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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脸都红了,自己想想也臊得慌。
她在水里埋得只露出个脑袋:“你、你们先出去吧,我这儿不需要人伺候。”
宫女依命退到帐外,出去前不忘提醒她:“西北处水深,殿下小心。”
温汤其实就是浴池,一般只有半人深。杨末听她一说不由好奇,西北角正是立着太湖石的地方。她慢慢走过去,水竟漫到了胸口脖颈。那块太湖石足有两人高、六七尺宽,温泉的热气从石孔中袅袅溢出,水下波光潋滟更显曲窍玲珑。她捏住鼻子泅入水中,想下去看个究竟。
宇文徕刚到南京自然要先接见当地官员,在离宫大殿办了一场盛宴,直到戌时才散。他迫不及待地赶回后院,芙蓉汤外站了几名宫女,似乎已经在那儿等很久了。他往帐幔重重的温汤看去,问:“太子妃还在里头吗?进去多久了?”
宫女道:“有一个时辰了。”
他拂开纱幔走进去,池边热气氤氲,却听不见水声动静。他在帘外唤了一声:“末儿。”里面无人应承。又唤了数声,仍不见回应。
他心想莫非她在里头睡着了?温泉水热气闷,泡这么久该脱力了,万一晕过去怎么办。他心中担忧,对着水池喊道:“末儿,你听见吗?再不答应我可进去了。”
依然无人回答。他便心安理得地掀幔而入,只见三丈见圆的汤池上水汽袅袅,只有池中鱼嘴喷水入池的汩汩声,哪里有半个人影?
他手下一紧,把那幅挂在池边的纱幔整个扯了下来:“人呢?太子妃去哪里了?没人在旁边看着吗!”
门外的宫女立刻闻声而入,见池中无人,吓得扑通扑通跪了一地:“太子妃说不要人伺候……奴婢等一直在门口守着,没有任何人出入,太子妃怎么、怎么会不见了?”
“没有任何人出入,难道她从天上飞了吗!”芙蓉汤背面是山崖峭壁,另两面围墙有三层楼高,轻功再好也很难徒手翻越。
宇文徕甩手奔出门外,正要召集侍卫来四处搜寻,转头就见杨末从长廊另一端走过来,头发还**地滴着水冒热气,身上只披了一件薄缎披风。他冲过去一把扣住她肩膀:“末儿,你去哪里了,怎么不说一声!我还以为……”
我还以为你逃走了。这话他自己也觉得荒谬,但是那一瞬间的心慌,他真的害怕她撇下自己逃之夭夭,从此消失不见。
杨末道:“哦……我回房去拿点东西。”
宫女们跟着追出来,看到太子妃安然无恙全都松了一口气。杨末看宇文徕沉下脸要发怒,忙按住他的手小声说:“不关她们的事,是我在水下不小心勾破了衣服,怕被人看到丢脸,就趁她们不注意……”抬眼小心而无辜地觑着他。
宇文徕被她小鹿似的眼神一瞄,哪里还发作得起来:“衣服叫婢女去拿就好,何必偷偷溜走,平白叫人担心。”
杨末吐吐舌头没再吭声,随他一同回寝宫。
莲花汤池底下有一条隐秘的水路,一直通到宫墙之外的外围汤池,看来知道的人不多。离宫墙外是皇帝赏赐给宠臣宗室的宅院,孝明帝居然修了一条密道通到臣下的浴池里,这昏君的生活可真够淫|乱的。
作者有话要说:友情提示注意这章的章节名哦……温泉play灭哈哈
感谢投雷么么哒!
←迟来的感谢表介意……
☆、第十三章 玉池春2
女直诸部的使者过了数日也相继抵达燕州;除此之外还有东南小国部落也遣使朝见;宇文徕这段时间忙得很。离宫不比上京皇宫森严;因为宇文敩多年未驾幸,仆婢礼制已裁撤削减很多,杨末住在里头反而觉得自在。琤r》
闲着无事的时候;她也会偷偷去瞧一瞧那些异族的使者;看他们带来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燕蓟未失时;这些部落小国都和南朝接壤,现在魏国版图南扩至河北河东一线;中间有渤海相隔,吴朝就没机会和他们打交道了。
要说容貌长相;女直比鲜卑更接近汉人,但鲜卑文帝兴汉制后;文字礼仪着装都仿照汉人,所以两者站在一起,髡发结辫、衣裘左衽的女直人更像异族,说的也是土语,只有少数贵族文士精通汉字和鲜卑语言,充当文书翻译。
杨末看了几次各族使者,有点后悔没有把女官带在身边,否则可以让她们记录甚至描画下来寄给雄州的大哥七哥,肯定有用。
想到白河那边的两位兄长,她怅然若失地对红缨道:“这里距离雄州是不是只有两百多里路?快马疾驰,一天就能到了……”
红缨被她吓了一跳,惴惴地低声问:“小姐,难道你想……”
杨末见她误解,叹气笑道:“你想哪儿去了,我就是随便一说。大哥和七哥现在都在雄州,离得这么近,我却无法和他们相见,有点怅惘罢了。”
红缨舒了一口气道:“小姐,你还是别想了,越想只会越难过。离得近有什么用,就算只隔着一条白河也还是鲜卑人的地盘,和上京并无区别。我就怕你一时意气,冲动行事。”
杨末道:“红缨,你比我还小,怎么当我小孩子似的。我再冲动意气也不会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落跑去见哥哥。”
但也不怪红缨会这么想,如果换作以前那个娇纵肆意的杨末,或许真的会为了见哥哥做出出格的事来。
她站在离宫高处凭栏远望南方天际,天地苍茫,故土遥不可望:“也不知我上个月写的信送到大哥手上没有,榷场真的能传递书信,不会被截下来?大哥七哥知道我来燕州么……”
红缨道:“他们肯定知道。”
杨末立刻转过头来:“红缨,你有大哥他们的消息?”
红缨示意她小声:“有人过来了,不过,是秘密的。”
杨末激动地抓住她的手:“是谁?跟你接洽了?是大哥派过来的吗?说什么了,有没有话带给我?”
红缨犹豫了一下,垂下眼帘:“是……靖平哥。”
“靖平?”杨末有点意外。靖平和七郎一起护送她到雄州,她以为他之后就回洛阳了,没想到这半年居然一直留在雄州没走。靖平是家里人,主仆之谊也超越旁人,如今离家千里,就算只是家中仆役也让她感到十分亲近怀念。“靖平找你了,他怎么不来找我?——啊,他是悄悄来的?万一被发现就糟了,你跟他联络比较方便……”
她搓着手来来回回地踱步,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既兴奋又忐忑。踱了两圈停下脚步,发现红缨目光泫然地看着她,眼圈渐渐红了。她突然想起红缨曾经属意靖平,嘴上说得决绝解气,心里到现在只怕还未忘情,重逢心上人可不比自己更心绪难平。
她小心地唤了一声:“红缨,你……”
红缨却睁大双眼把泪意咽下,抢着道:“小姐,你能不能腾出空来,靖平哥他……想见一见你。”
杨末连忙答应:“当然,我也想见他。他现在在哪儿?你能联络到他吗?离宫中人多眼杂,我寻个借口往山上走……”
红缨道:“小姐出宫反而惹人注意,不如就在宫里碰面。”
杨末反问:“你的意思是……难道靖平现在就藏身在离宫中?那多危险!”
等她见到靖平本人,才明白他是如何潜进温泉行宫的。靖平穿了一身女直人的兽皮短褂,头顶上的头发剃得只剩一小撮,结成细辫,脸上还用褚青二色颜料涂面,不仔细辨别都认不出来。他这副模样走出去才更惹人注目,红缨给了他一套内侍的宽袍套在外头,安排他和杨末在前后殿之间的僻静院落见面。
靖平与杨末久别重逢,看到她十分激动,冲上来握住她的手,然后才想起自己只是家奴,低头屈膝向她拜下去:“小姐……”
杨末托起他的双臂止住:“靖平,你怎么会混到女直人中去,还把头发剃成这样,让福叔福婶知道该心疼坏了。是大哥派你来的吗?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大事了?”
汉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是不可以随便剃的,胡人的髡发习俗也因此为汉人所不齿。靖平对爹娘一直非常孝顺,这次却为了潜进来见她一面剃发伪装成女直人,一定有重要的原因。
靖平却只是含糊应道:“嗯……家里没有大事,大伙儿都好好的,就是将军和七郎十分想念你,我也……听说你到燕州来了,就来、来看看你……”
杨末道:“大哥想我,其实可以光明正大地派你过来,他……魏太子也未必不肯让你见我。你现在混在女直人中秘密潜入,反而不好相见了。”
“我能见小姐一面就心满意足了……”靖平抬起眼看她,“魏太子,他对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