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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他细心照拂。
景杰默默看着逐渐远去的两人,只觉得那样相伴相依的身影说不出的动人,心底却是一片隐隐的怅然。他独自站在烟波畔,直到两人一骑再也看不见,才终于转身离去。
离开水畔,他直接去了勒马峰。自正式入主临水阁后,景杰便被各种各样的事务缠住,但他还是抽空去了几趟勒马峰,只是每一次都只看见紧闭的柴扉,半个人影也没有。
这一回,沿着开了一路的蓝白小花,当他来到盏七居住的院落时,远远便看见一个晃动的身影。这些年,盏七一直独居山上,起初墨鹭还遣了些丫鬟侍从过去,盏七却固执的不肯留任何人在身边伺候,墨鹭没办法,也只得由着她,因此,这山上的独院一向清冷,此时乍一看见人影,景杰只道盏七母子终于回来,老远便挥手唤道,“莫二…。。”
花木一阵摇摆,正在躬身修剪枝叶的人影闻声直身站定,却是清浯缓缓回过头来。
景杰微微愣了一下,上前几步,笑道,“小清浯,原来是你啊,夫人和你家少爷在么?”
清浯看着景杰,沉默了片刻,才简单答道,“不在。”说完便又躬身只顾整理眼前的花木。
景杰走到清浯身前,又问,“我来了几次都没找到人,他们下山了么,干嘛去了?”
清浯没有回答,只是低头默默干活。
景杰只当他没听清,对着他的耳朵连声唤道,“清浯,小清浯……”
清浯似乎被他吵得无可奈何,终于停下手中的活,却是一脸淡漠地答道,“夫人想集齐四时花卉,听说青坪一带产有耐寒的木槿花,便与少爷一起去寻了。”
景杰闻言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怪不得一直没见那小子,怎么出这么远的门也没来跟我说一声。”
清浯斜斜看他一眼,便又继续埋头干活,一脸清冷的样子,似乎不想再被人打扰。
景杰好像全然没看出清浯的疏远,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也随他俯身细看眼前的花木,小心捏住一支开得正好的杜鹃道,“这种素心杜鹃很难找的,是夫人新近植下的吧,我前一阵过来都还没见到。”
清浯仍不理他,景杰也不介意,只是继续品评篱笆间的花木,东看看西看看,一边说一边也动起手来,徒手截去杂枝枯叶,随清浯一起忙碌起来。
景杰虽是自说自话,居然一副不亦乐乎的样子,他常年和药草打交道,不一会儿便修整好一片花木,再看看清浯正暗自跟一株紫丁较劲,不由笑着接过他手中的铰刀示范道,“这样斜着剪下去比较省力气,对花木也好。”说完,又把铰刀递向清浯,道,“你试试。”
清浯只是沉默着看着景杰,不接铰刀,也不说话。
景杰伸手在清浯眼前晃一晃,笑道,“小清浯,怎么不说话,你傻掉了么?”
清浯忽然挥手打掉景杰手中的铰刀,终于怒道,“你怎么还有脸来找我家少爷?”
清浯这话说得太突然,景杰怔了怔,他低头搓一搓手指沾到的绿色汁水,再抬起头来,还是微笑着,“我为什么不能来找他?”
清浯本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此时脸涨得红红的,愤怒地看着景杰,嘴巴张了张,最终却只是低低道,“你是少爷最好的朋友,你忘了么?”
景杰直直看着清浯,干脆答道,“我没忘。”
清浯此时眼圈竟也红了,“少爷已经很惨了,你为什么还要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景杰道,“我没有……”
清浯打断他的话,凄然道,“你知道的,少爷就是嘴硬,其实他心里很在意墨执,这几年,他们父子的关系好不容易才好转一些,就是因为你,他才被墨执赶出来。”
景杰苦笑一下,望着前方的高山林海,听清浯继续说下去。
“你也知道,少爷从没为这件事怪过你,”清浯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可是到头来你竟然这样对待少爷,你怎么……你怎么对得起他……”
“我怎样对待他了?”景杰反问。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清浯没想到景杰竟会这样说,还说得如此平静,本来一直努力克制的情绪终于一股脑涌了出来,不由厉声道,“景杰,原来你竟是一个这样冷酷的人…。。”
“我怎样冷酷了?”景杰又问,语气中一抹自嘲般的淡然。
清浯简直气结,伸手指着景杰道,“你真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么?我本来还不愿这样想你,可是……可是……”
“可是我从莫良手中把他已经到手的圣主骗了过来,是么?”景杰替清浯把话说完,还是淡淡的语气。
“你终于承认了!”清浯的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
景杰笑了一下,目中却是隐隐的苦涩,“莫良也是这样想的么?”
清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道,“我且问你,少爷和韩羽交手时本来已经占尽优势,你为什么忽然冲到台上去?”
景杰直言道,“有人对他不利,我只是想帮他。”
清浯道,“是谁对少爷不利?”
景杰看着清浯,没有回答。
清浯又道,“怎么,说不出了?好,我再问你,少爷的龟甲为什么会碎?”
景杰道,“是被他自己的内力反噬的。”
清浯哼一声,“可笑。”顿一顿又道,“怕是不管怎样,少爷的龟甲最终都会碎掉。”
景杰的声音沉一沉,“你什么意思?”
清浯道,“一开始你口口声声说不会参加龟甲征召,可后来呢,苍翼硬是因你改变了规则,怕是苍翼早与梁霄私下达成一致,早就内定了你,枉我家少爷苦苦拼到最后,你不过看一场好戏,袖手等着捡一个便宜的圣主……”
“清浯,”景杰终于正色道,“你针对我就好,不要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清浯嗤道,“就算不是因为梁霄,也必是因为……因为……”
“谁?”这一次换景杰咄咄看着清浯。
“自然是景宸天,”清浯彻底被激怒,再也顾不得许多,冲口而出,“大家都说,说他和苍翼……说他们……”
二人携着山间清凛的风对峙,迎着景杰的目光,清浯到底还是把最后一句话咽了回去。
山风卷着残花吹落在景杰身上,揉碎了他目中的沉静,有那么一刻,清浯甚至感觉到景杰的手下意识攥紧,他以为景杰随时会给他一记老拳。
许久许久,景杰依然安静地站在清浯面前,他收回目中的寒意,好像忽然很累,只是轻声道,“清浯,我知道你从来不会以恶意度人,这些事必是别人说给你听的。”
清浯看着景杰,不置可否。
景杰仍是淡淡的语气,道,“你要是看见莫良,告诉他我很想见他。”说罢,俯身拾起地上的铰刀,放到清浯手中,又道,“我想见他,并不是要向他道歉,我并没有哪里对不起你家少爷。”
许是方才情绪爆发得太过激烈,此时,清浯只觉心中的愤怒慢慢抽离,只剩难过,像是一把钝器狠狠击在心上,看着景杰转身离去,闷闷地只想大哭一场。这么多年,那个总喜欢唤他小清浯的家伙,又何尝不是他的朋友。他站在摇曳的花木间,一颗心硬硬地对自己说,你没做错,没做错。可忽然涌出的悲伤却不住提醒他,他伤了别人,还伤得很厉害。他低下头,擦一把溢出的泪水,纵使没有做错,便有了肆意伤害的理由么,更何况,景杰真的是那样的人么,真的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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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时日,景杰日间照常在临水阁理事,经年积压的事务繁琐冗杂,他按照杜扬整理出来的由重到轻的次序先拣要紧的做了批示。报到临水阁的主要是圣域辖内帮众间的纷争,景杰自小在长夏长大,身边又有莫良这样一个好事之人,江湖中大大小小的人和事他大多也了解一些,因此根据自己的判断和杜扬的查探,定夺眼下这些纷争对他来讲倒也不难,不过是酌情凭心而定,至于那些错综复杂的厉害关系他倒是不多考虑,因而悬置多年的争端不过三两下就做了定夺。
景杰只认理不认人的作风颇合杜扬心意,于是他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