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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高兴……你不要走……”
我倏然心软,挥手让两个婢女去浴房准备着,一面把浑身是泥的师兄揽在臂中,他比我高许多,我垂手揽住他的腰比较不吃力。
师兄一直扭着身想推开我。
却被我扣得死死的,嘴巴里还不容抗拒地命令道,“别动。”
他委屈地吐出一个字,“脏……”
我又呼出一口气,将闷在心里的那些说不清的情绪吐出来,将脸埋在他胸前,在他衣服上蹭得灰头土脸的,才抬起脸来,对他笑道,“这下我和你一样脏了,你就是推开我,也是一样脏得很。还推不推了?”
他紧紧盯着我,忽然伸出手指碰了碰我的脸,接着一只手抚着我的脸,另一只手小心地将我脸上的痕迹都揩去。
我顿时心痛难遏。
这情形,与师兄还没有厌烦我之前,重叠在一起。
那时候我很爱哭,有时候想起来没有人找我去唱戏,实在可惜我这么好的苗子。其实摔倒了也没有那么疼,但若是师兄在,我就会放声大哭。想有多少眼泪,就能哭出多少眼泪。
那是个春草飞长的时节,师兄在前头放纸鹞,我就在他身后一路追。等纸鹞飞高了,师兄目不转睛地盯着已经变成黑点的纸鹞,也没发现我在他身后扭了脚。
他的眼里只有那只什么都不是的纸鹞。
当时我就扯着嘴大哭了起来。
师兄听到哭声,哪里还顾得上纸鹞,急匆匆跑到我身前,蹲下来脱去我的鞋袜,脚踝是真的肿了。而我还在哭个不休,师兄急得团团转,但无论他怎么哄我,我都不消停。
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师兄伸出手捧住了我的脸,两个人离得那样近,我几乎能数清楚师兄卷翘的睫毛。那时候的师兄已能看得出长大后英勇神武的模样,却有一双又长又卷的睫毛,我顿时忘了哭。
师兄的手,很暖很温柔,拿拇指轻轻把我的眼泪拭去,然后蹲在我跟前,露出宽阔的背,让我爬上去。
等回过神来,已经长成英武模样的男子,眼睛里却盛着小孩般天真澄澈的目光。
“好了!不脏……”他痴迷般地望着我。
垂下去的手又无意识地就抓紧我的衣角,他只有几岁孩童的心智,生怕一个松手我就会不见。
这时浴房也准备好了,婢女通传完毕,见我拉着师兄的手跨出门,都有些微诧,又迅速低下头去。她们比谁都明白,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当三丈见方的浴池出现在师兄眼前,他张大的嘴巴就合不起来了,眼底既是兴奋,又是害怕,不住问我,“要在这里洗澡吗?我会掉下去……”
我忍俊不禁,“这个池子很浅,你站好就不会掉下去。”
他似懂非懂地望着腾腾热气,深吸一口气,“好香啊。”
池子里的水是乳白色的,本就是各种健体的香料和药材熬制,用管子从池子底部引进来。叫来侍奉的婢女,让她拿一篮子花瓣过来,等池子里铺满了花瓣,她听我吩咐去取我的衣物和沐浴用品,这才明白过来,我要亲自服侍傻子洗澡。一时惊愕地结结巴巴道,“主子……此事有奴婢服侍……不用主子亲力……”
我讥诮道,“什么时候清苑改了规矩,我的决定连下人都能参一嘴?”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取。”
“她们都好怕你……”师兄喃喃道,“为什么要怕你?你是好人。”
我微微扬起眉,手指搭在师兄的腰带上,忍不住反问了句,“是吗?我是好人吗?”记忆里还回荡着师兄当年吼我的,“邪门歪道,执迷不悟,无药可救!我不赶走你,总有一天,爹会发现你的真面目。届时看你还有什么脸面上我惊雷山庄来。”
当时只觉得暴跳如雷又拿我丝毫没有办法的师兄有趣,等后来他对我的厌恶越深,才渐渐发现面对他的指责和训斥,我心里越来越难受。
越来越不像那个,我行我素独来独往的鬼医。
我心里想着事,手上动作却没歇,已经将腰带抽了出来,要帮师兄宽衣。
他灰扑扑的脸上蹿出点儿红,按住我从他襟口探入的手指,结结巴巴道,“我……自己可以……”
我忍不住笑了,“你可以个屁!”
然后就不由分说地将他的外衫剥了下来,露出里头尚能算干净的单色中衣,手伸到他腋下时,师兄的身子一抖,捂着胸口死活不让我脱。
一番退让之下竟然坐到了地上,我趴在他身上,拽着他的衣带,他也拽着衣带,牙齿咬紧了,就不肯让我脱。
“放手。”
“不……”鼓着眼睛瞧我,眼光可怜巴巴的,好似是被我欺负了一样。
我无奈摇头,“你不让脱衣服,待会儿怎么洗澡,穿着衣服洗吗?”
鼓了鼓腮帮,他坚持道,“自己来……”
拿他没有办法,我拍拍手,站在他旁边,“好吧,你自己来,不会就问我。”
“我会!”赌气一般地强调着,手上要拉开衣带了,又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你……”
我什么我……
“你不看!”
智力虽倒退了,怎么羞耻心却还在,我一面嘀嘀咕咕地腹诽,一面转过身,“不看就不看,你背过身我想看都看不到……”
身后的动静像是他背过去了,我悄悄扭头,紧接着忍不住偷偷蹑着手脚转过去,师兄还在一无所觉地当着我的面儿宽衣解带。
中衣之下,该是里衣了,他曲着手肘,好像是捂着心口,又在身上按了按,看看手心,背手在雪缎上一抹。一抹暗红血色染在白色的料子上十分扎眼,我动了动嘴角,忍住没说话。他微微侧过头,似乎要扭头看看我,却没扭过来,垂着头又背着我,看不清面上的表情,但耳根子却红了。
我木着脸,刻意喊了句,“好了没?”
他匆促地将长裤也褪下去,把破鞋子脱下来丢在池边,两个手撑着池壁跳进水里。赤/条/条的身躯在我眼底已成不能抹灭的记忆,在他转身之前,我背过身,眼睛里全是他背上虬结的肌肉和数不清的凌乱伤口。那支箭洞穿的伤口还在,虽是个浅浅的印子,但在一片旧伤之中,新长出来的粉红嫩肉就像是万绿丛中那一点,格外刺眼。
水声很轻,我回过脸去的时候,师兄已经缩在水里,只露出来个头。我笑了笑,当着他的面就去解罗裙。
“你……!”一个字阻滞在喉中没能继续。
我歪着头,故意看着他笑,“怎么了?”
师兄满面涨得通红,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我的手停下,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地轻“咦”了一身,笑开道,“你是想说该先脱上面的?”
说着我十分顺畅地脱去外面罩着的轻纱,扭起外衣扣子来,师兄猛地往下一扎头,竟然将脑袋都缩进了水里。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水面,水面上渐渐冒出泡泡来,过了一会儿,冒出个黑乎乎的头顶。我伸出手,按着那颗湿漉漉的头,他想浮上水面来,我偏不让。
“还让不让我脱衣服了?”
手下的脑袋剧烈摇晃着。
不让是吧,我手上使力,将他又按入水中。在水里憋得越久,手下的人扭动得越厉害,我心里计算着时间,倒不十分着急。
猛然间掌心一股大力掀起,水花溅了我一身,正被水珠迷得睁不开眼,手腕被紧紧拽住,身体不能克制地向前一倾,一头就扎入了水中。
温水包裹住口鼻,我摒着气,腰上被紧紧环住,伸手触到一具温暖的身体,体温比池中的水还略高几分。
我这才醒过神,是师兄。
再次浮出水面之时,取沐浴用具来的婢女被吓得睁大了眼,随即又慌忙撇开目光,将东西放在池边。
我冷着脸,“你去外面守着,待会儿我自会叫你进来。”
婢女应了声“是”,将十二折屏风围在池边,又挂上我和师兄沐浴完毕穿的衣物,才静悄悄地退出去。
师兄的头发散着,被我环住的腰身僵硬不已。
等婢女拉上门就迫不及待地推开我,垂着个脸走到一边。
剥下黏在身上的湿衣扔在池边,我将托盘放进水中,厚厚的一层花瓣掩映下,根本看不清彼此的身体,唯独能看清的是师兄从脖子到脸的绯红。
“过来。”我手里捏着澡巾,他不动,我只好一步步走过去。
“我自己……”
他颤着的声音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你自己个屁!十几日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