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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样,那还能怎么着?咱打到她脸上去?”江容卿轻巧的回过脑袋,懒懒的眯着眼睛打量着木兰,笑着说道:“想来,咱们家二姑娘好些日子没给你排头吃了,你胆子也愈发大了。要不要……”
“三小姐!”木兰瞪大了一双极似幼鼠的瞳孔,惊恐的连忙尖声阻止。
江容锦的厉害泼辣劲儿是府内人尽皆知的。且不说老爷夫人那一辈江容锦攀爬不起,只是平日里时常厉害起来,对底下的人就从来没有手软过。说好听点是雷厉风行,再说难听点便是多管闲事。哪个院子里头的、夫人家的小姐内的,言语讥讽都还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儿。
江容卿是听说过她那房里头的人若是做错了事儿,惩罚的方式千奇百怪,就跟那顽皮的孩子做游戏似的,任是你花瓶茶盏抑或毽子玩意儿,俗的雅的,到了她江二小姐的手中都能折磨的人生不如死。旁人越是痛苦,她就越是欣喜若狂的拍手叫好。
江容卿曾见她房里的丫头顶着花瓶背论语的模样儿,一边颤抖着声音担心价值千金的花瓶从头顶上啐了如何如何,一边唯唯诺诺的害怕若是背错了一个字儿被自家主子厉声打回去重背。只见江容锦小姐,闲闲的倚在太师椅上喝着热茶,一身极爱的鲜红衣裳穿在她身上十分合适,时不时噙着她那好听的声音教训上两句,配着她那与她上扬跋扈的眼角,矫揉造作,更显甚是惬意。
此后,江容卿再看自家这个被自己宠的快要骑到自己头上的丫头。愈发觉得自己太过“心慈口软”,不禁暗暗叹息,便时常拿将她送去二小姐那儿好生调教调教为由吓唬木兰,立起眉眼来半真半假的,见她惊恐万状的模样儿,着实有趣。
“看你那模样儿,让咱们家二小姐看见怕是才要生气的。别怕,我吓唬你呢。”江容卿面无表情的见着木兰吓得声音都颤抖起来的样子,终是忍不住,绽了满脸夸张的笑意,连连摇头嗤道:“我又不想把你造成个‘女秀才’,更不是让你去考武状元,还不如留你在我身边来得好。”
“小姐您就会吓唬奴婢。”木兰长长的松了口气儿,小脸一时煞白,可见当真是怕的。好半晌才委屈的轻轻咕哝道:“对了小姐,您方才也听见了,老爷和夫人已经开始张罗着大小姐的婚事了。可二小姐现下去找大小姐,您看……”
江容卿眯了墨黑的眸子,黯黑中的情绪瞬息万变。她始终噙在嘴角的笑意凝固了几分,显得冰冷可怖。冬日的阳光下,曝露出她显然不耐的慵懒。许久,轻轻道:“二愣子就是二愣子,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呢……”
木兰见状,心神一凛。
☆、第五章·庐山真面目(下)
不多时。江容卿由下人通报,抬着轻巧的步子随其绕过长廊步入江老爷房内,只听见里头传来嘶哑沉重的咳嗽声,几度像是喘不过来气儿似的,连续了好几回。江容卿的心徒然提到了嗓子眼儿,面无表情甚至带着几分慵懒的脸,此时不禁皱了皱黛眉。
“老爷这几日可是又开始咳嗽了?”江容卿正色,涩黯着心绪看向一旁躬身带路的小厮。
“回三小姐的话,老爷前几日去临城钱庄查账回来之后便这样了。大夫人让人请了大夫瞧了,大夫只说是受了些凉,并无大碍。开了几剂药,说是吃了就好了。”小厮见平常不大说话的三小姐难得问上几句老爷的事情,一边事无巨细的回话,一边毕恭毕敬的侧出身,推开正苑房内的门:“三小姐您请。”
江容卿沉吟着冲他点了点头,径直走了进去。洁白的指尖掀开内室海棠的绣花儿帘子,是江孝宗的书房。引入眼帘的,大多是红木沉稳而不会太过埋没的色泽,实在很像江孝宗的性格。
扑面而来的暖流夹杂着浓重的药香使江容卿始终蹙着的眉头来不及舒展。坐在朱红色的雕花书桌前的男人,看似至多不过五十的模样儿,下巴上层层的络腮胡子反倒显得他古铜色的皮肤愈发精神。看似如此,实则他的身子却早已被年轻时遗留下的大病小病折腾的像是六十多岁。此时佝偻着蜂腰,依旧固执的埋头于面前堆积如山像雪片似的账本书册,不时低低咳上几声,愈发沉重。可饶是如此,他就势便随手用放在一旁的帕子掩着,然后再提起擢满黑墨的毫笔在账目上写写画画,连自家闺女站到他跟前一动不动许久了,都不得知。
江容卿伴随着父亲沉闷的咳嗽声,慵懒迷离的目光停留在父亲的头顶上看到几根藏匿在乌黑的头发中明显的银丝,心中竟是酸溜溜的不落忍。沉沉叹了叹,江容卿*舔干涩的嘴唇,皱着眉头倒了杯父亲最爱的龙井热茶放在江孝宗手边,用极轻的温吞声音说道:“爹,喝口茶吧,咳的愈发厉害了。”
“嗯?!”江孝宗耳边传来柔和的声音,这方察觉,神色虚浮的看了看僵硬着面容却又向他投来关心的江容卿,轻揉了揉突突跳着的太阳穴,睁着略微红肿着眼泡,丢了手中的毫笔点了点头,沙哑着苍老的嗓音说道:“容卿来了啊。”
“爹,这种事情,爹何苦非得自己操心?交给下头的人做就是了。瞧你这身子骨,何必呢。”江容卿看向占满了大半桌子已经批示好的账目,言语间毫不掩饰的埋怨和担忧,还是一如在这府里时一样冰冷木然、时常被大夫人言语怒骂的一张“晚娘脸”,只是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憨,独独冲着这个行为间尽显老态的男人。
“那怎么行。我又不是老糊涂了。这种事情我还可以自己做”江孝宗皱起早已形成一簇的眉头,遇到这样的话题,显然还是对冷着脸撒娇的女儿做出大家长的威严来。
“是是是,您说的对,您说的都对,谁还能比能聪明呢?”江容卿一叠声的回应,晕染了忿意的眼半瞪着父亲的布满血丝,并不富足的置气,生是让作为父亲的江孝宗只有尴尬的埋头喝茶的份儿。可纵是干站了半晌,还是忍不住绕到江孝宗身后,伸出细长的指尖,避开了指甲的锋利,用指肚揉搓在父亲松垮的面皮上,帮他按着太阳穴。她知道多年父亲的习惯,力道于父亲来说刚刚好。
江孝宗便顺势让出手也不多言,惬意闭上的眼蕴了骄傲的笑意,端起茶盏,又闷咳了几声才低声说:“容卿啊,爹问你,你觉得,独孤家怎么样?”
江容卿动作细微的一滞,心思千回百转。她有些摸不清江孝宗这话是何意思,见江孝宗闭着眼也不多提点,细想了想,下意识的*舔有些干涩开裂的嘴唇,才淡淡说:“独孤家,没什么背景,底子也不算深厚。说句难听的话,原先也不过凭着家里头那个从三品的独孤老爷子,才能撑起半边天。后来老爷子走了,独孤家那几年也就渐渐消寂下去了。可若真要说,先帝在时,宠爱淑妃独孤氏,众人皆知,好生叫独孤家风光了几年,家大业大,也算没叫他们家老祖宗丢人。”
江容卿猛然停了话头,有意无意的用隐晦的眼神低头看向江孝宗,动作变得缓慢许多,也为摸清江孝宗难得问她这话的意味。江容卿深知父亲说话做事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就像是他那双可以洞察人心的眼睛一样。哪怕是对待自己的孩子。
江孝宗始终闭着眼睛,面上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明,清了清嗓子冲她明晰道:“嗯。你继续说。”
江容卿并不锋利透视的眼光稍纵即逝的一亮,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道:“在商言商。独孤家素来不善商业,都是在皇帝跟前儿活跃的。只是,现下先帝爷驾崩,新皇登基。并不是容卿无状,独孤太妃久居深宫,没了皇帝这个大靠山,她单有着‘太妃’这个空名头也没甚的用处。再看朝上,独孤家两位公子都还年轻,各占着从四品的名位,怕是还有的打拼。”
“可是爹倒是听说,近来独孤家插手了江南那边的丝绸生意,发展的可是不错。”江孝宗嘴角若有所思的笑意,用狼一般迅猛的眼神深深的看了江容卿一眼,江孝宗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牵起面部深深浅浅的折痕:“那你的意思是,独孤家日后……就没什么看头了?”
☆、第六章·三月初春寒(上)
江容卿闻言,摇了摇头,在面对父亲敏锐的触觉时,她也从不会像别人以为的那样,是只待宰的羔羊,闪过一抹精光,她脱口而出:“赫连康懿。”
“哦?”江孝宗的深邃直射向江容卿。
“淑太妃的儿子,可比整个独孤家有看头。容卿想,当今皇上轻封的定南王,该是个孝顺的儿子。”江容卿不动声色,刻意加重了‘当今皇上’四个字,轻轻说道。
江孝宗一愣,细细琢磨的看了与平日唯唯诺诺不同的江容卿一眼,许久,终究是向她投向赞许的眼神:“容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