痣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赫连东祁比起以往迟钝许多的转过头,悻悻的对上江容卿的眼,意味索然的问道:“江容卿,你在看什么?”
“我想看看,你哭了没有。我觉得,人如果很伤心的话,都是会哭的。”江容卿将视线缓缓放在了赫连东祁高挺的鼻子上,轻轻笑了笑,一字一顿的告诉他。
“我哭了吗?”赫连东祁挑眉问她。
江容卿微微摇了摇头:“没有。”
赫连东祁牙发两边的脸颊像是紧了紧,随即又是松了口气儿似的点了点头:“那就好。”
江容卿微微摇了摇头,轻笑了开来,有些僵硬的嗪出嘴角两边浅浅的酒窝,堂皇道:“你错了赫连东祁。刚刚你的那句对不起,真不该对我说。你负的人不是我,我受不起。”
☆、第四十七章·杨柳依依尽(上)
她有些踉跄的站起身,腿脚的瘫软让她不得不狼狈的扶着手边的柱子,像是下一刻就喘不过来一口气一般缓缓道:“赫连东祁你知不知道。她不在了啊。你不懂不在是什么意思吗?每天在你身边笑、跟你说话、哄你开心,这么多年你口中的那个小柔,她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你见不到她,听不见她说话,看不见她走在你身边叫你赫连东祁。甚至于她背后你想要的那个梁家,都不再会属于你。她不是你的中宫皇后,她只是你玉牒上的那一个名号。赫连东祁,如果我是你,我会害怕。”
江容卿压低了声音弓着身子,近乎叫人胆寒的低声,道:“我做梦都会吓醒的,赫连东祁。”
“是你害怕过吗?江容卿。”赫连东祁抬起头,淡淡的目光毫无波澜的与江容卿对视,道:“我给了她我的一切。这些,你不懂。”
江容卿嗤笑了一声,她眯了眯那双铜铃一般好看的大眼,生生咽下了口中突如其来的酸涩,狠狠道:“对,我是不懂。我怎么会懂一个人会允许自己爱的人还抱有留恋的死去,我怎么会懂为了权位去娶一个自己根本配不上的女人。赫连东祁,这些,我不懂。可是她懂。”
江容卿猛地转过身,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攥着赫连东祁的领子甩向梁以柔的位置,自己却因为惯性的向后一个趔趄退了几步,近乎尖叫的嘶吼着说道:“你去跟她说!跟梁以柔说!跟这个永远睁不开眼睛的梁以柔说,去跟那个为了付出了一辈子的女人说!你去告诉她,你说你对不起在你闭上眼的那一刻,就算是你很想见我,但是我都没有出现在你的面前,就算是你很想我,拼着一口气撑到最后我也没有出现在你面前。你告诉我虽然很爱你但是我很多事情都有我的理由,我永远觉得自己是对的,哪怕所有人都成为我的牺牲品。你跟她说对不起啊,赫连东祁你说,你说啊!”
“我说什么?!”自始至终从没有过的沉默的赫连东祁低着头一言不发,当他听到江容卿的‘牺牲品’三个字时猛然站起了身。他从来都会隐忍,却是在这一刻握紧了拳头,墨黑的眸子在看向江容卿时甚至是憎恨。他吼道:“我该说什么?!难道你就是要我看着她离开我,我什么都不能做?!这是她想要的,我给了她。你觉得,我还有什么负了她?!”
赫连东祁喘着粗气一步步走到江容卿面前,压低声音沙哑开口道:“江容卿,你什么都不懂,没关系。你恨我讨厌我,也没关系,我早能想到,你江容卿就是没心没肺的,因为你跟我太像。可是,我居然真的以为,你知道小柔究竟要的是什么。”
江容卿一时竟真的被赫连东祁没头没脑的几句话说的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却始终头重脚轻的拼命做出一副有理的模样儿,笑了笑问道:“哦?是什么?”
赫连东祁冲江容卿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道:“至少,不会是我。”
江容卿一愣,脑中当下能够想起小柔闭上眼前的那一刻眼中掉落的泪水和她一直在叫着赫连东祁名字的模样儿,这让江容卿很难不笑出声儿来,她几乎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她抬起头对赫连东祁说:“赫连东祁,我从前知道你面冷,只是不知道,你的血,也是冷的。我想,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相信你,还傻乎乎的看着小柔相信你。”
赫连东祁目色更沉,静静的望着江容卿的动作,抬手帮她擦去面上早已泛滥的眼泪,点了点头,道:“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