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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怀安松手,丢掉被自己不小心捏碎的茶杯,清脆响亮的“哐当”声像极那日殿上自己心中某物破裂的声响,手上痛感难以忽视,可他想大概没有什么比得上在求见皇上遭拒,即使谢楠也再不肯见他时,心中那翻滚崩溃的痛意。
“臣徐怀安,接旨。”
不会有人知道他接旨时口中喉间勉力压下的血气翻涌。不会有人知道他接旨时心中所想偏只是那一个词,“兄弟”。更没有人会知道,在那一刻他不怨天不怨地,不怨君王不怨无忧,生平头一刻,怨自己为、何、为、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君要臣娶,臣,宁死,不愿娶。
可他除了为臣,还为子,为官,为民,他不可能只因为这样的事情就放弃责任放弃生命,感情跟生命从来不能互换比较。徐怀安做官是想为民出头,为臣接旨因朝上天子曾言为友,为人亲子是他与生俱来永远不可能放弃的责任,而爱情在绊手绊脚阻人上进之时,从来只会被人斥为“儿女私情不值一提”,好似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姿态。
“徐怀安”这个名字,站在它后面的,从五岁起,就再不只是他一个人。
“怀安,我能进来吗?”
一时不备放任自己松懈许久,实在大意。徐怀安这才惊觉手上几处伤痕血迹斑斑,万分狼藉,不免皱眉,一边请门外人入内,一边起身翻找柜中常备药膏,预备等人去后再涂抹,哪知药膏刚入手,别听那人惊呼,快步赶至他身边,竟不觉越矩。不但伸手夺过他手中药膏,还握着他的手细细端详,一边看一边责备他说他不爱惜自己,不知道讲究,这样的伤口如何可以不叫人,如此这般的。
徐怀安看着那人,恍惚想起小时自己跌了手摔了腿不哭不闹,见他挂了蹭了哪里却闹腾得跟着火一样的那个女娃娃,心下欢喜,不自觉浅浅弯了嘴角,直到那人看见,一时羞红满面,甩开他的手娇嗔道他无礼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人不是她,也不可能像她,那是江楚蓉,是被赐婚给他的那个江秋蓉。
他登时冷了神色,淡淡地望她,江楚蓉在他的注视下退了红晕,渐显无措惶然,徐怀安才敛了目光,蹲身捡起被她一时慌张丢下的药膏,拿在手心,反身问她:“江小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江小姐此般孤身一人冒昧来访,实在不合礼数,恐为他人诟病,怀安以为,无涯也不希望看见江小姐这样自毁名声。”
这话说得着实刻薄,徐怀安从未试过对女子如此冷淡无礼,他承认,当中的确有部分迁怒存在,可他更生气的是因为赐婚一事,除了皇上自己的推波助澜顺水推舟之外,最大的起因是因为他面前这位江家小姐大胆至极,竟然自己跑去老右相面前求他替她向皇上请赐婚,难道她真的自信到这种地步?以为凭她此番容貌地位身段性情天下男子至少他徐怀安一定会喜欢上她?
徐怀安轻笑。却也后悔万分。
若不是当初他先向谢楠提出要见见这位江小姐,继而将她接至府中宴请并相处,到最后也并不告诉人家自己是否有心于她,甚至方茗都曾因为误会不见他,说到底,也还是他的错,是他招惹人家又辜负她,江楚蓉实在不该被他这样对待。
“怀安……你……你可是生气?气我不该那般大胆……可我只是……我……”
那女子眼中泪光盈盈,梨花带雨,柔弱不堪,一语未尽哽咽又起,徐怀安想,抱病西子的风情恐怕也能跟她比一比,可他心中不见怜惜不觉心疼,只有万般无力,胸臆间一口浊气淤堵,纵使扶额长长一声叹息,依旧不得纾解。
又能如何呢?不过是自作自受。
原来并不是谁都可以,原来如果不是那个人,谁哭谁笑谁叫谁闹,对他而言通通都没有了在乎的意义。
可他谁都不能怪,怪不了。
“江小姐,今日在此,怀安对于之前对江小姐所做出的一切会让江小姐产生误解的行为道歉,此事确为怀安私心所致,怀安心中所爱另有其人,让江小姐误会甚至耽误一生实在抱歉,怀安愿意一力承当所有后果,只不过,还是想告诉江小姐——徐怀安此生,除了那人,谁都不会娶。”
此些话实在是他的真心话,语气坚定即使摔在地上也能哐当作响,徐怀安立直身子接受来自江楚蓉的一切情绪反应动作,她起先惊讶而后愤怒再悲极大哭,委顿无力跌坐到地上的模样让徐怀安是在不是很能相信这样的女子竟敢跑去长辈面前执意请求赐婚。
后悔过会到底还是抱歉的,此时此刻见江楚蓉在那里哭得毫无形象风度,一点不见平日那些大家闺秀的风范时,徐怀安反而真的手足无措起来。
他不敢上前扶她,怕别人看见或者留她希望再余后患。
但是如果不扶她……不但失礼,他心里也过意不去,这声音叫人听见也不好。
鱼和熊掌不可兼不得。
徐怀安低头沉思片刻,扭头望天,退后几步道一句“江小姐还请保重身体,怀安让管家到左相府请人来接江小姐回房”,便往前预备依言出门。
“徐怀安!你怎能如此对我!”
身后女子一声惊痛娇呼,徐怀安蹙眉,终究还是回头望她,哪料他还没转身,前方房门已然被人一把推开,再来,便听见自家娘亲同样一声惊呼,几个丫鬟急急忙忙从他身边跑过去到江楚蓉身边,娘亲大人一声“怀安你做了什么?为何楚蓉会晕倒在地?”真真把他吓了一跳,回身看她江楚蓉果然已经晕厥在地,徐怀安懊悔,未能开口回复,娘亲最末那句话,将他开口顾及别事的心思皆数斩除——
“你必须娶江楚蓉。”
作者有话要说:写最后被骂了,目前想哭,心情很糟,抱歉,先到这里了。
23
23、非她不娶 。。。
“你必须娶江楚蓉。”
娘亲用的不是别的,是说一不二的“必须”。
徐怀安端着茶杯,抿唇。
几个丫鬟在一旁照顾晕倒的江楚蓉,右相府的管家被安顿在大厅里等情况,大夫给江楚蓉把完脉又过来想给他上药,徐怀安丝毫没有起身处理或者走开的想法,大夫来了他伸手,管家来了他低头,娘亲问他他沉默,什么都不理什么都不做,只管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固执而憋闷地向娘亲表示自己心里有多坚持有多坚定。
他不要娶江楚蓉。
他不想不能不愿娶江楚蓉。
他……是啊,他一向都听娘的话,无论大小无论粗细,只要合理只要该听,他都会按娘说的做,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没有例外,毫无例外。
徐怀安抿唇,合紧牙关,满口苦涩满心憋闷无处抒发,为何每个人都要逼他!那是他的婚姻他的人生是他未来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为何不能让他自己选择,为何每个人都要将他们眼中适合的对他们有利的人强加到他的身上,!他不要不要她不要别人,他只要那一个并且除了她他谁都不想要啊,为何都要逼他……
什么都好,为何偏都要在这件事上逼他。
“怀安,跟娘去书房。”
大夫说江楚蓉只是一时激动气急攻心才晕倒,睡一会,再给她开些药好好调理调理身体就没问题了。
一旁侍立已久的管家领着大夫出门,顺路也去大厅给右相府的人一个交代,徐怀安的手上了药包了起来,大夫一走,他就听见自家娘亲叫他,抬头看时,她脸上果然毫无笑意,一派严肃之色。
徐怀安起身,并不多言,一路沉默跟着娘亲到了书房,遣退下人,门一关,不等她开口,徐怀安先一步就地跪倒,沉声道:“娘亲,怀安不能娶江楚蓉。”
娘果然不扶他,任他跪着,端起茶杯,语气淡然并无起伏,状似不很上心地问:“楚蓉有才有貌,性情温婉,家世又好,又是皇上下旨赐婚,怀安为何不娶?”
娘果然只是想逼他承认。徐怀安抿唇,并不犹豫,“怀安此生此世愿只娶方茗一人,绝不食言,若有二心,天地不容。”
他不愿跟娘亲绕弯子,娘亲也不想跟他多话,听他这样说,只轻笑一声,道:“怀安,这样的誓你不该在娘面前说,你该去跟他们说。娘亲知道你的性子,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