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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蝉小传 作者:轻微崽子(晋江2013-12-18完结)-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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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候,他喉咙动了动,吞咽的动作像奇迹一样让我瞪圆了眼。

  我觉得眼眶都湿润了,手指也有了点力气,拿着勺子,把碗贴得离他的嘴很近,小声道,“你能听清我说话吗,我要给你喂药,你把嘴巴张开些。”

  他吃力地又咽了咽。

  喉结上下动着,似乎过去了很久,才松开牙关。

  他听得见我说话。

  我急切地把血喂进他嘴里,争取一滴都别浪费。胸腔里一波接一波耸动的疼痛时不时让我手抖一下,但碗和勺子都离维叶的脸很近,没浪费多少。

  “好了,可以闭上了。”

  维叶依言而行,但眉头皱得很紧,似乎难受的厉害,喉咙里也不停在动,看样子怕是要吐出来。

  我拿捏着轻重,手上运力,抚着他的胸腹,顺着气把血都导下去。他脸上的肌肉一阵阵跳动着抽搐,我不停小声叮嘱,“别吐出来,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我像哄孩子一样,费了老大劲才把他的上半身扶起来,把头抱在怀中,维叶觉得好受了些,眉心的褶子也浅了些。

  我还是不太放心,紧紧盯着他,直到他紧攥的拳头松开,眉头也松懈开。我想着大概是无事了,捏住他的脉。这几天我都不太敢掐他的脉,无端端害怕,我宁可望闻也不想捏脉。

  虽然还是乱糟糟的,但比了无生气如同浮丝的浅薄生机,还是好了许多。

  ☆☆☆

  到晚上维叶还没醒过来,我看他眼睑不停动,知道他在努力想醒过来,后来还叫了我一次,不是叫的名字。他还是当我是“主子”。

  我傻看他,听见当时忍不住就笑出声来了。

  也不知道哪里好笑。

  笑着笑着眼泪就滴在他脸上,我拿手指给他抹了去,不然又湿又冷的不舒服。药也能吃得下去了,我说话他应该也听得到,我就不断给他说些笑话。

  不过我实在没什么讲笑话的天分,都不好笑,他时不时眉头轻微地动一下。也许只是身体的本能,而不是听见我说话,但他稍动一下,我都觉得安心一分。

  第七日。

  大概是因为放了血,我也实在困得慌,醒来时天光已大亮。我脱了鞋袜坐在维叶床上,让他可以倚靠在我怀中,维持这样的姿势睡了一整夜,猛醒来身体还真麻。

  一挪动就传来麻痹般的细微刺痛感,心口猛被撼动,我抚了抚躁动不安的蛊虫。说来当时炼制两种同命蛊纯属偶然,结果阴差阳错,种在维叶身上的竟是这种……

  子蛊将死,以母蛊饲主取血喂养即可起死回生。

  只是如此一来,两命相连。原本母蛊只是沉睡,被如此唤醒,对子蛊将会有感应。当初我还和维叶玩笑说这种蛊,和古书里传说的情人蛊倒有几分相似。

  情人蛊,命相连。

  同命亦如是,同命相连。

  待麻痹感过去,我把维叶的脑袋挪了挪,他喉咙里喑哑出声。

  我顿时就不敢动了,低下脸去,试探地低声问,“疼?”

  他还是满脸沉静,没什么表情,也没有难受耸眉。

  我放下心来,把人放回枕上躺好,穿袜套鞋下床,心口还扑腾得厉害,我忍不住往胸腔上敲了一拳,“你给我安分点!”

  身后又传来那种怪怪的喑哑声,并非痛叫,就是一点喉咙里无意识发出的声音。我披上薄薄的袍子,把头发从衣领里拨出来,立刻回身去看他。

  维叶没醒,头在左右摆动,眉心时蹙时松,弄得我心里也乱糟糟的,叫春之起来去煎药。春之一脸没睡醒的模样,倒也没抱怨,转身便去了。

  只是丢了一句,“等叶公子醒了,别忘了告诉他药可是奴家煎的。”

  我心情好,随口就“嗯”了声。再回到维叶屋里,拿粗盐漱口,用热毛巾好好洗了把脸,再推开窗让阳光落得满地都是。

  人还没醒,我也就去洗了个头发,顺便观察,胳膊上的红杠都已经没了痕迹,唯独是当时我挠的那几把留下几道疤。

  洗完头满满都是皂角香,我还湿着头发,又跑回屋子里守着。

  像守着即将破壳而出的鸡蛋,怕错过小鸡孵出来的那一刹。

  ☆☆☆

  到黄昏我到楼底下吩咐厨房做点好的,我是用金子的大户,掌柜的见了我都点头哈腰的,厨房的伙计自然不能怠慢。

  再回到屋里时,春之不知道跑去了哪儿,把凉了几次的开水又温上,我坐在桌边发起呆来。眼神落在桌边就禁不住僵直了,还是疲乏得紧。

  红日悬在窗外,给白云也染了胭脂。

  我出神地望着,猛地心口又撼动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地蜷起来,差点害我跌到地上去。我按着心口,正说倒点茶缓缓。

  声音在寂静里响了起来——

  “轻蝉。”

  不很明晰。

  我端着茶,满脸茫然。

  “轻蝉。”不屈不挠地又喊了一声。

  茶水跌得我一裙子都是,我几乎木着脸走到床前,望着维叶伸出的手,手上裂痕还在,他伸着手,定定望着我。

  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惊愕,转而骇然,他嗓音都颤了,笑了下,勉力艰涩道,“我还活着。”

  好像憋了一口太久的气从身体里抽离,“啪”一声我紧握住他的手,嗫嚅道,“嗯,活着。”

  活着便是一切。

  我觉得脸又能动了,嘴角扯了扯,也笑起来,眼泪止不住落在他脸上,“你还活着,你吓死我了!不带这么玩儿的,以后不许吓我了。我以为你真就,一句话也不给我留,就要这么死了。还好……”我哽咽住了,肩膀耷拉下来,慌张无措地问勉力扭头看着我的男人,“你渴不渴?我温着水,睡这么久,一定饿了,我让厨房炖了粥,就去端上来。你等我一会儿。”

  他没放手,目光胶着在我腕子上,我匆促地拉了拉袖子,“拿刀的时候不小心,你别瞎想……”

  他也不说话,不和我辩解,不问我什么,就是吃力地支起脖子,唇落在扎得紧紧的布上,侧脸贴着我的手,把脸放在我掌心里,鼻子抽动了两下。

  再睁开来的眼显得湿润,维叶冲我微笑着,“我饿了。”

  “我就去端,你等着!”

  我眼巴巴看着他吃粥喝水,陪着呆了会儿又喂他喝药,像照顾最脆弱的婴孩一样。维叶依然没什么力气,时不时沉默地拿眼睛看我。他还是困顿,药里有安神的成分,他看不了一会儿,上下眼皮就想黏起来,但人还硬撑着。

  我忍不住伸手,把他的眼睛遮住。

  他要从被子里把手拿出来,我又把他的手按住,带点命令的口吻,“困了就睡,不要抵抗。”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我琢磨着应该是睡着了,就把手一放。得,他好笑地转着眼珠子,盯着我看。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想看看你。”

  接茬一句话,让我妥协下来,这会儿还盖两床厚被子,他也受不住,满脸满脖子的汗,却也不说热。

  我把被子收起来,换了床薄的,我还真没这么伺候过人,向来都是人伺候我,这么一动觉得人都有点虚。

  这几日累,没怎么吃东西和休息,又放了血。松懈下来才觉得难以支撑,架不住地晃了晃,维叶躺床上问,“怎么了?”

  他一副要挣扎着起来的样,吓得我猛扑过去按住,“没怎么,你别乱动,待会儿伤口崩开了。”

  他安分了,不过没安分多久,我把柜子推上,就听见春之在外叫门,“怎么好好的把门拴上了,开开门。”

  春之进来瞧了瞧,维叶的话也憋得有点不行,我见他脸都白了几次又红了几次,笑笑地问他,“你不会是想解手吧?”

  维叶的脸更红了。

  扭扭捏捏地不肯在床上解决,我也只好把人扶起来,去茅房是不可能的,就把夜壶放在角落里,扶他过去。我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回到房里他已经躺回床上了,紧紧闭着眼睛,脸红得不行。

  这回像是睡了,我也打着哈欠,一个哈欠就打得像要哭出来一样眼角湿润。睁开眼不放心地摸摸他的头,“脸这么红,没再发烧吧?”

  他自然是不答的。

  确定体温正常,我也就收回手,在床边看了会儿,困得不行地想回自己屋子,又实在有点不放心。

  “你困不困?”

  本应睡着的维叶睁开眼问我,我老老实实地点头。

  他小心翼翼地往内挪,扯到伤口也痛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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