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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家兄弟三人本来就已为权势地位争得不可开交,这不速之客夜仰止一来,人人都说夜仰止容貌昳丽,气度不凡,智勇双全,兄弟三人心存忌恨,早就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打发出去,远远离开父皇。当下耶律天德和耶律璟随声附和,交口称善。
夜仰止岂有不知之理,长身玉立,在众人当中这么一站,自有气度,道:“各位哥哥过奖了,听说清幽公主貌美之名冠绝天下,此去一可迎娶如花美眷,二可领略中原风光,仰止不胜向往,父皇,就请你传旨,派儿臣前去洛阳。”
此言一出,耶律德光心下大喜,胸中一块石头落地,知儿莫若父,三个儿子年岁渐长,虽已立耶律璟为太子,但皇室的权力之争向来是经久不衰的,只要时间没有停止流淌,争夺便不会停止,所以三兄弟都想留在契丹王宫,父皇身侧。夜仰止有汉人血统,契丹贵族不会容许一个异族血统的皇子,一个私生子来担当皇帝的,派他与后唐公主联姻,是最合适的。当下以手捋须,道:“好,朝中文武大臣你任选二人充作迎亲使,再由武功最高的皇家侍卫燕云十二骑担任你贴身护卫,御帐亲军一百人,一同随你前去洛阳。”
夜仰止跪拜谢恩,耶律德光叹道:“我老了,往后的事就要交给你兄弟几人了,仰止,以后你要敬重兄长,几个兄弟要相亲相爱,契丹国的荣辱兴亡都在你们手里,切不可手足相残,同室操戈。”说到这个“戈”字时目光缓缓扫过四个儿子,只见四人神情各异,耶律璟显出一种莫名的焦躁,耶律天德则是自信谦冲,耶律敌烈闪烁着微微的无奈,夜仰止面上神色如恒,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
四人齐齐站起,躬身答道:“是。”
耶律德光打量着四个英武过人的儿子,嘴唇微微蠕动,想在说些什么,可始终就没说,挥了挥手,道:“好,我乏了,你们下去吧。”想了想,又叫住了夜仰止,道:“仰止,你且留一留,我有话嘱咐你。”
夜仰止恭恭敬敬地道:“是,但凭父皇吩咐。”
耶律德光道:“你此去洛阳,深入敌邦,名为和亲,其实事关我契丹国兴盛大事,后唐外强中干,这几年内乱不断,太原节度使石敬瑭有称帝之心,屡屡派人与我交好,你可以去拜访拜访。还有迎娶公主之后你就是驸马,在洛阳行事方便许多,多多携带银两,结交反对后唐皇帝的达官贵人,你就是我契丹深入敌后,牵制后唐的一招好棋啊。”
夜仰止道:“儿臣明白,定会谨慎行事。”
耶律德光点点头,道:“仰止我儿,朕知道你吃了不少的苦,平时也着实亏待了你不少,你此去要什么尽管和父皇开口。”
夜仰止打量着这位为契丹操劳一生,费尽心思的父皇,心里情不自禁涌上几分钦佩与感动,屈膝跪下,颤声道:“父皇,儿身为契丹皇族,自当为契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岂敢以此自傲,何况此生能与父皇相认,避免流离已是莫大的幸运,得父如此,仰止又有何求?”
他这番话真情流露,出自肺腑,耶律德光禁不住老泪纵横,抚着儿子清俊明秀的脸,连声道:“好,好,上天有眼,送给朕如此麟儿,实乃我契丹大幸。”接着又道:“你记住,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好,你就去会会石敬瑭的儿子石重睿,我看这人外秀内刚,很是不错的。”
夜仰止应声退下。
殿外红影飘动,远远避开,是耶律未央,她躲在殿外偷听父皇与哥哥们议事,侍卫们见她是皇帝最最宠爱的公主,得罪不起,不敢阻拦。
皇宫回旋曲折的廊上,耶律天德斜倚着栏杆,对着苍穹高飞的鹰隼出神,心想我若是鹰,必要搏击长空,创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好叫世人知晓我耶律家的好男儿血管里流动的是英雄的热血。
可是要成为那只搏击长空的鹰首先要打败自己,鹰坠落悬崖折断双翅方能起飞。于是他自我反省:今儿在无忧谷中表现得实在不够克制,过于鲁莽,夜仰止虽然构不成争夺王位的直接威胁,可他是父皇深感亏欠的儿子,而且他本身文才武略出众,如能为我所用,定可如虎添翼,成为争夺权利的有力筹码。耶律天德啊耶律天德,成大事者又怎么能如此心浮气躁?想到此处,他便留在原处,等待夜仰止。
夜仰止瞧见了回廊上发呆的哥哥,施施然为礼,道:“二哥好。”耶律天德搀住他的双臂,眼里满是歉意,真真切切地道:“四弟,不好意思了,做哥哥的跟你道个歉,你此去洛阳,名为娶亲,可后唐皇帝说不定不安好心,你深入敌邦,要多多小心才是。”
“多谢二哥挂念关爱,仰止定会小心。”
耶律天德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块白色的龙涎香,芳香馥郁,数百年海水的浸泡方能形成这么一小块白色的龙涎香,所以龙涎香名贵异常,即便是帝王之家也不是常见。他把锦盒塞到夜仰止怀里,道:“龙涎香能行气活血,散结止痛,请四弟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夜仰止伸手推辞,道:“如此名贵之物,得之不易,仰止实在愧受啊。”耶律天德笑道:“你我兄弟,何必如此见外?”夜仰止笑道:“如此却之不恭,只好收下,谢谢二哥一番关切之意。”
两人寒暄几句,各自别过,夜仰止挂念林若兮,匆匆往王府赶去。他心里觉得这位自称绿萝的女子周身充满了神秘,看她谈吐气质都不同寻常,如何会流落山野?此为其一;其二皇子畋猎,事关重大,事先必在无忧谷清场,莫非她是有意结识自己?其三,树上比试最后一招她只要弃树枝,以她的轻功,定可腾跃而上,输的只能是自己,她为什么要故意输招?
☆、私见汉使
且说那耶律未央听见父皇夸奖石敬瑭的儿子,心下不服气,你中原男子弱不禁风,能比得上我家几位哥哥么?心中童心大起,生了戏弄之意,当下从侍卫那里探听了石重睿的住处,大摇大摆地踱过来了。
契丹行宫。
一锦袍少年背对帐门而立,长发拂衣,腰间束一根碧玉镶嵌的带子暗示此人非富即贵。耶律未央用镂花的铜盘端一酒壶一金樽上,敛裾为礼,脆笑道:“远方来的客人,请尝一尝我们契丹的金樽美酒。”
锦衣少年缓缓回头,目光在耶律未央的身上停留片刻,伸手接过金樽,满脸含笑,道:“多谢姑娘。”少年目光清澈,却在耶律未央心中激起万点漪沦,她被这灼热的目光烫伤了脸,淡淡的绯红在脸颊间蔓延开来,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当下少年接酒一饮而尽,此人便是石敬瑭的幼子石重睿,他早听闻契丹国习俗,但凡主人敬酒,客人应杯干见底,是以并不迟疑。
耶律未央没有喝酒,但似乎已经微醺了,她为这少年的举手投足的风度所折服,夜仰止有汉人血统,清净脱俗,飘然出尘;而这汉人使者脸上棱角分明,线条刚硬,犹如大理石雕刻,一双眸子,璀璨如同群星,两人一比,汉人使者竟然没有被比下去。
她用酒壶倒满了金樽酒,道:“石公子,我们契丹人的规矩,客人喝酒须一饮三杯,方可显英雄豪气,想来石公子不会让我一区区小女子笑话吧?”
石重睿道:“在下谢过姑娘倒酒之德,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无酒明朝睡,好。”当真连饮三杯。耶律未央其实是想来捉弄这位汉人使者的,带来的酒是地下深埋三十年的陈酿,心里盘算,三杯酒一喝,你不醉才怪。岂料石重睿只是脸色微红而已。
耶律未央解下腰间软剑,轻挽剑花,道:“有酒不能无舞,就请石公子允许小女子以剑起舞,以舞助酒。”石重睿道:“恭敬不如从命,姑娘请。”
青蒙蒙的剑气在这小小的居室中弥漫,游若惊龙,翩如闪电,层层叠叠的红色裙裾飞扬,恰似盛开的一朵朵牡丹花,耶律未央一个小小的姑娘剑术倒也不差,显然有名师相授。漫天剑雨陡然收起,耶律未央手中的一道剑光伸缩不定,竟然直刺石重睿的胸膛,石重睿反手捉住她的右腕一扭一送,耶律未央立足不住,如同投怀送抱般,撞在石重睿胸前。她比石重睿足足矮了一个头,这一撞不见得如何重,但那浓烈的男子气息拂来,闻之欲醉,耶律未央突然没了力气,右手的剑一松,当啷一声落在地上,跟着腿一软,便往下倒去。
石重睿本能地手一伸,一把抱住了耶律未央,见死不救向来不是他的风格。他是个再也正常不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