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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嗓子眼,半晌后,才听皇帝气愤却又无可奈何的喝道:“架起屏风!”
屏风之内,浴桶之中的冰水冒着潺潺寒气,墨鸾仍旧亲自抱着赵铭月,绝不假他人之手。桶旁,他皱了皱眉,看着怀中已开始嘴唇泛紫的人,一咬牙将她放入了水中。
冰水一激,赵铭月呼的睁开了双眼,只知道扭着身子一个劲的挣扎,并死死拽着他的衣领如何也不放。
“将军,您身中奇毒,只得靠着冰水暂时抑制血流速度。”太医在一旁做着解释,也不知是不是徒劳。
墨鸾不敢再往下放,就这么抱在佝着身子将她抱在半空,两条胳膊连同她半个身子泡在水中,“没事,我守着你。”
长长的发尾扫在手中,刺骨的寒冷让她更加颤抖,断断续续的道:“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不会死。”
“你别……你别骗我……”
墨鸾眉间一皱,咽下喉间苦涩,“不骗你!”
似是听完这句承诺,赵铭月才放下心来,两手从他的衣领上松开,转而交叉在胸前将自己抱了住。身子渐渐往水下沉去,冷得她呼吸不能只得大口的喘着气。太冷了,她忍不住将自己蜷缩了起来,身下的手一抽走,她便坐不住了,整个人直往水底沉。刺骨的凉意冲进口鼻,呛得她火辣辣的难受,明明知道腿一撑便能冒出头去,可她如何也动不起来,她自暴自弃的觉得,反正都是那么难受,不如早些死了算了。就让她死了吧,太难受了……死了就有爹和哥哥来接她了,没准还有娘。
忽然,她又被人捉了出来,再遇空气,她咳得止不住,口鼻之中全是水,冷得她失去知觉,终是再忍不住,哭了出来。
见此情景,墨鸾再难抑制心头的情绪,将身上的龙袍一脱,抬脚便踏进了那冰凉的浴盆之中,将那蜷做一团哀哀哭泣的人捞进怀中。
陈、王两位太医唏嘘,刚要开口,被墨鸾将话给瞪了回去,他强压住牙关的打颤,道:“将秦刖找来!”
浴桶之中的两人都在发抖,刺骨的寒冷越来越难熬,仿佛有人拿着锥子一下下敲进骨头深处。墨鸾将怀中的人紧紧抱住,她的额头抵在他胸前,身子躬着无论如何也伸展不开。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一点小伤罢了,我怎能许你死在我前头。
为使他们抵御寒气,每隔半个时辰,两人便需服一次药。明明苦涩的汤汁,此刻进口却似是成了勾人的美味,那点点温热已俨然成了唯一的寄托。与此同时,太医也丝毫不敢懈怠,不断地对赵铭月行针,以图借此逼出毒素。
见到廖三一脸紧张亲自来的时候,秦刖就知道大事不好了,粗略得知了中毒一事后,他斟酌片刻,翻身上马的同时,又交代廖三马上派人到将军府将老管家陈伯接入宫中。
廖三一头雾水,但此刻情况紧急已不容耽搁,二话不说便让人即刻去请,他同秦刖先行入宫。
轩明殿前,王洪全已带人围了个密不透风。见此情景,秦刖的眉头皱得更深,大殿之中,屏风一围,里头的情形不明,外面的人个个拧眉攥拳。廖三上前去禀报后让他靠近上去,隔着屏风,里头的景象模糊不清,但大大的浴桶中泡着的二人却还能分清。
“秦刖,可想到法子了。”里头,墨鸾的声音已是有些变了语调。
“将军现在什么情形?”他问道。
太医接了口,道:“破伤处变色翻肿,冰水抑住了伤口加剧,神昏、并有轻微痉挛。”
“不知道是什么毒么?”
“不知,行刺之人已自尽,身上没有解药。”
“凶器呢?淬毒的凶器。”
廖三答道:“正准备送往大理寺。”
“先送到这来。”
廖三正犹疑,就听里头墨鸾道:“给他。”
“是!”
凶器还未送到,陈伯先至了,老人家一脸凝重却也是沉稳如常。隔着屏风先行了礼,后才对秦刖道:“老奴能做些什么?”
秦刖未语,只等凶器呈上做了一番详查之后,才对陈伯到:“陈伯,这毒须得要您身上的血来解了。”
听闻他如是说,陈伯将袖子一挽,露出仍旧健朗的臂膀,捏起拳头便道:“要多少只管取去,只要五小姐的命能保住,老奴万死不辞。”
秦刖不便多说,慎重点了点头。
二人得到应允转进屏风内,只见桶中的二人已被冻得面色苍白。秦刖将二人请出水中,泡了许久墨鸾的神智已稍显迟缓,但仍旧牢牢抱着手中之人不肯松开。
将赵铭月放到一旁榻上时,她立马又缩作一团,压到了伤口也只是皱了皱眉,疼痛的感觉似乎变得极其轻微。
墨鸾也顾不得换衣服,就这么站在一旁好生等着,廖三无法,只得拿了衣衫给他披上转而又唤人将一早备好的姜汤端来。
榻前,陈伯将赵铭月小心的翻过身子,露出那处已然变色的伤口,接着,用备好的小刀在小臂上划开口子,即刻,黑血缓缓流出,滴入伤口之上。数滴之后,那伤口除了颜色渐深,不见任何作用,秦刖出手止住陈伯,“够了。”就趁这时,他那袖口不着痕迹的掉落一物,落下之后似是长了眼睛一般往那伤口之上滚了过去,没一会便隐进了肉里。一席举动,无任何人察觉。
陈伯用纱布捂住臂膀,担忧道:“这就够了?”
秦刖点点头,“最多半个时辰,毒气便会慢慢褪去。”
墨鸾见识过当年柳家之事时陈伯的黑血,如今只道是以毒攻毒,也算死马当活马医,再听秦刖这么一说勉强放心下来,但也不敢松懈,就这么静待在旁,一直到太医又来诊过脉相后告知的确已开始恢复,这才重重松了口气。
☆、道歉
赵铭月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还是那些日思夜想的亲人;有她爹、有她四个哥哥,还有一个未曾蒙面过的女人,看不清她的脸,但她知道;那肯定是她娘。他们都在一起了;都在一起;只留下了她和子熙。她想哭;鼻头一个劲的泛酸;为什么要留下她一个呢?她想跟上去;柳晓筠突然就挡在她面前;说:“铭月;不要丢下熙儿。”
干嘛要丢下熙儿呢;她带着熙儿一起去找他们吧!这样他们一家人就可以在一块了。
她还要往前,赵颖永就来了,还是那么板着脸,背着手道:“赵铭月,你又闯什么祸了?”
她一个劲的说没有,可对方的脸色还是一样黑,忽然,他袖子一挥,一股气力将她打退了好几步,摔在地上,身上不疼,可她心疼得紧。冲着他们就吼:“你们凭什么扔下我,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她叫着娘,可那个离她远远看不清模样的女子却是将头迈到了一旁,不看她。眼泪越掉越凶,她一个个的叫,叫二哥、叫三哥、叫新柏。可都没人离她……他们不要她了,不要了,再也不要她了!
突如其来的光亮照得她四周一片惨白,再度慢慢睁开眼,却见模糊的一个人像在自己面前张口说着什么,等了片刻她才听到声音,可也依旧不真切。
“她醒了……铭月……来人……醒了”
吵吵嚷嚷的声响让她极度难受,她又闭上了眼睛。这次,她在梦里见着了墨鸾。
这次是在百日宴,墨哲昭这个狗贼还坐在那,像是看不见她一般,慢慢品着酒,手里拿着她爹曾经浴血杀敌过无数次的那柄大刀。银白的刀柄竟然挂满了血,湿漉漉的往下延伸到地板上。她恨得咬牙切齿,提着她的长枪就上去了,可臂膀上忽然被人一拉,她转回去,对上的是墨鸾急切地劝阻:“不要去,你听我的,我会给你报仇,你不要去。”
“不,我就要杀了他,咱们一块,咱们俩一块就能把他杀了的!”
他还是不依,近乎成了哀求,“铭月,咱们杀不了他的,咱们现在杀不了他!”
“你不帮我我就自己去,若是我死了我就恨你一辈子!”她声嘶力竭,像是发了疯似的。终于,墨鸾妥协了。
他们一起上前,墨哲昭却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到了他们面前,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他手中的大刀就挥了下来,本以为要砍在自己身上的利刃居然落到了墨鸾肩上。赵铭月瞪大了眼睛,想动却动不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就这么看着墨哲昭一下一下一下,墨鸾直到最后都闭不上眼睛,就这么死死看着她……
墨哲昭转过来看着她,满脸的血,两个眼珠子却发着畜生似的绿光。他一笑,牙齿惨白,可怖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