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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延景抬头瞧着江容卿,眼中黑白分明,他哑着嗓音,半晌,才一字一顿的说道:“阿淮,我上辈子可没积什么德。你这样,我受用不起的。”
江容卿站起身,瘦削的身子越过身下的圆桌,她瞪大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像是要将苏延景刻在心里一般仔细的看着。她说:“那极好。反正,我这辈子坏事儿做的忒多,自认也不是什么好姑娘。咱们绝配。”
“可在我眼里,阿淮,谁也没你更好。”苏延景缓缓抬起眼皮,有几分醉酒后的朦胧,肆无忌惮的与江容卿对视。
“真好听呀苏延景。你是不是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这张会说话的嘴了?”江容卿有些僵硬的立着身子,嘴角的笑意轻蔑而又讽刺,她别过脸侧对着苏延景,说到:“你说我比她好,她什么都不行,什么都没我好。可是在你眼里,你能娶了她,你能让她被旁人尊称为苏夫人。这点,只她可以,我就不可以?”
“阿淮,在我心里,除了你,谁都可以。”苏延景扬起那副极凉薄的唇角,压低了声音,隐约有些颤了声儿:“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没什么区别?呵……好一个没什么区别。”江容卿眼中酸涩,却是不自觉的抬高了下巴,居高临下的看了苏延景半晌。此时,周遭的气息猛然间安静了下来,仿佛只剩下苏延景的沉默和江容卿愈发沉重的呼吸声。
“苏延景,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
江容卿一字一顿的说完,蓦然间,仿佛是痴魔了一般,猛地伸手推开了放在桌角旁的红绸,一并着桌上的酒水罐子。掉落在地上,那酒水染得红绸显得颜色愈发深沉,伴随着极是凌厉刺耳的破碎声,足够打破房内早已“蓄谋已久”的沉默和心照不宣。
苏延景惊愕的看向江容卿,江容卿似笑非笑的低头望着缓缓蔓延到自己脚边的陈酒,仿佛极满意的模样儿。多年酝酿出的酒香从地上几乎是狠狠冲击到江容卿的鼻腔,叫江容卿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毫无预见的猛吸了一口,随即憋了一口气上不来,跪下身死死抓着领口涨红了脸咳出声儿来。
“阿淮你……”苏延景见状,看似一如既往平和的眸中划过一抹终是抑制不住的惊慌,连忙上前几步蹲下身走到江容卿跟前儿,有力的大掌扶住江容卿,不自觉咬下的牙发酸痛的两鬓勾勒出更为深刻的轮廓。他望着江容卿,僵硬着为江容卿顺着气儿,半晌,喃喃了一声:“阿淮,求你,别这样,好不好……”
“我怎么样了?!”江容卿抬起头,出乎意料的,猩红的眸子,泪花儿象滚珠子似的接二连三的往下掉。要知道江容卿曾极骄傲的告诉赫连东祁,自己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掉一滴眼泪,江容卿的眼泪比千金还重,比她的命还重。可是此时,在苏延景的面前,江容卿却实实在在地觉得这眼泪——一钱不值。
江容卿再开口时,并和着颤抖,猛地发力推开了一旁的苏延景,随手拽起一旁的红绸狠狠撕扯着,黯哑的低沉带着几分绝望,一遍遍的在口中嘶吼:“苏延景,你不是要成亲吗?好,我让你成亲,我让你娶别的女人,我让你……”
☆、第四十二章·抽刀断水意(下)
“江容卿!”苏延景含着痛意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江容卿,随着江容卿的动作手心一痛,却是拧紧了眉头冲江容卿吼了一声。
江容卿一愣,显然没想到苏延景会对自己这样的态度,抬起头松懈了手中的动作亦是扬声破了音的那一句,可早已没了当初的清灵好听,只是带着绝望:“苏延景!”
二人强有力的对峙之后就是对视着半晌的沉默。江容卿能够清晰的在这样的角度看见苏延景的失望和他的不耐,这让江容卿不得不先别开脸。她很怕自己现在已经足够的撕心裂肺。可是如果再看下去,那她当着就该象赫连康懿说的那样——江容卿,我看你离了苏延景,就活不成了。
“是你说你会等我的,而且很快。对不对?”江容卿转过头,那语气是连她自己都讶异的绵软。
苏延景犹豫着缓缓点了点头,道:“对。”
江容卿咬了牙,袖口下的指尖狠狠的攥紧,痛的陷进了肉里,可是模样儿却还是面不改色的平和,轻轻道:“但是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所有人都知道了,可是你就瞒着我一个。就算是你犹豫过。可是你心里头只看着,看我还在傻乎乎的为了你所谓的未来而努力,看我还笨的以为你也会这样,最后竟然还是叫苏祯去告诉我。苏延景,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得意的很?”
苏延景避开江容卿的那一道足够让他土崩瓦解的眼神,刻意不去回答这句实在叫他喉头生梗着也说不出话来的问题,只是蹲下身子拾起脚下的红绸递了过去,听来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如果,这样能让你今儿痛快一些,你就撕吧。你撕了,我再准备就是。”
“好,苏伯伯就是苏伯伯,果然大方。”江容卿一把拽过苏延景递来的红绸攥在手心,墨黑色的眸子定定看了苏延景一眼,再说这话时,早已是带了几分的哭腔,几分的不舍。连江容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一次又一次的低头究竟是为了什么。甚至是祈求。这样的卑微让她很难理直气壮的尖声,只能这样压低声音的垂首:“就这一次,最后一次。苏延景,你就不能当我可怜也好,告诉我江容卿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没有办法拒绝,我只能这样做。什么都好!一个理由……苏延景,要知道,你骗了我那么多次,就这最后一次,也不行吗?”
苏延景微微笑了,窗前,逆光的那另半张脸是江容卿目睹不了的晦涩。他轻轻说道:“阿淮,你不会信的。”
“我连你喜欢我,你会跟我在一起这样的话都信了,你再撒一次谎,我怎么就不能信?”江容卿温侬了声音,浓重的鼻音让她听起来甚至是有些无理取闹的微贱:“或者,你就告诉我,江容卿我不喜欢你了,你滚吧,滚的远远儿的,别出现在我面前。你不是苏延景吗?你不是最果断的?你不是杀伐决断连眼睛眨都不眨的?怎么现下就不行了?怎么这会子就怕了?!”
“阿淮,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我,你真的不值得。”苏延景几乎用了全力的一句,随即低下头,这才惊觉方才自己本能的按在碎了的酒罐碎片上,掌上满是的鲜血淋漓。苏延景哑着嗓子像极了垂暮之年的老人最后的‘其言也善’。苏延景捏紧了几乎感觉不到痛意的掌心,说:“你是江容卿啊,江家的三小姐。你就像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样,爱笑、爱玩,你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你那身男装不知道又多么的英姿飒爽。阿淮,你那么坚强,你坚强的好像任何事情发生在你身上都不会让你害怕,你甚至可以保护任何人,包括你自己,你大难当头也临危不惧。阿淮!这才是你……”
苏延景顿了顿,眉头紧紧的蹙成了一团,湿润了眸子缓缓道:“可是阿淮,现在,你怎么可以……变成这个样子?”
“哦。我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苏延景,你好事不关己的一句话。是,我也想问……我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子。”江容卿散落在肩头的黑发随着江容卿几乎疯狂的嗤笑声抖动着,她死死咬下去的唇角朱红色的,象血。江容卿望着苏延景,一字一顿的说到:“苏延景,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我很坚强,认准了我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会逞强的什么都不说,所以,就可以让你这样无所畏惧的伤害我,丢弃我,玩弄我,是吗?你觉得江容卿没有感情,没有心。所以你想试试,你想看看她江容卿狼狈的不受控制的样子,心里还在想着,看啊,她不是无所不能的吗,她不是自以为是的吗,现在不还是跟所有的女人一样,为了一个男人什么都不顾了。是这样想的吗?苏延景,是这样,很好玩呢,是不是?”
苏延景被江容卿步步紧逼的嗫嚅着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儿来,只能拼命的摇头,喃喃着辩驳道:“阿淮,真的不是这样的……”
“苏延景你就是!”江容卿尖锐的吼声打断了苏延景竭尽全力的辩驳,她的眼泪静止在她的眼眶,只是不停的打着转儿。可是此时此刻狼狈不堪的江容卿支撑着站起身走到苏延景面前时,看起来还是那样坚强的不可一世的江容卿。她压低了嗓音说道:“苏延景,你知不知道,我也很害怕。我真害怕有一天我连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自己了。可笑不可笑呢?你说的对,从前的江容卿不是这样的,从前的江容卿才不会像现在这样,象条狗一样,因为一个男人要娶另一个自己连见都没见过的女人而疯子似的冲到这个男人跟前儿告诉他自己比那个女人要好上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