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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种寄件人不明的邮件,原则上规定要在警卫室拆封。自从中央电视台发生邮包爆炸事件后,各家电视台都对邮件不敢掉以轻心。
信封里装的,只是一卷普通的VHS录影带。
早上还不到十点,剪接部门很清闲。瑶子坐在自己惯用的剪接器材前,一边看着今天的新闻项目表,一边将寄来的录影带插入机器。寄件人不明的录影带并不希奇。一般人常将所谓的“精彩画面”寄来,虽然指名寄给瑶子有点奇怪,不过她想这八成也是那类录影带。
出现了熟悉的景色。就是她刚刚才骑车经过的路。还有个熟悉的人物。是瑶子自己。
瑶子盯着画面,背上开始起鸡皮疙瘩。这是什么玩意?
外行摄影者特有的粗糙画面。
瑶子骑着脚踏车,与上班上学的人潮逆向行驶在赤坂的路上。是全身镜头。拍摄者躲在角落,从旁举起摄影机,盯着通过视线范围的瑶子,直到瑶子消失在首都电视台的后门。
拍摄者知道瑶子上班的路线,特意埋伏在路边拍下的。
瑶子全神贯注,凝视着下一个画面。
是夜晚,画面是用长镜头仰望都营住宅区。
摄影者发出金属摩擦声,坐在某处不安定的场所,因为画面正在前后晃动。那个声音很熟悉。画面终于锁定住宅区的一间屋子。那间亮着灯光的屋子是瑶子的房间。当窗上映出瑶子的剪影时,摄影者连忙离去,有衣服摩擦的声音和脚步声。在一瞬间映出了摄影者刚才坐的地方,是中庭给小孩子玩的秋千。
瑶子如遭电击般的回想起被麻生纠缠的那一晚。回家之后她觉得麻生还在监视她,将门牢牢锁上,从窗口向外看。在夜晚的寂静中传来刺耳的声音。刚才似乎有人坐过的秋千,正前后晃动着……
接着也是夜晚的镜头。 棒槌学堂·E书小组
追逐偶像的女学生群聚的后门外,瑶子骑着脚踏车出现了。画面用特写跟着。
“就是那时候。”瑶子不由得发出声音。
画面中的瑶子停下脚踏车,似乎察觉到什么,转向镜头这边。画面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进入群中。当摄影者重新举起摄影机,瑶子早已骑着车走远,镜头尽量贴近,目送瑶子转弯。
紧张爬遍了全身肌肤。
那时她感到的红光,果然是拍摄中的家用摄影机的灯光。
又是夜景,依这个角度来看,一定是从隔壁住宅的楼顶拍的。回家的瑶子在停车场停妥脚踏车,走上楼梯,来到四楼的走廊上。她在口袋中搜寻却没找到钥匙,便从瓦斯表上取下备用钥匙,打开了门……但她忽然转头望向镜头这边。画面在一瞬间变暗。摄影者躲起来了。
就是那时的红光。原来是在隔壁住宅的楼顶等瑶子回来。瑶子住的这个住宅区,任何人都可以到楼顶。她想像灰色背影的男子一手拎着家用摄影机,推开通往楼顶那扇门的情景。
影像全部播完了,然而瑶子依旧凝视着画面。不舒服的汗水滴落胸前。
被拍摄、被播映出来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啊。出现在画面上的自己,和平常在镜中看到的自己不一样。镜中映出的是左右颠倒的自己,被拍摄、播映出来的才是自己的真面目,这么理所当然的结论,却是她看完的头一个感想。还有,被迫客观的审视毫无防备的自己,令她感到难以言喻的羞耻与惊讶。原来我是用这种表情走在街上的吗?用这种凶恶的眼神看人吗?
……恐怕任何人都会觉得窥见了自己的丑陋,恨不得转开脸吧。
“快道歉……”
那个声音突然在耳膜间鼓动,在脑海里回旋。在公寓楼顶手握摄影机的麻生,一边吹着温暖的夜风,一边用略带谄媚的语气说:“请道歉好吗?”红润的唇间传出用不同说法要求道歉的声音。
道歉。你快道歉嘛。请你道歉好吗?
剪接部门开始出现人群,接下来要制作午间新闻了。
“远藤小姐早。”赤松也来了。他完全没注意到瑶子的紧张与汗水。
瑶子强装平静,从放映机中取出录影带,开始将今天的新闻资料带排在剪接机旁。现在还不能告诉赤松。她打算藏在心中,直到非说出来让自己好过一点为止。
那天下午,播映中心的会议室起了一场争执。
瑶子向仓科和森岛提出要追踪采访“事件检证·市民团体干部坠楼自杀之谜”。
“录影带的来源,这么容易就抖出来了啊。”
那是在瑶子说完春名诚一这个男人交给她的录影带,是摄影者与拍摄对象串通好,自导自演出来的假影像以后。
“你不是坚持取材来源要保密吗?”
森岛似乎在幸灾乐祸,脸上松垮的肉几乎要掉下来了。瑶子好希望那块肉真的掉下来。
“那怎么着?”这是仓科窘困时的习惯,语尾提高。“吉村律师的死与永和学园的某人有关,那个姓春名的男人一定会在永和学园附近出没……是这样吗?”
“是的。所以我希望派几台摄影机去现场。”
“我们想在神田的永和学园校本部和主要学院的正门前,当然是隔一段距离啦,放几台摄影机,拍下进出的人。”赤松在一旁声援。
两人的计划是,只要瑶子看过拍回来的带子,找出貌似春名的人,便立刻去突击采访。
“你别说得这么简单好吗?”森岛嗤笑道。“不管是用大型摄影机或是掌上型的数位摄影机,万一被人发现电视台未经许可擅自拍摄,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只是拍校门而已。跟八卦新闻平常做的比起来,根本是小意思。”赤松轻松的说。
“看来宝宝的教育方式错了。”森岛故作悲叹的看着赤松。“是因为交给行为不检的姊姊照顾的关系吗?”
“请认真听我说好吗?”赤松脸上泛起红潮。“也拜托你别再叫我什么宝宝。”
“我不能答应你们去采访。”仓科说。
“你害怕对方抗议?”曾经在纪录片领域身经百战的男人,怎么会变得如此胆小怕事?瑶子感到很失望。“你那么害怕昨天被东洋电视台批评的事会重演吗?”
昨天傍晚看过节目后,有川经理似乎决定静观其变。看来他打算闭上眼睛、捂起耳朵,等待暴风雨过去。
只是静观其变也就罢了,但是经理对于有关麻生和邮政省的相关报导全都避而不谈,这种怕事态度也传染到了制作现场。
“你何不先研究一下邮政省,再来攻击它呢?就像人家常说的,充满活力的政府机关是很难萌生贪污的。”
仓科有意将话题扯离问题核心。就连知道麻生没有不在场证明时,尖锐的追问是谁约他去台场的仓科,过了一段时间也变成这副德性。即使过去的热情不时抬头,但他似乎立刻意识到身为管理者的责任。
“去年负责大阪地区邮件分发的事务官就被换掉了。”赤松着实下过一番功夫研究,提出反驳。“当他被调升到中央时,有人发现他请过去有来往的邮件委托业者免费替他搬家,眼看着升官机会就在眼前,那个官员就这么被处分了。还有呢,业者为了向NTT的员工餐厅包下十五万人份的餐具生意,贿赂NTT的干部,这事也已获得证实。在电气通信方面,为了争夺行动电话市场,邮政省的退休干部大举进入各大企业。最出名的,就是放送行政局的前任次长因为假出差事件遭到调职。怎么能说他们很难萌生贪污呢?”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报导邮政省与永和学园的问题还没多久,就连正在调查吉村律师事件的警视厅,也非正式的通知过上面,要求我们今后如果要报导,必须谨慎一点。”
“有压力是吧?” 棒槌学堂·E书小组
“我只是叫你们等事件冷却下来再说。”
“那做‘事件检证’就没有意义了。”瑶子说。
“对呀,我们的节目不就是要趁话题未冷却,把我们独特的检证和推理告诉观众吗?”
“什么叫‘我们的’节目?”森岛想说的是,像你这种菜鸟根本还不算节目的一员。“小心戒备的人,只要看到校门外有人拿着摄影机徘徊,就会察觉了。不行啦,立刻会被拆穿的。”
“说得也是,就连电视台里,好像也有人把我的背景资料张扬出去了。”
“不是我干的噢。”森岛一脸愕然,又露出微笑道。
到底是谁说的,反正也不重要。
“追根究底,都是因为你被外行人拍的影像骗了,武断的把穿灰西装的男子和麻生扯在一起,才会惹出这些问题。”
森岛用冷酷的目光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