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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如此……”
“月崎再婚了。弥生把现在的母亲当作是生母。”
晴美盯着兼子。“你为何让柳美知子第一?”
“很简单。因为她弹得更出色。”兼子坚定地说。“可是弥生无法了解。她不肯原谅我投下决定性的一票给柳美知子,我们发生激烈的争执。弥生提出要脱离我的门下,跟随别的老师。那时我也按捺不住,终于告诉她,我是她的外婆。”
“然后弥生呢?”
“她受到很大的冲击,赌气飞来维也纳。当然,她并没有想过要将柳美知子怎么样。”
“那么——安西老师,你为何杀了林先生?”晴美问。
“瞬间的事,太突然了。”兼子说。“我听弥生说,柳美知子可能会去那个厢房。
弥生离开后,我留在厢房等候。可是,她并没有出现……说不定看到我,掉头走了。”
“安西老师没有见过她的脸孔啊!”
“我想在厢房里等下去。但是有点寒气……我回去拿皮草大衣。回来时,发现那个男人坐在厢房里。”
“他睡着了?”
“嗯。弥生去窥探时,大概他已经来了。可是他坐在靠里边的椅子,弥生没看见他……弥生有点近视。”
兼子叹一口气说下去。
“我又听弥生提过,柳美知子的男朋友会来,所以认为他就是了。我想叫醒他,跟他商量……为了弥生,请他劝柳美知子把优胜者的名份出让给弥生。真是矛盾的事啊!”
兼子一定是在外婆和教师的心情之间挣扎过。
“可是,我无法下定决心叫醒他。就在那时,片山先生和一个女孩子跑进来——”“于是你就仓促地躲起来。”
“嗯。那件大衣是网田夫人的,很长。普通人穿起来都会曳地。”
“你把大衣挂起来,躲到里面去了。”
“就如所见,我很瘦小,而且那一带很暗……我无意中瞥见那女孩子里有枪,这时更加出不去了。”
“然后,你看见丽莎的枪掉了。”
“嗯。我看到手枪掉到座位底下。接着他们全都跑了出去,厢房里空了,只剩下我和睡着的林先生。”兼子缓缓地摇摇头。“为什么我会做出那种事?”
“你认为只要林先生死了,柳美知子就无法出席演奏会……”“大概——我是这样考虑吧!”兼子软弱地低语。“连我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当时,我握住手枪,瞄准那人的背部一带发射——想不到,交响乐的声音掩盖了枪声。”
“然后你把枪丢掉,又藏进大衣里面去。”
“你们进去时,那人掉到楼下去了,引起大骚动。你们不是过去俯望下面吗?我把心一横,趁机离开厢房。”
晴美点点头。
“那么,指使人绑架柳美知子的也是你?”
“你哥哥托我询问卡布翠娜教堂的地点,我突然想到,他可能去见柳美知子,于是先去那边等候。”
“可是,你怎样把她——”
“凭我的力量当然办不到。”兼子说。“我走进卡布翠娜教堂时,有人向我撞过来。
年轻太保,专以游客为对象的扒手。我叫住他……”“你叫他绑架柳美知子?”
“我给他钱,他立刻召集了一班党羽。我吩咐他们,假如看到一名日本少女是来教堂,请把她带去别的地方监禁起来——但是不准伤害到她。总之,我只想到一件事,只要演奏会结束,一切都解决了。”
“安西教师……”
“我知道。”兼子点点头。“我杀了人,指使人绑架,我会自首的。但是——请等到这个演奏会结束为止。”
“柳美知子小姐在什么地方?”晴美问。
“我不知道。明天那些人会跟我联络。”
“请你考虑一下。”晴美说。“演奏会的事并不重要。但是,你以为那些不良少年会照你所吩咐的去做,将柳美知子平安送返么?你说不准伤害她,他们会听从吗?万一她遇害了,怎么办才好?”
“这——”
“这件事稍后就揭晓了,可是弥生小姐的前途呢?纵使她不晓得——”晴美的话还没说完,有声音打岔:“我晓得的。”
兼子惊愕地抬起脸来。弥生站在那里。
“弥生……我以为你在里头练琴。”
“你是傻瓜。”弥生说。“假如你去自首,我的成功还不是归于泡影?不如杀人灭口好了!”
晴美大吃一惊。接着,弥生仰天大笑起来。
混着她的尖锐笑声,钢琴声传出大堂。
“弥生……谁在弹琴?”兼子说。
“你呀,傻事做了一件又一件。”弥生说。“到底你绑走的是谁?现在弹琴的是柳美知子!”
“什么?”兼子意外地睁大眼睛。
“对呀!她出现了!我还是第二名。不管你做了什么,尽都是徒劳无功啊!”
兼子摇摇欲坠似的倒在沙发上。
“原谅我……弥生……”
“不要这样。”弥生安静地走上前去,轻轻搂住兼子的肩膀。“为了我……你若不那样做的话……多好啊!”
兼子泣不成声。弥生紧紧地拥抱她的外婆。
晴美和福尔摩斯一直沉默地注视眼前的光景……“没事了吧!觉得如何?”
见到水科礼子从浴室出来后,片山对他说。
“还可以……”
水科礼子穿着毛巾质的宽大衣服,甩甩湿漉漉的头。
“好像还有一点头晕。”她说。
“我去拿咖啡给你。”片山在杯子里倒咖啡。“把它喝了吧!已经五点钟了,再不赶紧的话,演奏会就开始啦!”
礼子慢慢啜着咖啡,低头致歉不已。
“不,你应该多谢丽莎。”片山说。“因为我是吊儿郎当的刑警。”
“不是这样。”礼子摇摇头。
“怎么说呢?”
“我——我不是柳美知子。”
“什么?”片山听了哑然。“可是你——”“是她叫我这样做的。我和她自小相识,我只是普通的文员。她虽然贫苦,然而立定志向,目标是靠钢琴成名。”
“你为何做她的替身?”
“自从她获得优胜以后,许多人都想找她,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她要抗拒所谓不是出身名师的弟子就无法获胜的现实。像她那样的出身,当然不容易胜出了。于是她戴了假面具出场,向现实挑战。”
“原来如此。”片山逐渐明白过来。
“不过,她可以预测到会有阻拦。就凭她不用原名出赛,可能就构成取消资格的理由了。但她过关了。然后,她用相反的方法,在这个演奏会举行之前不出现。”
“那么说,她是故意躲起来的喽?”
“是的。只要当事人不在,演奏会就不能取消。然而当天出现的话,已经站在维也纳的观众面前了,日本的乐坛就不能取消她的比赛资格啦。”
“那你为什么来维也纳?”
“总之,我有必要通知大家,柳美知子来了维也纳。”
“那么。是你自己主动在机场消失的吗?”
“是的。不过,我想不到阿林也到维也纳来了。”
“你对林先生有什么看法?”
“虽然喜欢他,但是不想跟他结婚。我打算跟他分手的。”
“为什么?”
“他对女人三心两意。除我以外还有女朋友,因此我跟他分手也不觉得遗憾。”
“那次你看到别人的婚礼时哭了。”
“是的……起初我以为他是为了我而来这里,曾经一度欢喜……”“难道不是吗?”
“不是。”礼子摇摇头。“他是跟着她来的。”
“她?你说柳美知子?”
“不知何时,我被蒙在鼓里,阿林跟她谈恋爱了。但她觉得一个人到维也纳来太过惹人注目,所以把他也带来了……”“那位柳美知子是……”片山终于明白过来。
“日本音乐比赛冠军,柳美知子。”
司仪用日语和德语广播的声音在会堂里回响。
一名穿鲜红色长裙的女性,立刻出现在舞台上。
掌声响起。片山站在门边。
那位女性从容不迫地一鞠躬,对着钢琴坐下。脸上已经不带面具了。
她是伏见恭子,阿林房间里的女人。
交响乐鸣响以前,片山出到大堂。
月崎弥生的手里抱着钢琴乐谱,快步走着过来。见到片山,停下来注视他。
“你会好受吗?”
“怎么可能。”片山摇摇头。“有点悲哀。”
“是吗?”弥生的表情缓和下来。“我也是。”
“安西老师呢?”
“刚才在你那位探长先生的陪同下,去了警局。”
“是吗?”片山点点头。
“我们血脉相连,可是