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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大夫躬身扶老者上座,问道:“师傅可还有训谕?”
老者倚老卖老,“鸿宗啊,原本你收徒弟的事,为师也不便多管。但为师听说今日堂上却是有人没有秦州户籍。这就不妥了,外人定会以为全和堂不自重身份。况且一旦让宵小之人钻了空子,可不毁了我们天医宫医学正宗的清誉?”
美少年一听登时张惶了神色,不若其余三子闲适。齐大夫斯文静好,笑着安抚美少年;回身对老者道:〃师傅;堂中确有名钟姓少年不是秦州人氏;但他随父在秦州已定居了两载有余。且此子勤敏好学;谨怀仁心。弟子见他资质上佳;实不忍荒弃埋没之;这才允他参加拜师会。而他也确实功底扎实;才德出众。。。〃
〃鸿宗啊;〃老者闭了闭眼;似已不耐听下去;〃你是为师悉心栽培的嫡传弟子;为师向来看重你;这全和堂以后也是要你来当家的。。。。。你呢;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儿太实。我们秦州一脉每年只得一人能入天医宫修习正统;选徒尤为重要;务必要选个身家清白之人。你明白吗?〃
老者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带着世俗的狭隘与精明;一双眼似暖实冷。他的话听来光明正大;理由充实;众人莫不争相附和。可说白了;也不过是地方保护主义思想作祟。医者;当为天下医;医天下;如何能这般化帮结派;分宗别地?齐大夫又再三进言;老者吹着手上的茶汤;渐浮怒容。
〃求师祖给弟子一个机会。〃美少年〃咚〃的跪地;是求人;却不损其身气势。
老者居高临下的姿态冷看了美少年一眼;〃快起来吧;老朽没这个福分;当不起你的师祖。〃
美少年直了身子又道:〃求师祖成全弟子。〃老者闲适坐着不再说话;看似仁慈;却在不动声色间做了最残忍的事。殊不知他腐朽的顽固思想足以折毁眼前美少年追寻梦想的勇气。老者推了推手;齐大夫会意;实在无奈;只好劝慰美少年先行离去。
美少年百求无果;看向众人的嘴脸;忽然站起;清明了双眸;一字字向老者吐出转身前最后一句话;〃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们知道;你们都错了;不要我是全和堂最大的损失。〃
感动;就在这一瞬发生。如果先前我正气恼老者;此刻我却想感谢他。
拜师会最后的结局已然扭转;最后的赢家是谁;多年后又有谁还会记得?可是这个小小的失败者;今日用渺小如尘的生命道出的最后那句话;那舍我其谁的霸气口吻和气魄;怕是最擅长湮没一切的时间也无法令之褪色的。
众人都莫名的震惊着;看着美少年昂首离去;拓下了他那单薄的背影;就在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
我忽然就只剩感动。
微微跨出的脚步已经收回;拔刀相助的义气已荡然无存。为了这美少年的尊严;我不得出手;因为那只会辱没了他。老者说的对;他确实没福气当得起这少年的师祖。不过;他自重身份的狭隘与偏私于我倒是极有好处。
我命侍卫追出全和堂;务必截住那美少年。
堂内因少年的离去延续了片刻的混乱。
我转身;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袋掏出;命侍卫寻机靠近老者;把针袋奉上;只需说六个字;〃慕容植语;保密。〃稍顷;当老者傲慢的抽出银针后;看向侍卫时轻视的眼色变得恭敬异常。看来他认出了那针;相信慕容植语真的来了。
老者在堂内看了一眼;寻了机会让医徒搀扶着退回了偏门。
须臾;有医徒迎我入内堂。 我大步而行;刚跨入门;老者已起身迎上来要拜;〃苏门弟子秦州陈德拜见。。。。。〃我急忙上前一步虚扶一把;压低了音量道:〃你我同宗同门;虚礼免了。况我今日前来也无欲太多人知晓。〃
陈德意会暗示一眼随侍医徒;摈退了众人;请我上座;自己识趣的立在一旁;不敢入座。我心里发笑;这会儿他不也能站的稳妥;哪里需两三人来搀扶了?停了一刻;我假意随口道:〃怎么还站着?快坐下;今日不行师门那套虚礼。再说;〃我故显身手道:〃你脊柱有疾;每日站立不能多于一个时辰;如何好久站?快坐下吧。〃
陈德果然惊诧不已;更是恭敬不敢落座;最后我只得命令他坐下。他恭顺而坐将针袋还给我;道:〃弟子愚鲁;不知小师叔此来所为何事?〃
总算言归正传了。
我和善而笑;〃我惯不理会天医宫各地之事;门下弟子也多有不识。可是此次路经秦州;却收了师傅传书;要我置办一件大事;〃我刻意停下;〃你该也知道;师傅他虽中年隐居幽灵山中;却是菩萨心;对各地俗物也都看得清楚透彻。〃
陈德附和道:〃师尊他老人家当真是德披天下。。。。〃 〃是啊;〃我趁机道:〃所以他得知涁河水患后一直忧心;忧心这这沿岸莫要出了流瘟。遂传书于我;要我知会涁河沿岸各州弟子;早作筹备;一旦真有瘟疫发生;亦当倾各地之力协同救助。若是救助有功者;他自会在功德簿上记入一笔。只是。。。。。〃
我适时转折;陈德追问;〃小师叔可是有何不便说?〃
〃也罢;〃我笑了笑;状似不再顾忌;〃你我同宗同门;即使不便;也是能说的。师傅之托若是交给大师兄与二师兄;让他们办来那自是轻而易举。可偏偏二人云游不知去向。而我一介女流;惯不理事;哪能主持这个大局?便想觅一弟子代为行师傅之令;召集各处弟子共治流瘟。〃
我煽动睫毛;〃今日也是恰巧我途径秦州闻你功德颇高;便贸然前来相求。。。。。〃
〃小师叔严重了;弟子何德何能。。。。。”
〃你若能帮我这个忙;我自是感激。当然也必有重酬。〃我从袖袋内掏出一本医书道;〃我身边正好有一本师傅亲撰的医书;对你脊柱之疾会大有裨益;便把它给你吧。〃
陈德轰得站起;态度恭谦;眼神却十分热切;仿佛老树发了新芽。他接着说了许多话;都相当体面;更是几番自谦;迫我不得不言辞恳切地高抬了他几句。
一来二往;多费了不少口舌;陈德终是应下。因我道:〃此事便以你自己的名义发起;别道见过我;也免得师傅知悉了数落我偷懒。〃如此一来;对陈德而言就是名利双收。
他那样的人;可能粪土金钱却会把名望看得极重;号召群医救治流民是功德一件;于声望有益;何况还能得我一本医书。而他要做的事其实只是联络。
我心中了然;与陈德商定了此事细节;走出全和堂时;蓝天晴好。
馨儿跟在我身后道;〃夫人; 〃夫人;您有什么事那么开心;一直在笑。〃
〃有么?〃我笑问;想起了刚才陈德紧盯着我手中那本医书时的表情。倘若他知道那本《五禽戏》对另一个时空的中医而言,已快人手一册时,还会不会那么宝贝?原本我是想用它来唬弄齐大夫,倒没想唬弄住一个小boss。
笑过之后,我让侍卫引我去见美少年;进了一个小巷;美少年正不耐的站在那里。
〃我认得你;你拦着我意图作何?〃美少年语气不善;远远喝道;就像一只浑身倒刺的刺猬;正处于备战状态。
我走过平静道:〃我拦住你;一不是为了嘲笑你;二不是同情你。因为世上事就是这样;本就不公平;不是你有真才实学;别人就一定要收你为弟子。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无论如何也要学天医宫的医学?〃
〃是又怎样?〃少年冷冷道;〃不要你管。〃
〃我也没想管你;〃我依然平静;〃我只不过觉得天医宫不该错失了你。〃
〃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会推荐你入天医宫修习。你可以不信;但至少这是一个机会;你没什么好损失的。因为对你而言若想实现自己刚才在全和堂的豪言;即使冒险选择相信我;也值得。你说对吗?〃我露出浅浅笑容。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根本不认识。〃美少年挑眉疑问。
我笑开;〃就这叫缘分;而缘分无需任何理由。不过;我也希望你记住;真正的医者;可能一辈子没有过豪言壮语;而有豪言壮语的人却未必能成为真正的医者。去了天医宫你该是为天下该医之人而学;而不是为让某人后悔而学。我想;你能听明白我的意思。〃
几天之后;我抵达益州两日有余。
虽然同为〃州〃级;益州却实在无法与秦州相提并论。没有熙熙攘攘的车水马龙;没有络绎不绝的商旅官驾;没有绫罗绸缎的平民百姓。甚至连益州最好的同福客栈;与秦州客栈相比亦如一在地;一在天;差距便在天地间。
同福客栈内龙蛇混杂;如我这样带着一个随侍婢女;四个护院的商妇几乎绝无仅有。整个客栈只有四间上房;没有独立院落。经营吃食生意的大堂也没有辟出精致的雅间。
益州之穷;可窥一斑。
富易奢淫;穷易生变;据说益州水道经常有水匪打劫过往船只货旅;朝廷屡剿不灭。饶是一贯重文轻武的太子也不得不例外的厚待益州提辖。剿匪闹到今时今日;劳民伤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